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隊裡的唯一的女生兼樂醫,雲瀾幾乎受到可以受到的所有優待。
就拿食物來說,當隊裡的男生因爲食物的緊缺縮至每日兩餐的時候,雲瀾不僅一日三餐雷打不動。
還可以時不時加餐,從水果到蜂蜜一應俱全,並且是就地取材處完全的純天然。
可以這麼說,雲瀾此時的狀態就像是被“供”着,一切以她的需求爲中心,他們甚至考慮到她腳的問題,在急速前行的時候,會安排專門的人輪流來揹她,以防她舊傷加重。
更別說睡覺時所有人將她圍在中間的陣勢。
如此的重視和體貼,讓雲瀾對眼前這羣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大男生,有了全新的認識。
她也從原本過來做好“本職”工作的心態,漸漸的將自己當做集體中的一員,開始從團體的利益爲他們考慮。
整個團隊的音沐,對現在的雲瀾而言,其實算得上是很輕鬆的事情。
她甚至還能多出許多的精神力來“勘探”地形,順便,也可以“勘探”到周圍的敵人分佈,以及他們想要的部署。
樂醫對事物的感知是出了名的敏銳的,在雲瀾這樣程度的樂醫,能感知一些周圍的動靜,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於是,在她若有若無的引導下。
打得過的對手就打正面,打不過的他們就偷襲,實在沒有勝利前景的,他們就逃之夭夭。
這就是爲什麼,到目前爲止,幾乎所有人都認爲華天的隊伍“失蹤”了。
可以遇見的隊伍,早就被華天“殲滅”,重新收回比賽之外了。不可以遇見的隊伍,他們在落單之前永遠不可能遇到華天。
隨着時間的推移,比賽專用的通訊器上,代表三方人數的三色點在不斷的減少着。
其中,代表戰風和軍刃的黃綠兩色剩下了不到原先一半的點數,只有那幾乎原封不動的代表着華天的紅色,密密麻麻的一片,異常的顯眼。
比賽時間進行到堪堪一半的時候,各個隊伍的戰術運用已經趨於明朗化,比賽初期的衝動和熱血,拉鋸到這個時候,都慢慢冷卻下來。
戰風和軍刃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並且在觀察了幾天之後,採取了相應的措施。
這一切,處於勝利邊緣的華天隊伍,真的毫不知情麼?
“a號峰,三面絕壁一面沼澤,要到達a號峰頂,就必須穿過山腳下的這塊沼澤地,而方圓幾十公里,就只有a號峰一個水源點。所以,這一處是最好的伏擊地點。”
臨時駐紮點只是一個拉起來的帳篷,近100個人的隊伍,現在還剩下80多人,全部擠在裡。
雲瀾半跪在裡面的樹葉堆上,食指略過地圖,在沼澤的地方畫圈示意,繼而在山峰的水源處重重點了一下,繼續說,“哪個隊伍先到沼澤,或者說有沒有隊伍快於我們到達這處沼澤,很可能關係着我們最後是否勝利。”
“按您說的,我們首要目的是要佔領這塊沼澤地,若是其他學校先到呢?”一旁情報分析系的學生皺着眉問道。
“這是方案之一。”雲瀾將手中的筆轉了一個圈,將筆尖劃過山峰的另一面,看着周圍的夥伴說,“若是時間來不及,我們就採取第二種方法——反其道而行,我們繞開沼澤,從絕壁上爬上去,直接佔領水源,利用高地易守難攻的有利地形,在水源上,死死遏制住對方。”
“第一個方案我沒有什麼疑義,但是第二方案有些不現實,絕壁攀登起來有一定難度,我們上去倒還好說,您怎麼辦?目前的裝備不可能允許揹人攀登。”權定波推了推眼鏡,提出疑義,“若是沒有您在,我們在上面呆的時間不可能超過三天,在這種情況,音沐必需照常進行。”
雲瀾並勾起嘴角笑了笑,好歹她也在軍部混了這麼多年,所經歷的所見識到的戰術不計其數,說起來,倒是比眼前這一批紙上談兵的學生要好得多。
她看着權定波,沒有正面回答,說:“比賽進行了多長時間?”
“十天。”
“是的,比賽已經進行了十天,也就是說,比賽剩餘的時間只剩下五天。你告訴我,若是三天內戰風和軍刃拿不下我們,他們兩個學校之間,還會有時間分出勝負麼?”雲瀾淡淡的回答。
“什麼?”
參與臨時會議的人一片譁然,傻子都聽得出,雲瀾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說,戰風和軍刃已經聯手了!
這可不是簡單的1+1=2的問題,理論擅長的隊伍搭配上實戰擅長的隊伍,其戰鬥力翻一番還是保守估計。
“怎麼可能?”有的人喃喃自語道,“三校聯賽歷史上,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這倒不是對雲瀾話正確與否的質疑,相反,正是因爲完全的相信,纔會對兩校聯手這一事實感到極度的震驚。
看着三國長大的雲瀾倒是覺得這樣的選擇極爲的明智,三方勢力懸殊太大,在必死和二分之一生之間,其實很好選擇。
“之後,三校聯賽就會有這段歷史了。”雲瀾解釋道,“你們想想看,五天來,除了我們華天‘殲滅’的人數之外,系統顯示的‘死亡’人數並沒有再減少,這就代表華天和軍刃沒有再交戰,結合前幾天的情況,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而且,你們看看這個。”雲瀾說着,從包中拿出一個通訊器,“這個是我昨天從軍刃小隊長身上拿到的,他拿着戰風的武器還可以用繳獲的裝備來解釋,但是一個戰風使用的內部通訊器,他帶着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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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和戰風聯繫……”武軍恍然大悟的說出口,“我說呢,無論是戰風或是軍刃,最近遭遇的隊伍都tm的彪悍,感情他們有了奸丨情啊。”
“他們只有合作,沒有信任。”雲瀾笑着的看着擔任總指揮的權定波,道,“所以說,我們在埋伏之前,還可以順便挑撥離間一下子,說不定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下命令吧……這事情,宜早不宜遲。”
雲瀾不過是多了幾分經驗和細心,比起人員安排,還是由專業的人來比較好。
“好主意。”權定波眼睛一亮,皺起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兵不刃血什麼的,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欣慰啊。
他側過頭開始發佈命令:“劉慶新,你帶領幾個沒有在臺上露過臉的面生兄弟,穿上昨天繳來的軍刃的衣服裝備,油彩畫的濃些,去沼澤守着,碰着戰風的人就捅冷刀子。”
“是!”
“武軍,你先帶着一小隊兄弟去追逐劉慶新,演戲可以演得真一些,比如‘重傷’幾個,‘陣亡’幾個什麼的,若是先遇到軍刃的人,也可以幫忙着直接‘滅口’!”
“這也太損了……”武軍摸了摸腦袋上板寸,樂呵呵的笑着,“太符合我的胃口了。”
“宋城休,你帶着十個兄弟護衛雲同學的安全。”他冷笑一聲,眼鏡中爆射出精光來,“剩下的人,帶好傢伙,跟着我去攀爬絕,讓他們的人有去無回!”
“明白!”
戰風臨時指揮部。
“啪!”
一隻通訊器被狠狠的砸向石壁之上,頓時四分五裂。
“雷翔tmd到底什麼意思?‘殺’我的人拿我的食物截我的水!”
戰風的總指揮阮光倫氣不打一處來,他砸了一隻通訊器還不夠,站起來一腳踹在一旁的巨石之上,一旁的人甚至覺得山洞都搖晃了起來,“怎麼着,看見易守難攻的天險,說翻臉就翻臉了?去tm的聯合協議”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充當軍師角色的何馳習慣了自己老友的火爆脾氣,這麼大動靜,他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只是,雙方的聯合好歹是他一手促成的,按理說,兩人的共同利益還擺在那,不扳倒華天,他們兩方都沒有半點勝利的機會。
“誤會?”阮光倫冷笑,說:“趙巖遇到軍刃那一隊人時,他們正受到華天的追擊,按照協定,趙巖沒有拖延的就上了!先頭他們衝着趙巖還一臉笑意,後面趁趙巖和華天打的正酣,居然站在一旁坐享其成,冷刀子捅的刀刀見血!呵,他們倒好,兩邊都沒有落下!要不是趙巖跑得快,軍刃那羣狗崽子們,估計要將趙巖和華天那隊人一起都滅了!”
“這……”何馳對現場的事情完全不瞭解,居然不知道怎麼接下說。
“哪來這麼多這的那的,既然他敢背叛我們,我們就先讓他們嚐嚐後悔的滋味。反正,即使沒有他們,利用這一段天險,我們的勝算也小不到哪去!”
最後一句纔是重點……
何馳雖然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聽到最後一句,立刻默不作聲了。
軍刃臨時指揮部。
“戰風發瘋了!”軍刃總指揮雷翔一拳用力的打在樹幹之上,樹葉刷刷的往下落,卻掩不住他咬牙切齒的臉,“剛剛找到天險,就撕毀條約,現在已經‘殺’了我們十幾個弟兄了!”
“我怎麼說來着,戰風就是一羣沒有理智的瘋子,我們居然還奢望他們能夠信守條約……真的比他們還瘋。”同時收到消息的另一個指揮自嘲的笑笑,“目前看來,我們看着的確像是軟柿子,有用的時候拿着出來擺擺,沒用的時候就拿來捏捏……”
“軟柿子?”潘奕嘴角勾起一抹帶着血腥的笑意,“咱就讓他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軍刃’!”
視頻一輪輪的從叢林之中傳到大廳之中,由昆蟲機器人全方位捕捉的畫面,清晰的像是讓觀衆身臨其境。
一隻玻璃杯子被生生的捏碎,抓着一把碎渣,戰風的校長一臉恨鐵不成鋼,說:“他們這幾年都白學了,這麼簡單挑撥離間居然都沒發現!”
“你教出的學生,要是一出校門就可以立刻把理論用於實戰,那還去軍隊磨礪什麼?我們幾把老骨頭還是趁早把軍隊散纔好。”軍部一個將軍極爲淡定的側過頭,對身邊的警衛員說:“給蘇校長再泡一杯茶。”
“看來,這次比賽後,我要拉學生去野地裡狠狠操練一番再去實習,不然太丟份了。”軍刃的校長表面上看起來非常鎮定,只是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真實的內心。
“你們事後想怎麼對你們的學生那是你們的事情。”華天校長陸德難得露出一個笑容,看在旁邊兩位眼裡,格外的刺眼,“我只想確認,你們之前允諾的條件,不會中途變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