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亞·米勒提出的方案經過非常細緻的精心考慮,完全是出於維斯特洛體系的立場着想。西蒙的肯定迴應讓她非常欣慰,這說明自己這位年輕老闆雖然強勢,卻並非專斷獨行,她以後的工作會因此輕鬆很多。
而且,這也意味着她能夠獲得更多的權力。
這麼想着,西莉亞·米勒很快開始下一個議題:“另外,盧旺達新政府代表昨天和我聯繫,希望能夠從維斯特洛體系獲得軍事援助,他們的根本目標是我們在盧旺達的直升機編隊,整個盧旺達軍事行動,我們的12架米-24武裝直升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西莉亞說着擡頭看了西蒙一眼,得到男人示意,直接說起自己的意見:“直升機肯定是不可能給他們的,不過,我們在盧旺達兩場戰事中繳獲的前政府軍武器裝備可以交給新政府,但也不能完全無條件贈送。西蒙,我們在盧旺達的駐軍不可能長久,卻可以憑藉我們現在擁有的優勢和籌碼,在盧旺達政府內部培植我們自己的勢力。”
維斯特洛僱傭軍在盧旺達的兩場主要軍事行動,總計一萬八千名前政府軍的全部武器裝備,包括大量步槍、彈藥、火箭筒、迫擊炮、運兵卡車、坦克等等,最後都被維斯特洛僱傭軍收繳,包括與圖西族反對派聯合進行的第二場戰事,當時同樣被打蒙了的圖西族武裝和烏干達政府軍聯合部隊絲毫不敢與維斯特洛僱傭軍爭奪戰場繳獲權。
胡圖族政權積攢了二十年的家底對於西蒙而言只是一堆不值錢的破爛,不過,在非洲各國政府眼中,卻是一筆很大的軍事財富。
新晉圖西族政權或許眼饞維斯特洛僱傭軍的最新式蘇制裝備,特別是那批米-24武裝直升機,西蒙卻絲毫沒有成人之美的打算。維斯特洛僱傭軍此前的軍事行動只是爲了制止一場涉及百萬人的種族主義大屠殺慘劇,卻絕不意味着西蒙對新晉的圖西族政權有什麼好感。
記憶中1996年開始將烏干達、盧旺達、剛果金、南非、安哥拉、津巴布韋、納米比亞、蘇丹等等大批非洲國家捲入的‘非洲世界大戰’,起因就開啓於盧旺達支持的剛果金反政府武裝對時任蒙博託政府的進攻,最終演變成持續長達8年波及大半個非洲的大混戰。
可以說,非洲那片區域,完全是以最殘酷的現代戰爭方式,將最原始血腥的人類社會爭權奪利演繹的淋漓盡致。而野蠻的背後,又有着諸多自詡文明社會勢力爲了爭奪非洲豐富自然資源的不斷推波助瀾。
越是看透這些,西蒙就越是堅信人類註定將因爲本性中的自私和貪婪而最終走向自我毀滅的悲觀前景。
西蒙並不打算改變什麼,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改變。
人類歷史上不乏做出類似努力的偉大人物,他們達到的最好結果,只是開啓了另外一個輪迴的起點。
因此,西蒙能做的,就只是儘可能將自己的家族,以及與維斯特洛家族關係親近的一批人,帶入這個世界的金字塔最頂端。不可否認的一點,當有些事情發生,金字塔最頂端的一批人,從來都有着最大的生存機率。
感受到西莉亞還在等待自己回覆,西蒙回過神來,搖頭道:“西莉亞,如果我要馴養一條狗,絕對不會讓它養成主人投食之後才肯聽從指令的壞習慣,我更喜歡那種聽到主人聲音就乖乖俯首帖耳的寵物。”
對於非洲國家,西蒙覺得用記憶中一段話形容最貼切不過,畏威而不懷德。
爲了某些特別目的,維斯特洛體系接下來會在非洲大肆擴張。
這次的盧旺達軍事行動,就是一次提前震懾,警告那些非洲軍閥和政府寡頭,順我者昌,逆我者,自己考慮一下後果。總而言之,維斯特洛體系將以一種征服者的姿態進入非洲,而不是一個和顏悅色的援助者。
西蒙的根本態度與美國的全球擴張戰略類似,如果你不聽話,得到的不是大筆大筆的援助,而是全副武裝的航母戰鬥羣。
事實也證明,美國的航母戰鬥羣,通常都比金錢援助更有效。
西莉亞·米勒感受到西蒙語氣中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漠視,下意識躲開男人灼然的目光,輕輕翻着膝蓋上的文件稍作緩衝,這才重新擡頭:“那麼,老闆,什麼東西都不給,我們還是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知不覺,西莉亞重新把剛剛悄然用上的‘西蒙’稱呼換回了‘老闆’。
西蒙對於這種小細節仿若未覺,點頭道:“圖西族反對派只用了一週時間就取得了盧旺達的控制權,這就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收穫,別想再拿到更多。那批裝備,你抽空和威廉·麥克雷尼討論一下,開一個高價賣給周邊什麼國家,我們不要錢,只需要換取一些礦場之類,澳洲的必拓公司也會配合你們。對於其他非洲國家而言,這也是一次和維斯特洛體系交好的機會,我想非洲那些只要稍微有些頭腦的政府寡頭都不會拒絕。”
威廉·麥克雷尼是維斯特洛僱傭軍在非洲的總指揮官,曾經的澳大利亞海軍中校出身,今年43歲,已經擔任約翰斯頓家族私人僱傭兵團隊負責人長達十年時間,以往一直在執行約翰斯頓控股集團旗下海運業務的安保護航任務,屬於約翰斯頓家族最可靠的嫡系。
使用前政府軍的武器換取非洲一些國家的礦場,完全契合西蒙最初與老頭子擬定的非洲擴張策略。
拿到礦場,首先就與非洲軍閥或政府寡頭建立了聯繫。
其次,這麼做也就擁有了‘正當生意’的名義,更進一步,想要在戰亂地區維護這些生意的安全,維斯特洛體系就需要打造一支強大的安保團隊,最終達到化整爲零地培養維斯特洛體系直屬暴力機器的目的。
駐紮盧旺達的維斯特洛僱傭軍在很多人眼中都顯得過於扎眼,肯定要在一定期限內撤出。
西蒙不打算挖南非EO公司的牆角,不過,那批經歷過血與火重新洗禮的烏克蘭僱傭軍,他不打算放棄,後續經過重新嚴格遴選後,這些人將會化整爲零地作爲維斯特洛體系的企業安保團隊重新進駐非洲。
西莉亞·米勒從西蒙的安排中隱隱感受到什麼,想了想,道:“雖然控制了大局,但還有一部分胡圖族反對派或在盧旺達國內繼續活動,或者逃亡剛果金等國家,我們可以用穩定盧旺達胡圖族民心的理由扶植這些人與政府講和,然後挑選一些我們的代言人作爲棋子安插在盧旺達政府部門之中。”
西蒙這次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下來。
現階段正值維斯特洛僱傭軍在非洲氣勢最盛之時,盧旺達政局也沒有徹底穩定,剛剛獲得國家控制權的圖西族反對派即使心中不滿,也只能捏着鼻子答應下來。
至於剛剛被維斯特洛僱傭軍打到落花流水的胡圖族勢力,或許同樣心中不滿,但在生存與死亡的抉擇中,卻也不太可能拒絕維斯特洛體系的主動‘幫助’,否則,迎接他們的就是徹底滅亡。
西莉亞·米勒提出的這一策略在非洲已經屢見不鮮。
很多非洲國家,雖然名義上都已經徹底獨力,但根子裡依舊是西方勢力的傀儡,比如這次的盧旺達圖西族反對派,背後的直接支持者是烏干達政府,烏干達政府背後,又站着英美兩大巨頭。
隨着冷戰結束,原本在非洲相互扶植勢力大打出手的東西方兩大陣營都不再爲了純粹的政治佈局持續進行無謂的金錢投入,而是紛紛轉向追求比較實際的經濟利益,非洲各國幕後的支持者,也逐漸從直接的大國政府轉向覬覦非洲豐富自然資源的世界級企業寡頭。
這種情況下,大家比拼的其實就是經濟實力。
如果說經濟實力,迅速崛起的維斯特洛體系不懼與任何老牌巨頭對壘。
西莉亞·米勒繼續與西蒙討論了一些今天就需要做出決定的議題,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8點50分,聯合國會議10點鐘開始,格林尼治與曼哈頓距離超過40公里,1小時10分鐘的時間理論上綽綽有餘,不過,考慮到早晨時段可能遭遇的交通擁堵問題,必須立刻出發才能夠避免遲到。
重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備忘錄,確定沒有遺漏事項,西莉亞道:“老闆,大概就是這些,聯合國會議10點鐘開始,我想我得儘快出發了。”
西蒙點點頭,又搖頭,說道:“不用急,等下大家一起,我也去曼哈頓。”
既然眼前男人說不急,西莉亞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反正,如果真的遲到了,也是自家老闆的鍋。西莉亞甚至想,眼前男人是不是故意想要讓她遲到一下。
西蒙可沒有這種心思,只是道:“還有一件事,烏克蘭僱傭兵的陣亡和傷殘撫卹,以及後續的一些安排,這些事也由你來負責吧。還有,維斯特洛公司會分別在美國、澳大利亞和烏克蘭成立專門的私人軍事公司,美國這邊會由丹·魯比爾和馬丁·斯蒂爾曼負責,這本來是男人的事情。不過,你知道的,我不太習慣用男人當助理,以後的一些聯絡事宜,也會交給你。”
西莉亞·米勒掩飾着內心的興奮,快速點了點頭。
私人軍事公司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丹·魯比爾和馬丁·斯蒂爾曼此時還掛靠在西蒙的軍事事務助理辦公室,兩人和她聊起過這件事,西莉亞原本還以爲這件事與她無關,沒想到,一次就是三家,而她都能在其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這麼想着,西莉亞又記起此前的一個念頭,說道:“這樣的話,西蒙,助理辦公室的人手可能就不夠了,需要額外招聘。而且,如果有人不適合這份工作,也需要即時剔除。”
西蒙笑了笑,點頭道:“這些事情都交給你,不過,如果出了岔子,我也只會找你。”
西莉亞想要保證一番,頓了頓還是作罷,眼前男人顯然不是一個喜歡別人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傢伙,於是主動找了個話題,問道:“老闆,一次性成立三傢俬人軍事公司,你今後有打算接受政府的軍事外包訂單嗎?”
西蒙反問:“你覺得呢?”
西莉亞道:“我認爲老闆不想,不過,爭取政府層面的軍事外包訂單,可以爲我們提供合理合法的實戰練兵機會,再精銳的士兵如果不經常進行實戰磨礪,戰力也是會慢慢消退。”
西蒙原本確實不像參與官方的軍事外包業務,而是隻打算培養一股完全由維斯特洛體系私有的軍事力量,聽西莉亞這麼說,他也反應過來,點頭道:“很好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西莉亞知道西蒙其實已經做出決定,猶豫了下,又道:“老闆,我……丈夫最近幾天試探過我。他父親雖然剛剛退下,手中還有一些人脈,如果雙方能夠合作,我們可以儘快與聯邦軍方體系建立聯繫,米勒家族也能夠延續自身的影響力,這是一個雙贏的機會。”
既然決定爭取政府軍事外包訂單,肯定要與軍方打交道。
西蒙大概知道米勒家族的情況,從一戰時期一直延續到現在的軍事世家,只可惜最近一代的接班人菲利普·米勒太不爭氣,否則,米勒家族將會是聯邦軍方一座不容小覷的山頭。
美國的私人軍事公司,要麼直接是由軍方支持創建,要麼就邀請大批軍方退役高層擔任顧問。
米勒家族,對於西蒙而言,確實是一個打入聯邦軍方體系的一個突破口。
這個家族的人脈還在,可以爲維斯特洛體系提供足夠助力。另一方面,繼承人後繼乏力,也可以最大程度避免米勒家族反客爲主,以菲利普·米勒的能力,一旦曾經擔任海軍中將的邁克爾·米勒去世,米勒家族註定只能成爲維斯特洛體系的附庸。
考慮片刻,在西莉亞略顯忐忑的目光中,西蒙再次點頭:“可以。”
西莉亞·米勒悄悄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她絕對不願意進行這次引薦。
自從去年米勒家族爲了保住菲利普·米勒在國防部的職位迫使她放棄自己的仕途,她和夫家就差沒有公開撕破臉。不過,作爲一個母親,她終究不可能無視自己已經9歲的兒子,小傢伙現在被他祖父母親自帶着,邁克爾·米勒對家族這唯一孫子寄予厚望,因爲擔心孩子被帶走,甚至對她這個母親都層層戒備。
只是,做母親的,又怎麼可能不期盼孩子能有一個更好的前程。
西莉亞·米勒清楚,即使已經沒落,米勒家族的資源和人脈也不是她一個出身華盛頓基層官員家庭的普通女人能夠比擬的,因此,哪怕早已生出和菲利普·米勒離婚的念頭,她也沒想過要爭取孩子的撫養權。
談妥這件事,兩人繼續聊了一些話題,9點10分左右,別墅外傳來一陣轟鳴聲。
西蒙聽到聲音,起身道:“走吧,直升機到了。”
西莉亞·米勒這才明白西蒙爲什麼一直不着急。
跟着男人來到戶外,兩架身形龐大的亮黑色直升機已經停在莊園草坪上,西莉亞認出,這是西科斯基黑鷹系列的民用版。
這段時間,西蒙已經向西科斯基公司訂購了四架參照‘海軍一號’規格的直升機座駕,不過,在此之前,作爲臨時交通工具,維斯特洛家族又租用了四架普通的黑鷹民用版。
雖然是民用版,黑鷹的安全性也遠超其他品牌的直升機,這也是西蒙最看重的一點。
兩架黑鷹直升機,西蒙帶着A女郎、索菲亞、西莉亞和艾米麗·喬普林乘坐其中一架,西蒙的保鏢團隊乘坐另外一架。直升機從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市的莊園內起飛,只用十多分鐘時間就降落在距離聯合國總部只有幾百米的曼哈頓伊斯特河畔停機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