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薩爾的反應,是不是太過遲緩了?
或者說是自己的錯覺?
只通過這麼一小會兒,穆非覺得還是不能夠確定什麼,便將心中的疑惑暫時壓了下去。
有“教官”之稱的烏瑟爾?圖拉揚將軍爲人很爽朗,即使與天羨這樣的笑面虎坐在一起都能夠談笑自如,這一點他的徒弟“熊老”星宇將軍倒是有些他的風範。
一頓飯有說有笑的很是愜意,不過穆非注意到了自己身邊的這個薩爾幾乎沒怎麼說話,只有在圖拉揚將軍問到他時,他纔會簡單的回答一下,而且通常都會停頓個兩三秒才做出“嗯、啊”之類的回答。
果然有些奇怪啊。穆非在心裡暗想。
“對啦,眠宇那孩子好些年沒和我聯絡過了,他現在怎麼樣?”圖拉揚看着穆非問道,語氣中不乏對眠宇的關心。
“將軍您這幾年一直在外面奔波所以還不知道,眠宇將軍他已經失蹤了三年多了。”天羨在一旁代替穆非回答了這個問題。
“三年多?連你們調查部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圖拉揚聞言皺了皺眉。
“是的。”天羨笑着點頭。
“這動不動就鬧失蹤的習慣還和以前一樣啊,那孩子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這麼不讓人省心啊!”圖拉揚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此時此刻,從未有過相同觀點想法從來沒有在同一個頻道上的穆非與天羨,同時用力的點了點頭。
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吶這是。
真不愧是眠宇將軍的師父,一語中的。
竟然能直接說那傢伙“不省心”,厲害啊。
三個想法,以不同的表達形式,同時出現在這兩人的心裡。
“對了。那小子這次是什麼理由跑出去的?”圖拉揚將軍似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嘛,因爲是機密任務……”天羨笑了一笑,一副“我也不是很清楚”的模樣。不過他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成不知道的樣子,穆非覺得他自己是沒有辦法判斷的了。
圖拉揚將軍扭過頭看了天羨兩眼,從穆非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那佈滿皺紋的眼角。
也不知道這位老將軍相信了對方的說辭沒有。不過接下來話題卻不在眠宇的身上打轉了。
一頓飯吃完,穆非與天羨便站起身打算告辭。
“不忙不忙。”圖拉揚將軍卻是擺了擺手,對着他們兩人說道,“我也是難得回來一次,今天又趕得這麼巧,你們兩個小傢伙就陪陪我這個老人家。”
兩人一聽老將軍發了話,穆非就不用說了,這師承的關係擺在那呢,壓根就沒有拒絕的立場。至於天羨,雖說調查部與將軍們並不存在上下級的關係,其他將軍的話他或許可以不理會,但是眼前這位將軍他卻不能不給面子。
於是毫無爭議的,兩人便點頭答應了。
“呵呵呵呵,抱歉,讓你們陪我這個老傢伙。”圖拉揚將軍笑呵呵的說道。
“不,哪裡的話。”穆非連忙擺手。
“走吧。跟我來。”都吃完了飯,圖拉揚將軍說着放下手中的餐盤。率先朝餐廳外走去。
吃完了飯一直坐在旁邊呆呆的走神的薩爾見狀,立刻站了起來跟在了圖拉揚的身後。
穆非與天羨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這位老將軍想做些什麼,都是一臉疑惑的也跟了過去。
一路上老將軍有說有笑幾乎與每一個遇見的人都能打個招呼,他身邊的薩爾卻很少啃聲,表情一直懵懵懂懂的就好像在夢遊。穆非與天羨跟在後面看着這師徒二人的極端表現也覺得挺無語。
“這孩子比較怕生,也難得見到年紀相仿的獵人,你們可要好好的相處。”老將軍一邊笑着一邊扭過頭對這身後的穆非說道。
穆非嘴巴里當然是滿滿的答應,但心裡卻在暗自嘀咕。
怕生?應該不是怕生吧。
那個金髮少年明顯是已經神遊到外太空去了吧。
如果說一開始穆非以爲是自己的錯覺,那麼一頓飯的功夫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
這個名叫薩爾?法奧的金髮少年。絕對患有一種比較奇怪的疾病——社交困難症。當然這不是穆非隨口胡謅出來的一個疾病,而是確有其事,只不過這疾病屬於心理範疇,比較難以界定就是了。
至於心理學方面的知識,穆非只不過是在無聊的時候翻過幾本雜書上看到過,根本沒有花時間去研究,所以也就知道個大概,現在會將這個疾病的名稱直接安到那金髮少年的頭上就可以看出對方表現出來的症狀有多麼的明顯。
好好相處?穆非覺得自己與那個孩子恐怕連最基本的交流都難以做到。不過他當然沒有直接將這種話說出口。
他能看得出來,這位圖拉揚將軍也不是個白目的人,如果真是他也不可能在將軍的位置上活這麼多年,他不可能看不出來自己這個徒弟的這種特性。
難道說這纔是這個老將軍一直不讓自己這個徒弟畢業的原因?
這樣一想,穆非頓時就釋然了。因爲如果放薩爾單獨出去,這孩子連話都說不好,怎麼能好好的生活呢?即便是在公會這種幾乎可以算自成一體的小型社會中也無法好好的生活吧。
這位圖拉揚將軍,真是打從心底的關愛着自己的學生啊,能這樣從各個方面爲自己的徒弟考慮周全,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穆非想起了“熊老”星宇,那位將軍也是一樣,雖然他與那位將軍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卻也能夠從對方的態度上看出來他對於自己徒弟祁浩鈞的關懷之心。
看來“熊老”是完完全全的繼承了自己師父的作風。無論從性格上還是行事上,都能看出圖拉揚將軍的影子。
不過話說回來,同一位師父教導出來的學生差別也真是大的離譜。他就完全沒有從自家師父身上看到一丁點與圖拉揚將軍相像的地方。
每當這個時候,穆非就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師父拿出來與別人家的師父進行比較,每每都覺得深受打擊,可他卻依然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