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即使是繁鬧的大都市,在這凌晨時分也變得安靜下來。
黑暗,完完全全的籠罩着大地,天空的月色也無法與之相抗,只是將這份黑暗襯托的更加陰森幽然,到處充滿了影影綽綽的鬼氣。
整個城市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唯有夜行性的動物與少數特殊職業(比如苦逼的碼字工)的人類還在活動着,街道上已經絲毫看不到任何行人。
就在這時,一道漆黑的影子突然從黑暗中躥出,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快速的穿梭。
藉着夜晚微弱的光線,這影子看上去很是消瘦,而且行動的時候姿勢有些古怪,似乎正在倉皇的躲避着什麼。
“哈、哈、哈……”人影在街頭巷尾之間的黑暗縫隙中穿梭了一陣,喘着粗氣停了下來。
跑到這邊,那傢伙應該不會追過來了吧?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感覺到背後有敵人的氣息了,應該已經將那傢伙甩掉了吧?
人影一手扶牆一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呼吸之間能感覺到自己肺部劇烈的脹痛。
他被那個傢伙追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起初他並沒有將那傢伙放在心上。
這麼多年來,追他的敵人海了去了,從獵人到惡魔,應有盡有,他也一直不斷的躲避着,大部分時間裡都能遊刃有餘,偶爾遇到危機也都能憑藉着自己的實力以及聰明的頭腦來化險爲夷,甚至有幾次還將必死的境地轉變成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儘管他常常可以化險爲夷,但是他也沒有因此而失去謹慎。可以說,他能存活至今的最大秘訣就是因爲他時時刻刻從未鬆懈過的謹慎小心。
他有自信,即便追來的是某個獵人將軍,他也能通過各種手段逃脫生天。
然而,如今的狀況卻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對手,看上去一點都不強,但竟然異常的難纏,無論他施展怎樣的手段竟然都擺脫不掉對方。很多次了。在他以爲自己已經安全的時候,那傢伙的腳步聲就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耳邊。
比如現在。
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已經將那傢伙甩開了,如果按照往常那樣。他只需要繼續逃幾個小時,到昨天半夜應該就能確定自己的安全。然而這一次他卻不敢放鬆,依然有計劃的狂奔至今夜,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足夠他擺脫一支訓練良好的追蹤大軍。
可他仍然不敢放鬆警惕。
他雖然停下了腳步。但是卻依然謹慎的關注着周遭的情況,即便所有的感官都告訴他周圍沒有任何的活物,他懸着的心也不敢放下。
這種如影隨形的恐懼感究竟有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他記得很清楚,上一次感覺到恐懼的時候,是在他的地盤,被那個突然變異了一般的傢伙步步逼近的時候,直到如今他還記憶猶新,當時的所有細節。
他還記得,原本應該被他打成重傷的年輕獵人,像是不死身一樣突然站了起來。用一種比惡魔更加恐怖的力量,朝他發動着兇猛的攻擊。那還是第一次,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死亡的降臨。
一張擁有異色雙眼的面容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用力甩了甩頭,想將回憶中的恐懼甩開。
他現在可不能因爲回憶而分心。現實中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擺脫,再陷入回憶之中,這對他目前的境況可沒有一點兒的幫助。
“切,這些獵人,一個個都是怪物。”他忍不住低咒道。
他必須想辦法儘快將自己隱藏起來。藏身的方法他有很多種,但是細想起來好像每一種都不保險,都不能完全躲開那傢伙的追蹤。
該怎麼辦?
“咦?這附近都長的差不多啊。應該是這樣吧。”一個嬌俏的聲音突然在附近響了起來,聲音中透露着一抹不確定的疑惑,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夜晚還是顯得十分響亮。
聽到這個聲音,一直逃着的人影明顯嚇了一跳。
“怎麼可能?!”他不止一次的在心裡狂吼。他明明已經甩掉她了。怎麼會被追上的?!
“誒?真的在這裡啊!”嬌俏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一道黑影同時從上方跳了下來,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你……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那人慌亂的問道,聲音中明顯透出了一絲恐懼。
“怎麼找到的?”來人是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相貌甜美,聞言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髮。不怎麼自信的說道,“額,就是靠感覺……”
“感覺?!”那人幾乎狂吼了一聲。
感覺?他拼死拼活費盡心機的逃了這麼久,對方就用這兩個字就追到他了?若不是現在形勢危急,他真想一口血噴到對方臉上。
“是啊。”女子用力的點了點頭,接着露出一個看似真誠的笑容,“我的方向感雖然不好,但是感覺還是很準的。”
“你……這是在小瞧我?”那人以爲對方是在嘲諷他,憤怒在這時候反而使他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乾脆做出了應戰的準備。
只見他雙手一甩,原本人類的手掌便化爲了惡魔的利爪,對着面前的女子露出危險的寒光。
“嘿嘿,這纔對嘛,別在玩捉迷藏了,直接開打多省事兒。”女子見狀毫無懼色,反而笑得更加開心,雙手在胸前一橫,一柄巨大的鐮刀便出現在她的手中。
其實女子沒有騙人,她的確是靠“感覺”。
這名追擊過來的女子正是華夏區的精英獵人趙青。
她天生有着和常人不同的一些小缺陷,記憶力很差,尤其是在方向和人臉上表現的尤其明顯,簡單的說就是一個超級路盲加臉盲。但是常言道的好,上帝在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總會給你留一扇窗。
而趙青的“窗”,就是她那和路盲、臉盲有的一拼的,超乎常人的“感覺”。這“感覺”對於危險,尤其是來自惡魔的危險尤其敏感。而且在多年與惡魔的戰鬥周旋之中,趙青有意無意的將這種“感覺”訓練的越發的敏銳。因此無論對方怎麼躲藏,她都能憑藉着這份“感覺”輕易的找到對方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