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進階的時間可長可短,順利地話一天便可以進階成功,若是不順,則是時間不定。
凌微一直在封閉室的門外等了一天一夜,大概是想到以後就可以一直睡的原因,這兩天凌微幾乎沒怎麼睡也不覺得困,只是眼中看起來布了一些血絲,臉色也有些憔悴。
0001一直在努力和他說話,凌微知道它是想安慰自己,也偶爾和它說兩句。
期間有幾個人來過這邊,但是每次都是匆匆來匆匆去,想來應該是看西澤爾進階情況的人。凌微不認識他們,也沒有搭話,也就不知道比倫城外現在已經哀嚎四起,血灑滿天。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另一道機械音響了起來:“寄主,還有半個小時。”
“嗯。”凌微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是依舊坐在原處,沒有動。
又過了十分鐘,0002的聲音再次響起:“寄主,還有二十分鐘。”
“我知道了。”凌微想站起身,但是他這次在椅子上呆的時間之前還要長,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這一回,卻沒有人再把他抱到牀上去了。
等緩和了一陣,讓腿部的血液重新得到循環,凌微回到他和西澤爾昨晚相處的那個小屋子。
他本想從空間中取出紙和筆寫些什麼,但是心念一動,卻將西澤爾送給他的那幾樣東西給拿了出來。
凌微將盒子打開,摸了摸那些種子,又摩挲了一下那株雙生的澤蘭花,深深地看了兩眼,纔將它們合好蓋子放在牀頭,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一段話。
他向西澤爾簡單地說了一下能量石被他換掉了,這回是不會再出現像森亞·拉克西斯一般的問題的,接着又七七八八寫了一些其他。
等寫完之後,凌微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醒不過來的事情寫下,只是將紙張翻了過來,一筆一劃地重新寫下了幾個字。
那字體看起來方方正正,橫折鉤轉間看起來有些生澀,和賽亞大陸的字完全不一樣,但凌微寫的卻極其認真。
等到寫完之後,他將紙條摺好與那幾個盒子放在一起,凌微這才躺在昨天西澤爾睡覺的那一側,在心中默默道:“0001,0002,謝謝你們陪我這麼久。”
“寄主……”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謝謝很多人,但是現在應該來不及……”
凌微輕輕地笑了笑,慢慢閉上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還有西澤爾,遇見你——
是我此生之幸。
緊閉的大門從裡打開,光線從四周爭先恐後地向門裡面裡面涌去,慢慢顯露出一個人影來。
先是皮質的軍靴,接着是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再然後,是一身墨色的軍部制服。
門外站着的那兩人看見這人先是一愣,直到那人出聲喊了二人的名字,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說道:“西澤爾隊長,奧利維亞長官讓您在進階後,立刻前往城外!”
西澤爾微微皺起眉頭,哪知剛纔站在他身前的兩人卻紛紛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他們很快察覺了自己的動作,臉上紛紛閃過一絲驚愣。
這就是,十級狩獵者的力量嗎?
只是剛剛一瞬,他們便覺得一股極其強大的壓迫感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若不是多年的訓練讓他們的自制力變得非比尋常,恐怕剛纔他們就要本能地進行攻擊了。
西澤爾自然也察覺到剛纔的情況,皺起地眉頭並沒有鬆開,反而越皺越深,過了一會他才向着二人說道:“抱歉,我沒控制好。”
十級狩獵者的能量強得超乎他的想象,一下子從八級狩獵者跳到十級狩獵者,自己其實需要時間來適應和掌控這股能量。
但是現在,很明顯是澤拉斯那邊有了動作……
果然,下一刻那兩人便紛紛搖頭說沒事,接着其中一人上前,言簡意賅地將最近的事情彙報了一遍。
“我知道了,走吧。”西澤爾點點頭,視線穿過兩人,在不遠處的一間屋子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身,大步地向外面走去。
只是沒想到,他剛走了幾步,心底忽然傳來一陣奇異的痛感,就好像什麼東西被生生剝離了一般。西澤爾下意識停了下來,伸手按住胸口,隨即視線再次轉回剛纔的那間屋子上。
“西澤爾隊長?”他身後的一個人開口道,臉上還帶着些不解和焦急,“怎麼了?”
剛纔的感覺只是一瞬便消失了,幾乎快要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幻覺,西澤爾抿了抿脣,暫時壓下心底地那絲異樣,重新轉過身去,“沒事,我們走吧。”
之前進階時所用的那個能量石,以及剛纔的反應……
凌,等我回來。
如剛纔那人所說,澤拉斯在一日前,也就是西澤爾剛進封閉室不久,發動了一場攻擊。
這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進攻,遠遠望去,比倫城幾乎快要被黑壓壓的野獸潮包圍了。
以往澤拉斯的人全都是習慣在招來獸潮前或者是獸潮後發動進攻,但此次,他們卻像是不要命一般,融入了獸潮裡面,不但將自己的性命放在了這些野獸的嘴邊,也將西斯帝國的戰士們全都脫下了水。
你們不是能打嗎?那就來啊!
澤拉斯這種樣子,簡直就是以一種同歸於盡的方式在戰鬥!
“真他媽一羣瘋子!”其中一人反手甩掉死死咬着自己手臂的風速豹,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後臉色一沉,揮起武器重新向前方的澤拉斯人砍去!
鮮血順着手臂的動作噴涌得更加厲害,那人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繼續着猛烈地進攻。鮮紅的液體不斷地向地上撒去,空氣中濃郁地血腥味讓人覺得,這簡直是人間煉獄。
此時,西斯帝國的戰士全部都殺紅了眼,渾身大大小小無數的傷口,卻沒有一個人後退半步。
因爲這回地上倒下的不再只是那些野獸,還有錯落在那些野獸屍體間,他們兄弟們的軀體!
眼前的這些都是該死的敵人!
殺殺殺!
在這一片混戰的中央,還有着另一片戰場。
這裡彷彿是野獸的禁地一般,所有經過的野獸自發地繞開了這裡,從兩邊呈半圓形向着比倫城那邊跑去,並且源源不絕。
而這一片的環形區域中,佇立着幾個身影。
有一人站在中央,亂七八糟的頭髮遮掩了臉上的神色,淺色的衣服上沾染了一道道血跡,他忽然擡頭,露出一張陰沉地臉,“哼,我以爲西斯帝國能夠折騰出什麼玩意兒呢,十級狩獵者?”說着他拔高了聲音,顯得更加尖銳刺耳,“呸,十級狩獵者只能是我一個!我一個!”
他的周圍還有着六個人,只不過其中的三人已經半撐着地,粗喘地呼吸和因爲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的臉色意味着他們幾乎快到極限,但他們的眼中依舊飽含着熊熊的戰意,而剩下的三人視線直直地看着中央的那人,一舉一動間是隨時進攻的姿態。
這時,其中一人忽然開口說道:“可以了。”
他旁邊的一人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灰色的眸子中帶着還未散去的殺意:“好。”說着,他倏地擡起右手,比了個手勢,而看到這個手勢的幾人,幾乎是在同時向四周散了開來。
中央那人看到這情況,尖笑一聲,“想逃?可惜……”他掃視了一圈,眼中露出一絲瘋狂的神色:“今天你們都得死!”
正在他準備動身的瞬間,面前陡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此時天青色的眼眸中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溫柔,反而像剛纔那雙灰色的眸子一般,瀰漫着顯而易見的殺意。西澤爾啓脣吐出幾個字,語氣中的寒意彷彿臘月飄雪,“該死的,是你。”
“哼,我看你們還能活到幾時!”那人說着便一個閃身衝了過來,空氣中只看得見一道殘影。
西澤爾的動作卻沒有因爲這而有絲毫慌亂,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動,只是站在原處。
那人的拳頭帶着破空之聲掄了過來,眼看着就要砸到西澤爾的胸口,而正在這時,那人的動作卻是不符合常理的一頓,他面前的西澤爾彷彿就在等待這個時機一般,右手微揚,一道銀光閃過,一道血色的花朵在那人的胸前悄然綻放。
那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眶,失聲叫道:“怎麼可能!你之前明明——!”
之前西澤爾所爲,沒有比與他共同戰鬥的隊友更清楚的了。
西澤爾從八級狩獵者直接跳到十級狩獵者,想要在短時間內完美的掌控體內的能量,最快的方法就是戰鬥,而且是需要符合西澤爾節奏的戰鬥。
所以當一天前,西澤爾加入這個戰場的時候,奧利維亞下得第一條命令就是——“配合他。”
一開始,他們幾乎是靠着五個人抵擋澤拉斯的這個十級狩獵者,但是漸漸地,西澤爾的動作越來越流暢,他們的負擔也不斷地減輕。最後,西澤爾一個人開始默默承擔大部分的攻擊,而正在進攻的那人居然毫無所覺。
直到剛剛,奧利維亞終於下了第二道命令——“退!”
他們知道,他們等待着的那個時刻,終於來了。
“不可能……”那人低頭看着自己胸前的傷口,繼續自言自語道:“分明都是十級,我怎麼可能被你壓制住?不可能!”說完,他的視線死死地盯着西澤爾,眼中閃過一絲暴虐,“最強的人一定是我,你去死吧!”
眨眼間,那人已經和西澤爾相互攻擊了幾十下,空氣中不斷傳來沉悶的撞擊聲,落空的攻擊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極大的坑,周圍的樹也因爲這過強的力量而倒下。霎時間,沙塵伴隨着木屑在空氣中瀰漫,卻依舊掩蓋不了那股濃郁地血腥氣。
當塵埃落定,西澤爾後退幾步,右手一動,不知怎的變出一把長劍來。
手腕翻轉間,劍身泛起一絲寒光,西澤爾擡眸看着眼前這人,忽然慢慢露出一個淺笑來,而那眼眸深處,卻分明沒有絲毫笑意:“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十級。”
他的聲音顯得極其風輕雲淡,但那種淡然中卻帶着一絲不容辯駁的氣勢。
那一瞬間,他仿若正在俯視衆生的帝王,真正的君臨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遲到的第二更,好吧我知道很晚了,大家晚安╭(╯3╰)╮
ps:腫麼你們還覺得虐呢,我怎麼覺得我寫他們倆相處差點就甜起來了幸好最後掰回來的囧……
其實吧,你們覺得我虐凌微厲害大概是因爲大部分的視角都是以凌微來寫的,所以才虐,要是以西澤爾的角度來寫也會挺虐的吧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