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如墨。
秦一白站在峨眉山陰之後一處隱秘無人的陰氣彙集之地,在他身旁站着的正是嬌俏玲瓏的小丫頭小魚。
溝通陰界極陰之地,需要在陰陽兩屆之間找到一個相對平和的平衡點,這樣阻隔兩屆想通的界之壁壘便會消弱到最底限,此時只要有極陰之能量能與陰界的界內陰氣產生共鳴,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打開陰陽兩界相通的通道了。
而用大魚的話說,那個能輕輕鬆鬆,如吃飯喝湯般就能做到這點的人非小魚莫屬!
大魚小魚兩人,本身便是宇宙間兩極之氣所凝聚而成的精華,大魚身屬至陽,而小魚則身屬至陰,恐怕這宇宙中再也找不出一種陰性能量能比小魚還厲害了。
現在用小魚來玩兒這穿越陰陽兩界,俗世叫做過陰的把戲,實在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但它架不住方便啊!
以秦一白現在的修爲神通,如果想要進入陰界其實也不難,只是在他打通陰界壁壘之時,必然會同時引起陰陽兩界的能量波動,還沒等進入人家的地盤呢便被人給發現了,那還玩兒個屁呀!所以也只能委屈一下小魚這丫頭了。
此時,只見小魚轉頭看了秦一白一眼,見其點頭示意,便伸出冰冷的小手抓住了秦一白的手掌。隨後,只見她深吸了一口氣,空着的左手輕輕向外一招,那些凝聚在山野間鼎盛的陰寒能量就如有了靈性般突然向兩人所在處蜂擁而來。
只是片刻之間,秦一白和小魚兩人身周兩丈之內便凝聚了厚厚的一層陰寒能量,秦一白此時的感覺便有如墜入了萬丈冰窟一般奇寒無比。
隨着陰寒能量越聚越多,外界的景物早已被屏蔽在視線之外,秦一白和小魚便如被隔絕在陰寒能量所編織成的一隻蠶繭中一般,外部的一切聲音都已被阻擋過濾。
此時此刻,在這靜寂如深淵之底的秦一白,只感到有一層若隱若現的隔膜好像出現在了兩人的周圍,而隔膜之後便是那神秘的陰界之地。
少頃之後,當身周的冰寒能量已如實質般粘稠的時候,突見小魚伸出那隻空閒的玉手,一根晶瑩剔透的纖纖玉指在其面前虛空處輕輕地一點。
但見在這一指之下,這靜謐無聲的空間中,突然“咔咔咔”的,響起了一片有如冰裂般的爆響聲,兩人面前的虛空竟如鐵錘猛擊之下的玻璃般裂成了無數細碎的碎片,而後在陰風的激盪下,這空間碎片呼嘯一聲已飛逝無蹤,只留下了其後的一個黑黝黝的空間通道。
輕輕一扯秦一白的大手,小魚一臉嬉笑中已拉着秦一白邁步跨進了空間通道。這一瞬間,秦一白只覺自己已徹底地鑽入了一股通天貫地的陰性能量的包裹中,再沒有一絲陽剛之氣的溫暖可尋。
慢慢地,擋在眼前的陰霧已逐漸散去,秦一白的眼前已隱約出現了陰界之地的景物,從半空中看去,山川、樹木、流水,一切的一切幾乎與人間沒有什麼區別,這幾乎讓他懷疑那所謂的空間通道是不是一個玩笑,但隨後的神識窺探卻讓他找到了此地不同於人間的詭異之處,那就是這裡竟然沒有一點綠色的痕跡。幽暗的色彩絕不像人間那樣明豔繽紛,永遠都顯得那麼晦暗陰寒。
試了試元力與神識,秦一白髮現在這裡神通的運用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於是便徹底放下心來,一拉小魚已使開了空遁神行之術,向着幾百裡外神識中出現的一處城鎮中遁去。
此處恐怕已是方圓幾百裡內唯一的人類,不,應該是鬼類的聚居地了。
一息之後,秦一白已經領着小魚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這個鬼聲鼎沸的鬼界小鎮中。小魚本來就是極陰之體,而秦一白在異形獸小幻的天賦神通下,相貌雖然沒變,但氣息卻已完全變成了陰柔的鬼類,是以他們倆人倒也不用擔心會漏出什麼馬腳。
走在這個規模不大的小鎮中,秦一白完全有一種置身於八十年代華夏一個邊遠小鎮的感覺,無論衣着打扮還是房屋建築,跟他所知道的那個時代的樣子沒有一點兒差錯,而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在小鎮主街上一片喧鬧的叫嚷聲中,竟傳來了那個時代所特有的港臺流行歌曲的熟悉旋律,一時間竟讓他有些時空錯亂的迷失感。
“靠!這特嘛的就是陰間?”
心中無比懷疑的秦一白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這才確定了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二爺,這裡好熱鬧啊!我看比你們那個人界有人氣多了,哈哈,那有好玩兒的,我們去看看。”
正在嘰嘰咕咕的小魚好像看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東西,急忙拉着秦一白向街邊的一個小店兒走去。
秦一白轉頭一看,原來竟是一個經營棉花糖的小攤子,裡面一個五十多歲的鬼大媽正在一邊吆喝着一邊滾着一個巨大的蓬鬆糖球,看其音容笑貌竟沒有一點兒陰魂的冰冷摸樣,就與人世上一個平常的老大娘沒啥區別。
“姑娘,來一個?”
見小魚這麼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來到了自己的攤子前,正在滾制棉花糖的大媽眼睛不由一亮,微笑着問道。
“嗯嗯,兩個!”
小魚忙不迭的點着頭,同時伸出了兩根白嫩的手指。
後面的秦一白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拉小魚的小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大媽道:
“大媽,這個…我想問一下,這裡買東西用什麼貨幣呀?”
“什麼…貨幣?”
老大媽被秦一白問得一愣神,很明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秦一白見此趕忙道:
“大媽,就是這個錢是啥樣的?”
“唉喲,原來你問的是這個,你們…是剛來的?”
見秦一白點頭,正滾着糖球的大媽很是有些意外,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拿起一個已經做好的棉花糖球放在了小魚的手裡,眼中已是流露出了一絲憐憫之色,而後纔對秦一白道:
“小夥子啊,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能進來這裡,但是你們也不用擔心,這裡和外邊沒有什麼不同。”
說着,一伸手從兜裡拿出了一張鈔票向着秦一白一晃。
“一樣的,跟外邊一樣的!”
“這就好,這就好。”
秦一白見大媽拿出的鈔票跟華夏現用貨幣一樣,不由鬆了一口氣,可隨後卻很有些奇怪,不禁自言自語地咕噥道:
“我還以爲都是燒過的紙錢呢!”
可沒想到賣棉花糖的大媽耳朵倒是靈得很,聽到秦一白的自言自語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伸手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淚一邊指着秦一白道:
“你這個小夥子真是太有意思了,誰告訴你說這裡用燒過的紙錢啊?看你年紀輕輕的,不會也像那些普通老百姓似的自欺欺人吧?你認爲他們燒點紙錢就能傳遞到這裡來?哈哈,真是的!”
秦一白被大媽幾句話說的可是面紅耳赤,他剛纔那句話其實也僅是慣性思維下的一句閒話,以他現在的能爲怎麼可能不知道紙錢是根本到不了這陰界來的呢!
就在此時,秦一白身後突然傳來的說話聲卻恰巧爲他解去了適才的尷尬。
“嘿,哥們兒,你這衣服夠時髦的啊!哪兒買的?”
秦一白現在身上穿的是一套運動休閒的衣褲,可能在這疑似還停留在華夏八十年代末的地方確實有些新潮和扎眼,是以他聽見這略顯稚嫩的話音後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而後才轉身看向了身後。
只見說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青年兒,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可渾身上下明顯一副仿港臺的打扮,只是他這三分洋七分土的扮相在此時的秦一白眼中看來總覺得十分好笑。
這個小青年兒身旁站着一男兩女三個同齡玩伴兒,全是類似的穿着打扮,且眼神中都流露着一點點痞氣和青春期特有的野性,這令秦一白不由想起了在華夏的這個時代,那些剛剛流行的港臺電影對這些青少年造成的不良影響。
看着幾個青春年少的花季男女,雖然這是在陰界,但秦一白仍然免不了一陣心中的慨嘆,不由開聲說道:
“我這衣服不錯吧?但在這裡你們恐怕買不到呦!如果你們能幫我一個小忙的話,我倒可以考慮每人送你們一套,你們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