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的大殿上一片狼藉，雪白色的狐尾飄動着。
而此時，羅傑和伏牛劍主將自身的力量波動收斂到極致，他們身體僵硬地站在角落裡，目光甚至都不敢落到走進來的那個女人身上。
“哪怕只剩下一點意識卻依然會本能地發起抗爭。”
“到底要重複多少次你們纔會放棄。”
伸開纖細的手掌，在臉頰的邊緣上，紅色的紋路一閃而逝。
這股力量羅傑十分熟悉，他曾經在日暮孤山身上看到過，那是屬於貓又守護靈的力量，修羅之道。
心跳已經停止，血液也不再流淌，此時的羅傑身上已經察覺不到任何生命特徵。
當然只是這樣還不夠，此時，在伏牛劍主和他身上卻多出了另外一股能量。
那是九尾狐的能力。
幻象。
“看看你把這裡弄成的樣子。”
黑衣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隨着她力量的釋放，在腳下的地下深處以及周圍的牆壁上同時出現了隱晦的能量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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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能量匯聚在穹頂上，頓時一股無形的壓力便籠罩在白狐身上。
烏瑪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點掙扎，她將身體放低，裝出一副承受不了的樣子，看到她的反應，女人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就是這樣，履行好你們的職責。”
可就在這時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隨意的掃過，眼神中多出了一些疑惑。
轟！！
就在她準備進一步仔細查看的時候，一聲巨響傳來，女人收回目光，身形閃動，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凝重。
“怎麼回事？”
“這一次的意外爲什麼會這麼多？”
“先是能量匱乏，然後是暴動……”
羅傑的目光只看到一團黑影，女人的身體縮小，變成了一隻靈巧的黑貓，然後消失在通道之中。
片刻過後，直到烏瑪的聲音從心中響起，羅傑才重新調動體內的力量，心臟收縮血液流淌，靈力也一點點恢復。
“怎麼回事？”
他詢問道。
烏瑪臉上的掙扎並不是僞裝出來的，她吃力的從地上爬起，羅傑和伏牛劍主察覺不到任何異常，在她身上卻彷彿壓着萬斤巨石。
“這個建築物有古怪，有奇怪的能量影響到我現在的這副身體。”
她看了羅傑一眼。
“我能得到的信息並不全面，不過看樣子，類似的地方在這裡並非僅此一處。”
“應該是其他地方也出現了問題。”
羅傑心中一動，“有辦法可以暗中查看一下嗎？”
這個地方到處隱藏着秘密，羅傑並非只是好奇，很多信息聯繫在一起，並且都和他扯上一些關係。
“我試試。”
烏瑪的身軀縮小向遠處跳去，可她剛靠近出口的方向，一道無形的屏障突然攔在身前，與此同時，強大的力量衝撞在她的身上。
“嘭！”
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烏瑪被打回原形，重新出現在大殿中央。
“不行，這裡面有能量限制我的行動。”
她搖了搖頭。
“如果我離開這具身體，便沒辦法再繼續操控它。”
烏瑪在羅傑心中又補充了一句。
“我也許有辦法可以試一試。”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伏牛劍主突然開口。
“亞特拉斯巨熊的血脈和大地之間具備着強大的親和力，我剛纔檢查過，這個大殿之中雖然存在着古怪的力量，但卻並不是用來針對我們的。”
“另外建築裡也沒有什麼強大的禁制。”
他看了羅傑一眼，“也許這個地方在建造之初就從未想過會有其他人能夠進入到這裡。”
羅傑點點頭，事實上哪怕看到貓又出現，他到現在還心存疑惑。
對於伏牛劍主的說法倒是很容易理解，國王會修建城堡訓練軍隊，用來抵禦來自外部的入侵。
可哪怕是其中最膽小甚微的，也很少會在自己居住生活的地方設置陷阱。
就像伏牛劍主說的那樣，這個地方在建造之初就從未考慮過會有羅傑這樣的異類進入。
“我們可以通過腳下的大地進行移動。”
哪怕被告知十幾天後可以通過臨時通道離開，但伏牛劍主卻還有些不太放心。
他甚至已經下定決心在逃離這裡之後，便立刻發動全部力量將整個伏牛劍廬搬遷到其他地方。
所以知道更多的信息，他自然也可以做出相應的安排。
“走吧。”
羅傑點點頭，伏牛劍主上前一步，寬大的手掌按在羅傑的肩膀上，腳下的地面如同水流一樣融化，兩人的身影融入其中，沒過多久地面便恢復了正常。
在地下中穿行，身體和周圍的一切融合在一起，當眼前的一切恢復正常，伏牛劍主看向羅傑的目光中卻帶着濃濃的疑惑。
“很奇怪，你對大地的親和甚至超過了絕大部分的劍廬子地，血脈不會說謊，我險些以爲你擁有和我們一樣的血脈起源。”
羅傑打了個哈哈，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整棟建築物的中上層，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巨大的轟鳴聲傳來，同時還伴隨着激烈的戰鬥聲。
小心地向前移動，沒多久羅傑就看到了那個跳躍的黑色身影，而和她進行戰鬥的則是一隻像寶石一樣璀璨的孔雀。
孔雀通體翠綠，尾羽上面閃爍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它體態修長，在額頭上竟然還長着第三隻眼。
身體周圍，流光四溢的羽毛漂浮在半空中，羽毛的邊緣鋒利，可以自行在空中排列組合，集攻擊與防禦爲一體。
孔雀的本體甚至不需要怎麼移動，半空中的羽毛便會重新排列，而它額頭上的第三隻眼中射出神光，這隻眼顯然擁有奇特的能力。
“這是天眼孔雀！”
伏牛劍主的聲音從羅傑耳中響起。
“這也是一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
“怎麼回事？”
一隻九尾狐可能會被認成巧合，可加上這隻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天眼孔雀，那羅傑便不得不懷疑，在這座高聳的建築物中是否還有許多類似於九尾狐一樣的傳說生物。
這座建築，以及對這些傳說生物的限制，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爲了恢復傷勢？
羅傑感覺瞭解的越多，疑惑卻沒有任何減少。
那個貓又幻化成的女人手持長鞭，臉頰邊緣上血色的紋路閃現，每一次攻擊都會帶動滔天威勢。
在羅傑的感覺中，這個女人的戰鬥力並不算太強，至少比不上他們之前對付的九尾狐。
面對九尾狐的戰鬥，結束的雖然很快，但羅傑卻並不會因此而輕視那隻傳說中的生物。
十種能力相輔相成，哪怕不能同時驅動，但是在自由銜接配合之下，這隻生物所能夠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也一定十分驚人。
如果不是因爲烏瑪的能力特殊，再加上九尾狐被抹去了大部分神智，而讓烏瑪有了可乘之機。
否則的話，衆人絕對不會贏得這麼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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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能勝也會是一場慘烈的苦戰。
橫向對比，這隻天眼孔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雖然比不上九尾狐，但爆發出來的能量也十分驚人。
反觀對面的貓又，卻顯得有些過於普通了。
只不過它可以控制整個建築物內部的能量，從而對這些傳說生物形成壓制。
此消彼長之下，一段時間過去，被壓制的天眼孔雀很快就敗下陣來，然後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漂浮在半空中的飛羽消失。
它恢復了普通孔雀的大小，然後被禁錮在大廳中央。
事情到此卻並沒有結束，女人手中的長鞭揮舞，身體彈射而去，羅傑兩人小心地跟在後面，然後便目睹了另外一場戰鬥。
“是白蛟。”
看着那條頭生獨角的巨蛇，伏牛劍主輕聲解釋着。
一個又一個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出現在眼前，無一例外，這些強大的生物都被抹除了原本的意識，只能依循本能行動。
事情接近到尾聲，高度也直線上升，距離頂部越近，從那條巨龍身上傳遞出來的壓迫也越強。
伏牛劍主已經沒辦法控制氣血的躁動，兩人商量了一下，便悄無聲息地返回到底層。
不過在返回的途中經過其中的某一個大殿時，羅傑竟然發現大殿內部一片殘骸，周圍的格局也和其他房間有很大區別。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大殿中羅傑並沒有看到任何守護靈。
“怎麼了？”
伏牛劍主一臉疑惑地看着羅傑。
邁步走入大殿之中，羅傑順着地面和牆壁上的縫隙向上看去，在穹頂上並沒有類似的巨龍紋路。
似乎有什麼東西掙脫了這裡的控制，然後撞破穹頂逃離了這個地方。
“有一隻守護靈離開了這裡。”
羅傑環顧四周，想要從破敗的環境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房間的角落裡可以找到一些殘破的雕塑，但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再加上這些碎片也被損壞的過於嚴重，羅傑根本沒辦法通過這些東西來推測出這隻守護靈到底是什麼。
“有什麼線索嗎？”羅傑問道。
“很有限。”
伏牛劍主激發了一點血脈的力量，破碎的石塊從房間的各個角落裡滾落出來，其中的一部分自發組合，直到最後呈現在兩人眼前的也只不過是幾個模糊的圖案。
但無一例外，這些圖案中，都可以看到同樣的身體特徵。
尖銳的鳥喙，以及狹長的羽毛。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冒出一個驚駭的想法。
“這樣的羽毛……”
“是三足烏！”
羅傑沉聲說道，雖然細節上有一些出入，但很顯然這座大殿存在的時間已經很久了，那麼因爲時間的流逝而導致一些細微的變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三足烏真是來源於這個地方，那寒鴉劍主……”伏牛劍主欲言又止。
這個消息可比他身負亞特拉斯血脈要震撼得多。
他看了羅傑一眼，“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事情，剛纔那個女人可以在人形態和貓形態之間隨意轉化。”
“如果寒鴉劍主真是來自於這個地方，那關於他身上發生的種種神奇也就不那麼讓人驚訝了。”
“不要說最近100年，哪怕繼續向上追溯，縱向對比之下，寒鴉劍主的天分和實力也是最頂尖的。”
“真的是這樣嗎？”
羅傑擡起頭看向穹頂破開的大洞，腦海中回憶起和寒鴉劍主相識之後所經歷的全部事情。
那個虛弱消瘦的老人，始終穿着一件寬大的罩袍，他坐在矮桌後，哪怕身體再差，杯中卻始終充滿了酒水。
他的強大與神秘。
由始至終羅傑都沒辦法揣測出那個老人的一點心思。
還有他和天狗神主的分歧，以及靈劍計劃。
所謂的靈劍計劃是否只是個謊言，如果他本身就是一個守護靈，沒有身體的限制，那麼這個計劃又是爲了什麼？
擺脫壽命的束縛？
或者變得更強？
心中充滿疑惑，這時候伏牛劍主揮了揮手，擺放在地上的石塊在他的控制下重新歸於原位。
大殿恢復了一開始的破敗，“我們得離開這裡了。”
羅傑點點頭，“這棟建築物之中還會存在着類似的地方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伏牛劍主回答道，“我知道這件事涉及你的老師，但在現在我們需要集中注意力，首要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離開這兒。”
伏牛劍主發動能力，兩人的身體消失在原地，羅傑特意留意了一下，一路上並沒有發現類似的地方。
或許三足烏是唯一的例外。
一開始跟隨伏牛劍主進入到這裡，羅傑原本只是出於好奇，可隨着一路的探索下來，他發現的秘密卻越來越多。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身上具備的守護靈便是貓又，而貓又顯然不是普通的守護靈，和天空中沉睡的巨龍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寒鴉劍主當初收他作爲學生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
那個老人絕不會心血來潮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如此看來，哪怕因爲和八咫名流之間的矛盾讓羅傑遠離了寒川。
可等到時機成熟，羅傑有預感，寒鴉劍主一定還會找到他。
想到靈劍計劃的進度，他心中升起了一股迫切的危機感。
返回到建築物的底層，烏瑪還在和身上籠罩的力量抗衡。
就在這時整個大殿晃動起來，不過很快羅傑就發現晃動的並不是他們所在的這間大殿，而是整棟建築。
或者說是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