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醞釀感情,想弄出個炸碉堡堵槍眼的英雌神情,腰間突然一緊,似被繩索類東西纏住,下落的速度驟然降了下來。緊跟着,一個有力的臂膀圈住了我的腰。睜眼一看,林道!
林道單手抱住我的腰,另一手迅速抽出匕首,朝身邊的峭壁扎去,在匕首扎到山壁的同時,雙腳也踩上巖壁。由於剛纔下墜的衝力過大,匕首雖已插於巖壁中,卻沒能阻住我們下降的趨勢,而且匕首馬上就從巖壁上脫落。嗚!下次跳崖前我一定減肥!
林道迅速的擡手再扎,這次似乎比剛纔扎得更深,匕首劃破岩石在巖縫中下滑,發出刺耳的響聲,迸出藍色的火花,林道緊握匕首,虎口開始有血流出,我們下墜的速度驟然銳減直至停下。往下望去,此時我們竟離地面只有十餘米。真是險象還生,如若方纔再遲幾秒,恐怕現在真是仙女下凡忘用仙力,摔得玉皇大帝都不認識了!林道也只能是化做肉泥更護花了!
細微的汗珠從林道的額頭滲出,他大概也是心有餘悸吧。林道拔下匕首,抱着我緩緩飛身而下,衣袂瀟灑的飄逸在空中,我們就這麼彼此凝視,演繹着電視劇中那經典墜入情網的老套動作。(例如《新方世玉》中蕭芳芳救胡慧中,另如《天下第一》中劉松仁救陳法容。)最後着地仍保持着這個姿勢。我們兩人的臉都已緋紅,彷彿那初嘗禁果的青澀少男少女。幾秒後,我終於首先打破這份曖昧。
“林管事,請你下次救我的時候,讓我頭朝上,好嗎?頭朝下很容易腦充血的!”我平靜的說,“如果剛剛我頭朝上被救的話,我可能會因此而愛上你。”(作者:原來是腦充血而臉紅,象你這個厚臉皮哪那麼容易羞!)
林道的臉此時更紅上了幾分,連忙把我倒轉過來,聲細若蚊的說:“夫人,您的手能不能鬆開了?”
啊?這才發現,我的手從一開始就一直死拽着林道的袴褲。又非禮男人了!生命垂危之際,手都往那裡拽,難道這就叫本能?我趕忙放開林道的袴褲,慌忙之中還扯動了一下,爲緩解尷尬,不經大腦的隨口說道:“林管事,你下半身的身材不錯啊!”雪上加霜!嚴重口誤!我本想說腰以下的身材不錯的!(作者:那和說下半身有什麼區別?=_=)爲什麼我和林道每次見面都要搞得如此尷尬呢?(作者:經典電視POSE全被你這個頭朝下拽着男人內褲的女人破壞了!=_=)
林道現下不僅臉象番茄,連脖子也開始變得通紅,背轉過身去,火速將外袍罩好,然後轉過身來,看着我的腰間,低聲說:“夫人,在下的腰帶……”
我低頭一看,原先纏住我腰的繩索竟是林道的腰帶,忙取下來遞還給他。不過腰帶已有些地方殘破。
趁林道繫腰帶的空,我低頭也看了看自己滿目瘡痍的裙子。哎!在閻羅教可真費衣服,這都破的第三件了。
如果現在被人看到我和林道的樣子,一定以爲我和他有什麼苟且呢,連忙朝四周看看,沒想到一回頭,竟見到不遠處幾十個衣服同樣有些破爛的大漢此時正呆呆的望着我們!
見鬼了!不是你們幾十個把那山崖跳得那麼滑的吧!看他們鬍子拉茬的似乎在這個山谷呆了很久,難道掉入這裡後再也出不去了?不要啊!我撲通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向上天企求:“老天,請再掉幾十個女人下來吧!”
林道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說道:“夫人,你怎麼了?”
我已驚恐不能成言,指了指那些人。林道還是不明所以,只是彎腰扶我起來,解釋道:“那些是教裡的苦役。”
“苦役?”看來不是壞人!林道扶我起來的時候,我方纔注意到他手掌的虎口仍在流血。我索性又從破裙子上扯下一條,給林道仔細的包紮着。林道手微一顫,推辭道:“夫人,我自己來便好。”
我沒有停下手下的動作,“林管事,你我雖相識不久,你卻已兩次捨命相救,這份大恩大德我尚無以回報,眼下能爲你做點小事,林管事還要攔着?”林道默默的望着我,直到我將他的傷口處理好,才緩緩開口:“他們本是江湖中人,多半是些爲非作歹之徒,被閻羅教捉後,便會交由我給他們服下‘意渙散’,然後送到這裡挖金礦。”
金礦!我眼睛立即被¥充滿。原來巧克力他們不是靠搶劫致富的,而是搶佔金礦,而且僱的工人還不付酬勞!比資本家還資本家!剛纔毒女押解的那個大漢大概就是要送到這裡勞作的,幸好要經由林道服食‘意渙散’,否則真是難逃今日之劫。
“‘意渙散’是什麼?” шшш⊙ TтkΛ n⊙ ¢ ○
“是我制的一種藥物,使人失去內力,並使人精神渙散,漸漸失去記憶。”
看不出林道也是用毒之人,怪不得喜歡種花弄草。
“夫人,這裡是苦役長年居住和開礦的地方,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林道示意我先他一步而行。
山谷內坑坑窪窪,山麓下搭着十幾間簡陋的屋棚,這裡的人多半眼神渙散癡呆,彷彿步入晚年的神態,讓人心中惴惴不安,我不覺的加快了腳步。
突然一個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絆到,林道從後面連忙扶住了我。我頭偏後朝他一笑,竟無意間發現林道剛走過之處,每一個腳印都留下讓人驚心的血痕。難道是救我時傷到了腳?走在我身後也是爲了掩飾受傷的腳?心中微微發澀,“林管事,我揹你!”
林道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隨即連忙拒絕,我則不肯罷休,伸手就要把林道往自己背上拉。就在我和林道拉扯的時候,遠遠看到毒女帶着剛纔那大漢朝這邊走來。
林道的神色隨即暗沉,我也停下手中動作,忿忿的看向毒女。
毒女走近後,惺惺作態的對我說:“夫人你安然無事就好。”然後轉向林道,“林管事,我只知你善用毒,卻不知你武功修爲竟也如此不凡。這人就交給你了!”她將大漢推給林道,便揚長而去。
林道將大漢帶到一間茅棚,給他服下“意渙散”後,大漢便昏睡過去。我以確認他是否真的昏過去爲由,在他身上猛踹了幾腳出氣。
本想自己回去,林道擔心我再遇不測,協商後,決定先給他腳上藥,待血止住休息片刻後,我再扶他送我回去。
林道從懷裡掏出個小白玉瓶,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哦?難道是我在場不好意思脫鞋嗎?你們閻羅教是和尚教嗎?男的都那麼清純!
我一擼袖子,噌噌兩下就把林道的兩隻鞋給扒下來了。(作者:你扒男人褲子和扒鞋都這麼駕輕就熟啊!)
林道還發愣着呢,我已經開始小心的給他脫襪子了。血使腳和布襪粘連着,我脫掉布襪,纔看到林道的腳底已磨得血肉模糊,腳下一軟,就堆在了地上。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林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毫無理由的對我那麼好?以至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林道自行脫下另一隻布襪,開始上藥,還不忘安慰我:“夫人,這點小傷對江湖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你不必難受。”
靜靜的看着林道的臉,容貌未變,可第三次細看之下,卻尤覺親切,溫柔專注的神情賦有一種令人動心的神奇魅力。
上好藥,林道將鞋襪穿好。我們安靜的並坐着,無人開口。
過分的寧靜是我不能忍受的,我只得再次成爲那個開題的人。(作者:HOWOLDAREYOU?怎麼老是你!)
“林管事,你多大了?”
“明日便滿25歲。”
“明天是你的生日?”
林道點了點頭。
“你我同歲!”(作者:你都快滿26了,和明日才25的人說同歲!真夠厚顏的!)
“林管事,你的恩情我不知道怎麼報答,不如明晚我來給你慶祝生日。”林道剛要婉言拒絕,我搶先說:“你可不要拒絕,難道非讓我以命抵命才能謝你的恩情!”在我的將軍下,林道只得答應。
林道將我送出後山直至教內,方纔留下我一人離去。
快走到小牛子院落的時候,忽然見到毒女從他的房內哭着跑出。忍不住好奇,便走了進去。剛推開門,一陣嗆鼻的酒氣撲面而來,就聽小牛子趴在桌上口齒不清的嘟囔:“我心意已決,不會再變!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