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子照在瓦萊妮的臉上,這時候的陽光並不炙熱,籠罩在身上,反倒讓人覺得暖烘烘的。
瓦萊妮愜意的翻了個身,下一刻她猛的驚醒,“發生了什麼事?”
“我怎麼會在這裡?”
身體表面傳遞過來的冰涼觸感讓瓦萊妮猛的低下了頭,然後她就看到了散落在身體周圍的衣物。
不是正常脫落,而是在某種強大力量的作用下四分五裂,伴隨着極度的恐慌,瓦萊妮感覺整個人彷彿被掏空,身體空蕩蕩的,似乎失去了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
“好疼!”
“我怎麼會在這兒?”擡起頭她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從散落的衣物中找出面積較大的幾塊遮擋住身體的關鍵部位,然後瓦萊妮掙扎着爬了起來。
“是羅傑的實驗室……”
“結束之後就這麼把我遺棄在地上嗎?”
內心涌出巨大的屈辱。
感覺整個人像散了架子一般,結合着自己身體上的情況和散落在周圍的衣物,再加之這個特殊的環境,那麼事情的經過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咔嚓。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實驗室。
“你醒了,但看起來糟透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身體透支的厲害。”
羅傑左手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是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和幾片白麪包,再加上兩片燻肉和一點奶酪,算是簡單的一份早餐。
他另一隻手揚起,將幾件疊好的衣物扔給瓦萊妮。
心中五味陳雜,看到羅傑的動作,瓦萊妮幾乎是下意識的擡手抓去。
呃……
看到眼前在陽光的映照下格外雪白的一片,羅傑尷尬的咧了咧嘴。
有一說一,這真的不是套路,他只是下意識把衣物扔給瓦萊妮,算了吧,被瓦萊妮夜襲,吃虧的可是羅傑自己。
“你這個……”
伸手之後瓦萊妮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狀態,在疲憊和焦躁中她大腦一片混亂,這時候不要說進行戰鬥,能保持理智都難能可貴了。
啪嗒。
瓦萊妮手忙腳亂,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遮住關鍵部位,還是坦誠一點,不讓這個施暴者看到自己的委屈。
“不要以那種眼神看我。”
羅傑轉過身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
“如果我願意,一整晚的時間,足夠我將你從裡到外研究個徹徹底底。”
“另外,你應該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
“藥劑雖然會影響人的精神肉體,但不能篡改一個人的記憶,所以說發生了什麼,請你仔細想想。”
羅傑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當你回憶起一切之後,你就會明白。”
“我是個好人。”
“需要我把你的暴行再重複一遍嗎?”
瓦萊妮擺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可下一秒大腦深處傳來一陣刺痛,緊接着無數的記憶從中涌現出來。
她想起來了。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那瓶該死的藥劑。
真是得了失心瘋,我竟然莽撞到吸入一種未知效果的鍊金藥劑。
可是怎麼可能……竟然是我敲開了他的門。
沒有靈魂力量的干擾……爲什麼我在脫衣服,不,這是幻覺,這不是我。
瓦萊妮想到了自己的放浪形骸,她“看”到自己爆發力量,撕碎了身上的所有衣物,不但如此,還瘋狂的糾纏那個她無比厭惡的男人。
那姿態話語都讓人臉紅心跳。
直到一個拳頭在眼前放大,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看來你的腦子沒壞,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羅傑慢條斯理的說道。
瓦萊妮臉紅耳赤,她只能將手中的衣服抖落,盡力裹住自己的身體。
“那不是我,是你那邪惡的鍊金藥劑,我是受到它的影響!”瓦萊妮大聲爲自己辯解,但得到的只是羅傑輕描淡寫的迴應。
“我相信你。”
“如果你想知道藥劑的真正效果,你大可以親自向我提問,沒必要採用這種極端的手段。”
“誰說我……”
突然想到了什麼瓦萊妮欲言又止,“請你暫時迴避一下可以嗎,我需要……”
“當然。”
羅傑轉身向房門走去。
“等一等。”
“你標註的編號14的鍊金藥劑是什麼東西,真正的作用又是什麼?”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研究狂,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逝,但羅傑並沒有直接回答瓦萊妮的問題。
“關於那支鍊金藥劑的作用,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有發言權,但你應該慶幸,並沒有真正的喝下那支藥劑。”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喝?”話一出口瓦萊妮便一陣後悔。
作爲鍊金配方的提供者,藥劑的真正效果,羅傑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不是很明顯嗎,如果你喝下了那東西,那麼現在你應該被綁在牀上,除此之外,我們應該想盡一切辦法,摧毀你能夠接觸和看到的所有棍狀物。”
羅傑半開玩笑的說道。
“出去!”
“立刻離開這裡!”
瓦萊妮低聲咆哮道。
她語氣雖然強硬,但其中卻隱藏着顯而易見的心虛,羅傑並沒有點破,笑了笑,推門離開了房間。
半晌過後,房門被打開一條縫隙,魂力顫動,隨後木門被推開,瓦萊妮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
走廊裡一片寂靜,似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裡,腰肢扭動,瓦萊妮邁着詭異的步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爲什麼屁股這麼疼?
是因爲在地上躺一整夜受涼了嗎?
還說那個男人真的做了些什麼?
雖然記憶力告訴她什麼都沒有發生,可這一整夜的經歷卻談不上美妙。
藥劑的效果掏空了她的身體和精神,從一個藥劑師的專業角度上來分辨,不考慮道德問題,如果羅傑真的爲她的身體着想,那麼昨晚……
搖了搖頭,瓦萊妮似乎想將這個煩躁的念頭驅逐出腦海,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一時間竟然忽略了對外部環境的觀察。
直到她注意到眼前多出的一道身影,纔在慌亂中停下腳步。
“艾麗菲女士……”
“這已經是我第三次開口了。”
艾麗菲皺了皺眉。
“什麼?您說什麼?”
“羅傑先生在嗎,奧利維婭女士想要見他。”
“他?”
“我不知道,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還沒有見過他。”
瓦萊妮不想讓別人知道昨晚發生的荒唐事。
“你不知道?”艾麗菲卻一臉古怪。
“你們兩個一整夜都在一起,你會不清楚?”沒有任何含蓄,艾麗菲開門見山的問道。
平地一聲驚雷。
瓦萊妮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被炸個四分五裂,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聲音在腦海中迴盪。
你們一整夜都在一起。
一整夜……
在一起……
天哪,她怎麼知道的……
艾麗菲的目光讓瓦萊妮感覺自己承受了新一輪的侮辱,她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反駁,“我早晨的確是在實驗室裡醒來的,可這不代表什麼。”
“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呵。
煩躁中的瓦萊妮只聽到一個短促的音節,她幾乎以爲自己發生了錯覺,但很快她就看到了艾麗菲眼角閃過的一絲神情。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加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還有瓦萊妮特殊的身體狀況。
正常人看到這一幕,想不多想都不可能。
艾麗菲露出一個拘謹的笑容,她似乎想主動結束這場談話,瓦萊妮也看懂了對方表現出來的情緒,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辯駁的證據。
“對了。”
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艾麗菲突然喊住了瓦萊妮。
“瓦萊妮女士,羅傑先生認爲你在藥劑學的探索上有很大的發展潛力,從明天開始,你可以單獨進行藥劑學研究。”
“同時我們會按照你的要求,爲你提供相應的材料以及足夠勝任的藥劑師學徒。”
“我可以開展自己的研究了?”
瓦萊妮昨天還在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麼擺脫羅傑的控制,可此時願望真的達成,她心中卻沒有任何興奮。
“如果我單獨去做研究,羅傑怎麼辦?”瓦萊妮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
“哦?”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瓦萊妮一臉茫然。
“也許羅傑先生是想給你個驚喜?”
艾麗菲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這麼重要的事,一整夜都沒有提起嗎?”
“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不說話只做事?”
腦海中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但艾麗菲還盡力保持了自己儀容上得體。
“現在也不算什麼秘密了,那我就直接告訴你吧。”
艾麗菲停頓了一下,“就在昨晚,羅傑先生成功進入了第三階段,不但如此,他在魂境中的新身份還有些特別。”
“他稱呼自己爲世界。”
“哪怕只是鍊金的世界,但光憑這個名字就足夠引起許多人的非議了。”
“所以得到消息之後,奧利維婭女士便在第一時間返回到莊園,她希望可以和羅傑先生當面談一談。”
“他進入了第三階段?”
“就在昨晚?”
瓦萊妮一臉驚訝。
可看到她的表情,艾麗菲卻比她還要驚訝。
“她在做什麼?處處都表現出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艾麗菲感覺已經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不用這麼僞裝吧?兩個人一整夜都在一起,羅傑進入了第三階段你不知道?”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嚥下,艾麗菲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
“也許你正在失神,沒太在意吧。”
說完他便匆匆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只留下了一臉凌亂的瓦萊妮。
呆呆的站在走廊裡,好長一段時間之後她才瞬間醒悟過來,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了一個畫面。
月光如水映照在房間裡。
在房間正中央,一個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女性,正瘋狂的撕扯着,她口中發出訴求,但是在距離她身體不遠的地方。
一個英俊的男人卻心如止水,無視了女人的樣貌和誘惑,也拒絕了令人面紅耳赤的邀請。
他心無旁騖,在充滿干擾的環境裡溝通魂境。
“這傢伙真是男人嗎?”
“他難道是個死人?!”
瓦萊妮氣急敗壞的罵道。
如果事情到此爲止,她也不會產生太多怨念,但最後的記憶告訴她,她是被羅傑打暈的。
據說坐懷不亂是分幾個階段的。
第一層,視而不見。
第二層,觸而不亂。
第三層,直接打斷。
我看不見你在勾引我,於是我無動於衷。
你通過身體來誘惑我,我極力忍耐,當忍無可忍之時便無需再忍。
直接打暈拖走。
於是整個世界便清靜了。
瓦萊妮思緒凌亂,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到牀上時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呵,在艾麗菲心中,我一定是一個出賣肉體來換取機會的娼婦……
想到這一點,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羅傑,我……”
張了張嘴,瓦萊妮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機會、清白,羅傑沒佔她任何一點便宜,反倒是她自己……
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接連幾次的給予恩惠,這對於瓦萊妮來說是一件沒辦法接受的事情。
在這一瞬間,她甚至希望昨夜真的發生了什麼,如果是那樣,她至少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羅傑的獸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糾結。
而另一邊,富麗堂皇的大廳之中,羅傑和奧利維婭再次見面。
同樣的餐桌,但此時場中只有三人。
“世界。”
“我希望你清楚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
“我想這應該不是重點吧。”
“我進入了第三階段,靈魂可以離體進入魂境,無論是靈魂巡遊而是進行探索,都具備了基本條件。”
羅傑含糊了一句。
“鍊金世界一片廣袤,但我想我已經找到了開啓大門的鑰匙。”
“好吧,也許你真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但更多的可能……還是你在照見自我的時候瘋掉了。”
奧利維婭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我雖然很心急,卻不想和一個瘋子做同伴。”
“我的狀態不錯,靈魂凝實,根本沒有任何瘋掉的跡象。”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瘋子從來不認爲自己是瘋子,沒人知道他們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
“但那絕不是他們自己,於是錯誤的認知就此種下,由此而成長出來的,自然是扭曲的果實。”
“這樣的人,有很多。”
奧利維婭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好吧。”羅傑攤了攤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故作輕鬆,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
但顯然奧利維婭的時間緊迫,她等不起。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她能確定你是真的瘋子,還是曠古爍今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