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後乘坐直升機趕去長島參加時代華納的高層酒會，離開時代華納董事長傑拉爾德·列文在東漢普頓的豪宅，時間已經是深夜十點多鐘。
格蕾絲幾乎已經對西蒙百依百順，只是依舊堅持不肯和他在外過夜。
西蒙並不勉強，和女人一起返回曼哈頓。
黑鷹直升機從長島最東端起飛，一百多公里的距離大概需要半個小時。
寬敞的黑鷹機艙內。
隨行的四位保鏢都很識趣地坐在最前排，隔着兩排空位的最後側，格蕾絲摟着西蒙脖子坐在他腿上，雖然沒有更親暱動作，女人臉色依舊緋紅。
“真的要回去呢，不過，我以後會經常去舊金山，你知道的，新媒體運營部門與Instagram他們的合作，那邊已經成立了一個專門的辦公室，”格蕾絲低聲說着，迷戀地撫了撫近在咫尺的小男人那張帥氣臉龐，問道：“你什麼時候回東海岸，這一週，或者下週，我可以配合你安排時間。”
西蒙感受着懷中讓人心怡的女人香，說道：“這一週是沒時間了，我明天就要去日本，下週吧，到時候通知你。”
格蕾絲點點頭，又好奇道：“去日本做什麼？”
“大阪環球影城的建造已經開始收尾，我需要過去看看。”
格蕾絲想起某個‘維斯特洛效應’的傳聞，笑道：“你這次過去，會不會又引起日本股市大跌？”
西蒙明白女人指的是什麼，也露出微笑：“這可難說，因爲近期的墨西哥貨幣危機，全球金融市場都在震盪。”
進入十月份，以索羅斯量子基金爲首的國際貨幣炒家開始對墨西哥比索出手。這一次，瑟曦資本旗下的瑟曦基金管理公司也參與其中，墨西哥經濟註定逃不過一劫。
至於這件事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要從兩年前老布什政府推動成立的北美自由貿易區說起。
1992年12月份，經過談判，加拿大、美國、墨西哥三國正式簽署《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宣告北美自由貿易區成立，這件事原本是布什政府在當年大選期間爲了爭取連任而推動的一項政績，只可惜沒能起到作用。
上臺之後的克林頓政府對於《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很多條款都感到不滿，特別是三國之間取消關稅之後，墨西哥低廉的工農業產品對美國和加拿大形成了很強的價格優勢，每年的貿易順差大幅提升。
比爾·克林頓是一個很守規矩的政客，想要保持美國政府的公信力，已經簽署的貿易協定當然不能說改就改。
於是就有了這次墨西哥貨幣危機。
隨着墨西哥比索暴跌，如果不想經濟徹底崩潰，墨西哥不得不向美國控制的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求援。到時候，想要獲得資金援助，墨西哥政府就必須在開放國內市場等方面做出諸多承諾和退讓，算是變相重新修改了《北美自由貿易協定》。
92英鎊危機，94墨西哥比索危機，97東南亞經濟危機，歸根結底，其實都是一個套路。
全球化導致世界經濟血脈相連。
墨西哥經濟體量雖然很小，但因爲牽扯到美國，這個國家的貨幣危機不可避免地引發了全球範圍內的股市震盪，遠在大洋彼岸的日本同樣無法置身事外。
格蕾絲也知道近期的墨西哥貨幣危機，聞言道：“如果這次再跌，日本人以後可能真的要拒絕你入境了。”
西蒙無所謂道：“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也不喜歡日本。”
“爲什麼不喜歡？我去過很多次日本，旅遊或者公務，感覺都很不錯。”格蕾絲說着，語氣裡又帶出幾分調笑：“而且，日本女孩很溫順的，你肯定喜歡。”
西蒙沒有迴應格蕾絲後面的問題。
女人是否溫順，很多時候是要看人的，他現在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溫順’女人。
倒是關於自己爲什麼不喜歡日本的原因讓西蒙忍不住思考。
日本文化在西方認可度很廣，而且都非常正面。
不過，西蒙卻始終對日本沒什麼感覺，因此也很少去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
至於爲什麼？
前世的原因自然有一些，至少，明顯還有其他。
格蕾絲見西蒙走神，也不打擾，雖然坐在男人腿上感覺有些古怪羞赧，卻不捨得離開，還微微扭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片刻後，西蒙終於豁然開朗，在格蕾絲好奇注視下，主動開口道：“日本太封閉了，而且綜合實力很強，無論是政治、經濟還是文化，都已經沒有了維斯特洛體系的機會。”
格蕾絲一頭霧水。
西蒙問道：“讀過《飄》嗎？”
格蕾絲不知道小男人爲何又突然提起這個，笑着道：“我明天就開始讀。”
“《飄》中的男主角瑞德·巴特勒有一個論點，大致是戰亂和變革的時代纔是資本家和野心家的樂園。”這麼說着，西蒙感慨道：“越想越是至理啊，戰爭會帶來劇烈的重新分配，變革會創造大量財富，這些都是新貴崛起的最佳時期。如果不是這場信息時代的大變革，我最多隻能在好萊塢掌控一家大電影公司，擁有數百億美元身家已經是極致，不可能做到現在的一切。”
格蕾絲若有所悟：“所以你不喜歡日本，因爲這個國家太穩定，太封閉，自身實力又很強，給不了你入侵和控制的機會。”
西蒙點頭：“是啊，除了日本，英國、法國、德國等等這些，我都不太喜歡。相比起來，我更傾向於東歐和非洲，還有亞洲除日本之外的其他國家。”
格蕾絲感受着小男人語氣裡的強烈侵略性，絲毫沒有反感，反而更多了幾分癡迷，軟聲道：“越是強大的目標才越有挑戰性呢，我相信只要你願意，無論是英國還是日本這些國家，都不會是問題。”
西蒙自信道：“當然不是問題，或者只是時間問題。我需要首先通過一系列相對簡單的目標積累實力，大致就像……農村包圍城市，這個你知道嗎？”
格蕾絲誠實地搖頭。
西蒙玩笑道：“和你這種沒文化的女人真是聊不來。”
格蕾絲佯怒地湊過去，張嘴輕輕在男人耳朵上咬了下。
直升機抵達曼哈頓東側伊斯特河畔的停機坪，兩輛豪車已經停在這裡。西蒙帶着格蕾絲上了其中一輛，正要吩咐司機先去格林尼治，女人說起她的新住址，豪車離開停機坪後轉道向北。
照例在街口停下。
車廂內，格蕾絲依依不捨地在男人脣上吻了吻，又癡纏耳語幾句，這才推門下車。
不同於熱鬧的中下城區，深夜十一點的上東區顯得很安靜，甚至有些幽深。獨自走在街道上，格蕾絲卻絲毫沒覺得缺少安全感，來到自家別墅前，掏出鑰匙打開門，扭頭望了一眼，街口的賓利依舊停在那裡。
明知道他看不到，還是忍不住朝那邊笑了下，這才進門。
“媽媽，你終於回來了。”
聽到動靜的女兒麗塔首先迎過來，招呼着和格蕾絲擁抱，隨即在格蕾絲肩頭抽了抽小鼻子，還湊到母親胸口聞了聞，似乎發現了什麼，又一時說不上來。
格蕾絲不顯絲毫異樣地脫開女兒擁抱，笑問道：“幹什麼啊，小狗一樣。”
麗塔·斯普爾特挽住母親手臂向客廳走去，微微歪着腦袋一副思索表情：“媽媽你身上有些，嗯，其他味道哦，”說着又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圍一眼，低聲湊到母親耳邊：“媽媽，你不會有外遇了吧？”
西蒙沒有噴灑任何男士香水的習慣，他體質很好，身上也沒有西方人常見的異味。不過，每個人身上其實都有着相當特定的個人氣息，格蕾絲從長島返回途中又和他耳鬢廝磨，難免沾染一些。此時女兒又湊這麼近地嗅聞，難免察覺。
格蕾絲聞言，表情中依舊沒有任何異樣，還在女兒嬉笑的臉蛋上捏了下：“媽媽努力工作讓你住大房子上好學校，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看來我可以把你下個星期的零用錢省下來了。”
麗塔·斯普爾特聽到母親要扣自己零用錢，立刻不再糾結剛剛本就不明所以的小發現，抱着格蕾絲手臂撒嬌求饒道：“媽媽我錯啦，你餓不餓，我可以幫你做夜宵。”
“幫我準備一杯牛奶就可以了，對了，爸爸和弟弟呢？”
“雷已經睡了。爸爸在樓上書房，我剛纔送咖啡上去的時候，他說可能要忙到12點。所以，媽媽，只有我在等你哦。”
格蕾絲猜想女兒今晚可能又是去參加同學聚會回來晚了纔會現在都還沒睡，警告道：“這次就算了，以後必須10點鐘之前回家，我會讓格倫盯着你，晚一次就扣一個星期的零用錢。”
“好啦好啦，我保證，”這麼說着，兩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麗塔·斯普爾特又提起了一個老話題：“媽媽，其實我可以自己去兼職賺一點零用錢的，讓我去做模特好不好？”
因爲父母基因都還算不錯，16歲的麗塔·斯普爾特身高已經達到176CM，早在13歲時就想通過格蕾絲的渠道當模特賺一些錢。
雖然在圈子裡多年，格蕾絲以前只是一個經紀人，深知圈子裡各種破事的她當然不會同意女兒涉足這一行業。
現在已經不同。
不過，哪怕擁有百分之百保護女兒的實力，格蕾絲也依舊不希望她粘惹這個圈子，因此毫不客氣地再次拒絕：“不行。”
“唔，媽媽媽媽，我求你了。”
格蕾絲被女兒晃着身子，心思卻一點都不搖晃，不過，想了想，她又道：“想要兼職的話，媽媽可以幫你找一份其他工作，做模特絕對不行。”
麗塔·斯普爾特眸子亮了起來，追問道：“什麼工作？”
格蕾絲道：“我需要先幫你問一下，而且，如果想要做兼職，以後你週末可就沒有空閒到處瘋玩了。”
麗塔頓時有些小遲疑：“啊？”
做模特兼職的話，只是週末或者晚間空閒拍拍照走走秀，不想做了就可以不做，這纔是麗塔·斯普爾特理想的兼職狀態。如果爲了兼職以後都沒有了週末，那賺零用錢還有什麼意思。
格蕾絲也不勉強：“你也可以不做，乖乖的把讀書好，或者，等明年暑假我再幫你安排。”
麗塔討價還價：“那個，媽媽，我可不可以先看看是什麼工作？”
格蕾絲點頭答應，溫柔地撫着女兒的一頭金髮，說道：“好了，上樓去睡吧，不許偷偷玩電腦，我等下會上去查房。”
麗塔又在母親身上撒嬌地磨蹭一番，這才跳起來：“我先幫媽媽準備牛奶。”
格蕾絲道：“你自己也喝一杯，有助睡眠的。”
“嗯啊。”
看女兒蹦跳着跑向廚房，格蕾絲從挎包裡掏出手機，重新開機後開始查看過去幾個小時的電話留言。
片刻後，麗塔端着兩杯牛奶走回來，一杯放在母親面前，一杯自己捧着手裡，賴在母親身邊小口小口地喝完一杯牛奶，這才被格蕾絲趕着上樓。
檢查完所有電話留言，回了一些比較緊急的電話，時間也過了十二點。
格蕾絲把兩個空杯子送回廚房，清洗過後上樓，先去孩子們房間看了看，兒子早已睡熟，有點夜貓子傾向的女兒被逮到縮在被窩裡和人打電話，鬼鬼祟祟的模樣。
在麗塔牀邊坐下，格蕾絲幫女兒整理了一下額前的頭髮，輕聲問道：“戀愛了？”
麗塔本想狡辯一番，感受着母親溫和的目光，遲疑了一小下，還是點點頭：“我們學校的橄欖球隊隊長。”
格蕾絲笑道：“看來我們麗塔魅力很大，這麼快就能抓到學校裡最出色的男孩子。”
麗塔也有點小驕傲，還有些得到母親認可的欣喜，忍不住獻寶道：“媽媽，你要看他的照片嗎？”
“好啊。”
麗塔立刻在自己枕頭下摸出一張照片，見母親表情調侃，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展示過來：“他叫邁克爾·列維森。”
格蕾絲接過來，打量幾眼照片上穿着棒球衫高大帥氣的金髮男孩，誇讚幾句，又還給女兒，看着他重新把照片收在枕頭下面，說道：“媽媽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不過，記得要保護好自己。如果他欺負你的話，一定告訴媽媽。”
“邁克纔不會欺負我呢，”麗塔下意識反駁了一句，意識到不妥，吐了吐小舌頭，乖巧地答應道：“我知道啦，不過，如果邁克欺負我，恐怕連爸爸都打不過他呢，邁克可是有6英尺3英寸，不僅是橄欖球隊隊長，還學過搏擊，很厲害的。”
格蕾絲聽着女兒小胳膊往外拐，嗔道：“哪有這麼拿你爸爸和男朋友做對比的，爸爸永遠都是最堅定守護你的那一個，男朋友可不一定。”
麗塔堅持道：“邁克會的。”
格蕾絲無奈，伸手在女兒皺起的鼻子上捏了捏，輕聲道：“睡吧，很晚了。”
麗塔也不糾結剛剛和母親的小爭執，朝被子裡縮了縮：“媽媽晚安。”
“晚安。”
看麗塔閉上眼睛，格蕾絲關掉檯燈，放輕腳步離開女兒臥室。
來到別墅四樓主臥旁邊的書房，比爾·斯普爾特還在忙碌，桌面上攤放了一堆資料，電話保持接通，電腦屏幕上還開着視頻通話，格蕾絲沒有多問，只是幫丈夫熱了一壺咖啡，聊了幾句日常，道過晚安，就先去自己的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