“維斯特洛先生,請看這邊,這是各類隕石當中最美的一種,由橄欖石和鐵鎳等礦物構成,被稱爲橄欖隕石,一些研究觀點認爲橄欖隕石來自小行星撞擊分解後的核心物質,但我們並沒有直接證據,宇宙太廣袤了,我們能夠了解的實在很少。還有,這是一塊橄欖隕石的切片,底光透射下,如同一顆顆鑲嵌在銀色金屬之間的金色琥珀,不規則,卻有一種天然的美感。”
“好漂亮,做成首飾肯定不錯。”
“太空來的,小心帶有核輻射。”
“當我是傻子麼,有核輻射的話,怎麼會放在這裡讓人蔘觀,嗯……對吧,西蒙?”
北美情人節檔期開啓的這個週末,時間是2月13日,週日,西蒙上午抵達烏克蘭的南部港口重鎮敖德薩。當下人在敖德薩國立大學的岩石礦物博物館,博物館成立於1865年,擁有一萬兩千多種上至宇宙下到深海的各類岩石礦物標本。
鬥嘴的是娜塔莉亞·柳德米拉和伊芙根妮婭·科爾科什科,三人組的另外一顆小水蔥葉卡捷琳娜·諾斯科娃也在。
此外,前呼後擁在西蒙身邊的還有羅夫諾幫兩位核心弗拉基米爾·科爾科什科和謝爾蓋·科莫羅夫、總統庫奇馬的女婿維克多·平丘克以及敖德薩州的州長、市長、敖德薩國立大學的校長等等十多人。
聽到兩個湊在玻璃櫃前的女孩對話,不等西蒙回答,那位穿着黑色風衣踩着高筒靴身材高挑火辣的三十歲左右女講解員帶着得體微笑輕聲道:“兩位小姐,沒有輻射的,橄欖隕石的主要成分是晶石部分的含鐵鎂硅酸鹽和鐵鎳合金。”
講解員雖是好心,伊芙根妮婭·科爾科什科卻是撇嘴,對這位一頭淺金色頭髮臉蛋完美肌膚還很白的講解員頗爲警惕,好像瞬間對橄欖隕石失去了興致,走到西蒙身邊,挽住男人手臂做親暱狀。
另外兩個丫頭見伊芙根妮婭搶了先,倒不好一起捱過來,畢竟男人只有兩隻胳膊,而且,周圍都是人,可不能讓人看笑話,只能繼續跟在人羣裡。
遊覽繼續。
西蒙跑來敖德薩,當然不是來看石頭標本的。
還是新年期間在澳洲那邊商定的一系列關於各類礦物產業佈局的規劃,烏克蘭這邊,維斯特洛體系重點選中了敖德薩。
主要在於敖德薩是一座港口城市,坐落在海運交通便利的黑海北岸。
衆所周知,烏克蘭的工業重鎮在東部的頓涅茨克周邊,但因爲是蘇聯解體後這個國家少有的一塊大肥肉,一衆地頭蛇爲了爭奪相關資產各種頭破血流,因此這邊並沒有過多涉入其中,畢竟西蒙一直秉持的是某種‘從零開始’的發展策略,這樣可以最大程度減少與既得利益階層的對撞。
羅夫諾州之後,敖德薩恰好合適成爲第二個維斯特洛體系在烏克蘭的發展目標。
首先,這是一座重要的港口城市,符合維斯特洛體系的規劃,既可以從全球各地特別是非洲引入原材料,又能把烏克蘭的工業品輸往世界。
其次,解體之後,敖德薩工業上比不上東烏,政治上落後於基輔,各方利益層面,地頭蛇的實力相對都要小很多,再加上這些年的持續衰退,維斯特洛體系滲透的阻力會很小。
實際上,最近幾年,羅夫諾幫已經在敖德薩進行了很多前瞻性的佈局。
其中一個,就是以敖德薩作爲港口從世界各地輸入物資同時輻射整個東歐的龐大走私網絡。東歐地區這些年的物資緊缺爲這張走勢網絡提供了快速發展的土壤。而爲了支撐這張走私網絡,目前羅夫諾幫在敖德薩擁有自己的港口、船隊、明面上的貿易公司、私下裡的黑幫組織、政府層面的保護傘等等一連串‘配套’。
因此,接下來要做的,其實就是將很多佈局擺上檯面,然後,擴張。
西蒙這次遊覽敖德薩國立大學,也是其中一環。
後來人談起蘇聯,哪怕是九十年代的東歐,往往就是野蠻、破敗、軍事實力強大、人民生活困窘等等,因此引申到蘇聯的教育體系,乃至人才儲備和科技實力,不明所以的人,大概也會覺得非常落後。
其實不然。
蘇聯的教育體系絕對屬於世界前列,科技實力也完全能與當時的美國比肩,因此,哪怕解體很多年,前蘇聯地區的高端人才儲備也非常豐厚,而且還都是白菜價。
西蒙最初在烏克蘭佈局就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因此在羅夫諾地區不惜成本地招兵買馬,吸引各種頂尖人才。
羅夫諾州其實是烏克蘭最落後的幾個州之一,教育也是一樣。而敖德薩,雖然比不上基輔或頓涅茨克,但也是烏克蘭地區的第一梯隊。
如果論高等院校數量,哪怕這些年因爲烏克蘭的衰落不可避免壓縮裁撤,依舊有着敖德薩國立大學、敖德薩工業大學、敖德薩航海大學等14所高等院校,另外還有二十多所中等職業院校,配合數量衆多的圖書館、實驗室、研究所等等,可以想見這座城市的人才濟濟。
另一層面,也再次顯現了烏克蘭從前蘇聯繼承了多麼豐厚的一份家底。
可惜,一手好牌,結果稀爛。
西蒙個人當然對此沒什麼惋惜,如果烏克蘭能把這副牌打好,還有維斯特洛體系什麼事情。
總之,針對敖德薩的各所大學,西蒙這次是直接帶了1億美元的合作方案來的,說起來,這也不是第一筆,圍繞3G計劃,維斯特洛體系已經在這邊設立了好幾座研究所。
只不過,3G計劃涉及的主要是人類未來,而當下這次的合作方案,面對的主要是現在,計劃依託敖德薩的各個大學,乃至周邊各州的人才資源,整合集結一系列研究團隊,成立研究所和實驗室,以便爲敖德薩的造船、煉油、鋼鐵乃至其他鋁、鈉、鋰、鎂、稀土等礦產的冶煉等等產業的復甦和發展提供人才和技術保障。
遊覽過敖德薩大學,又旁聽過一個羅夫諾幫與敖德薩州兩方高層的投資研討會議,中午是在敖德薩北部臨海一處莊園內的酒會。
佔地50公頃擁有私家碼頭的莊園自然還是西蒙在這邊的物業,主別墅是蘇俄地區常見的藍頂白牆宮殿風格,佔地一英畝,一共三層,兩百多個房間,柳達耶娃三個小妮子在參觀完敖德薩大學後提前回來,直到午間酒會,都沒能逛完一遍。
於是哪怕平日裡大手大腳習慣了,也都難免覺得某個男人實在有些亂花錢。
這樣一棟莊園,一年能住一兩次嗎?
而且,莊園裡照例還有一大羣類型風格年齡各異的漂亮女侍,實在是,太奢侈了。
舉辦着酒會的大廳內。
西蒙聽三個小妮子跑來一陣撒嬌,笑着趕走,然後迎向等待已久的維克多·平丘克。
“不錯的酒會,”維克多·平丘克朝周圍賓客示意着,例行恭維了一句,兩人很自然地走向大廳一角,這才繼續,有些直入主題:“西蒙,看樣子,你打算加大對敖德薩的投資了?”
“顯而易見,”西蒙笑着迴應,順勢反問一句:“你覺得怎樣?”
“作爲我的國家最大的港口城市,當然是很棒的想法,”維克多·平丘克說着,與西蒙對視,又看似無意:“不過,最近幾年,這邊的走私實在是有些過頭了。”
西蒙聽平丘克這麼說,微笑不變:“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維克多·平丘克見這位年輕大亨只是這麼應了一句,表情中甚至都沒有‘你們打算怎麼應對’之類的好奇或疑惑,既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空處,又覺得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端起手中的紅酒啜了兩口,稍微緩和,平丘克再次擡頭,與西蒙對視,說道:“是這樣的,西蒙,這些年,你不覺得,維斯特洛體系與我們的合作非常愉快嗎?”
西蒙微微點頭:“當然。”
“那麼,或許,”平丘克直視着眼前年輕大亨的眼睛,稍微頓了頓,接着道:“我是說,西蒙,這樣的合作,完全可以永久性地持續下去,不是嗎?”
西蒙表情淡然地迎着平丘克的目光,見他終於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笑着再次道:“當然,維克多,我是一個商人,只要我的投資能獲得很好的回報,我肯定希望與合作伙伴永久地合作下去。”
維克多·平丘克眸子裡閃過一抹亮光,很快努力壓制下去,再次短暫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接着道:“西蒙,既然這樣,如果五年後,列昂尋求自己的第三任期,維斯特洛體系這邊,還有羅夫諾幫,總之,你肯定很願意支持的,對嗎?”
西蒙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依舊微笑着打量平丘克片刻,在平丘克即將忍不住再次開口時,終於道:“我在想,維克多,如果我不支持,你們打算怎麼做,是不是像你剛剛那個小暗示一樣,馬上會給出一些反擊?”
維克多·平丘克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因爲某種底氣不足到底忍不住增添了一句的話語,還真是個大錯,下意識搖頭:“不,當然不,西蒙,我剛剛,我……你可以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西蒙也搖頭:“很遺憾,我不能當你什麼都沒說過。”
維克多·平丘克一時語塞。
又有些後悔,或許,自己應該第一時間道歉,而不是一句狗屁不通的‘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正猶豫着,西蒙已經繼續:“維克多,我剛剛說過,只要維斯特洛體系的利益能夠得到保障,我很樂意與任何合作伙伴維持盟友關係。因此,對於你們,如果列昂能夠在五年後通過一系列合規的手段實現自己的第三任期,我們這邊肯定會支持。”
說到這裡,西蒙擡了擡手中的紅酒,打斷平丘克的開口,接着道:“問題是,就在剛剛,你已經開始威脅我了,不用否認。而我非常非常不喜歡這一點,我還忍不住在想,一切都還沒有開始,你們已經在考慮脅迫手段,如果我支持列昂延續他的第三個任期,乃至第四個任期,將來,我在這邊的生意,會不會受到越來越多的脅迫?”
“不,不會的,剛剛……”維克多·平丘克被面前年輕大亨一番話說得冷汗都已經流下來,還開始擔心,如果自己岳父知道他這次因爲一次小小的失言觸怒了維斯特洛,導致這次目的無法達成,會不會想要殺了他。下意識擡手抹了抹額頭汗水,平丘克終於續上自己的話語:“西蒙,剛剛,我向你道歉,而且,我,我向你保證,烏克蘭覺得不會發生任何針對維斯特洛體系的事情。”
“你知道嗎,維克多,商人最看重承諾,但同時,也最不相信承諾,”西蒙收斂了一些目光中的銳利,說道:“至少,我個人是這樣的,所以,我從來只看自己的合作伙伴怎麼做,而不會去聽他們怎麼說。這份經驗,呵,你也是一個商人,免費送給你,很有用的。”
“哦,謝謝。”
維克多·平丘克有些亂,感覺話題被對方帶歪,想要重新帶回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過,平丘克大致覺得,自己應該是明白了維斯特洛的態度。
對方並不反對,但,前提是基輔那邊把流程做得漂亮一些,讓人無可指摘,維斯特洛體系這邊,到時候,也會順其自然。
這個結果很合理。
畢竟,雙方這些年的合作非常愉快,維克多·平丘克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西蒙·維斯特洛有什麼理由會不支持自己岳父謀求第三任期。只不過,顯然還是因爲自己的畫蛇添足,意外地惹惱了對方,以至於無法獲得肯定答案。
想到這裡,平丘克的冷汗再次出了一層,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忘記這一茬,一定不能告訴自己岳父詳情。
總之,把結論帶回去,就足夠。
西蒙看着眼前中年人情緒由緊繃到緩和,同樣也跟着緩和下來,大致明白,對方或許從自己這裡得到了一個還算滿意的答案。
不過,對於西蒙個人而言,當然沒有答案。
西蒙確實很看重許諾,哪怕是言語上的許諾,因此,即使沒有平丘克主動送給自己的話柄,他也會尋找其他由頭把這件事繞過去。
至於私下裡,西蒙的態度當然非常明確。
不支持。
理由?
維克多·平丘克想不明白,西蒙卻很清晰。
簡單來說,西蒙的野心比平丘克乃至庫奇馬想象的都要大,對方覺得,西蒙只要能夠在這邊順利的發展自己的生意,就會滿足,因此,他們這些地頭蛇還擁有足夠的生存空間。
問題是,西蒙要的,可是整個烏克蘭,土地,金子,還有女人,就像韓國那邊,一點都不打算放過。
想要達到這一目標,很重要一個前提就是,烏克蘭的政局不能太穩定。
就像韓國。
韓國的總統只有一屆任期,換一次,對於韓國而言就是一次動盪,同時也是一次資本的操作機會,這纔是西蒙這種資本家最願意看到的理想國家政局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