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森在雨裡冒險下了懸崖的背影,映入在場獸人的心。
司嫣咬了咬脣,回過頭。
身爲一個瘦小的雌性,司嫣卻格外堅定:“我相信南墨不會有事。”
“我們要相信泰森。泰森一定會把南墨帶回來。”
只要沒見到南墨的屍體,司嫣就認定南墨一定還活着。
三個崽崽被雨水沖刷,看着司嫣瘦小堅定的身影,沉默着。
回到山洞,西青和北霽坐在火堆旁烤火,東赤也坐在角落看着她們。
火光映紅了司嫣的臉。
司嫣的臉上沒有傷心,只有堅定的相信南墨還活着。
司嫣的堅定給了崽崽們精神的力量,潛移默化中,崽崽們也相信南墨還活着。
他們在等待泰森將南墨帶回來。
司嫣撥弄了下火堆,許久,終於想到一個問題,她輕聲問:“守護獸是什麼?”
“不是什麼對你不好的東西。”東赤一如既往地冷淡道。
司嫣沉默。
西青擡頭對司嫣,解釋道:“孃親,守護獸是單向的契約。”
司嫣低頭朝着西青問:“什麼是單向契約?”
“有些被雌性拒絕了的雄性,但又願意保護雌性,守護雌性……”
西青不想把泰森說的太好,就中斷了這些描述,接着道,“他們就會主動單方面成爲雌性的守護獸,保護雌性。”
說完,西青又道:“孃親,我們家沒有成年雄性,多一個守護獸也挺好的。”
獸世世界處處充滿危險,他們四個崽崽最多也就到達灰晶的實力,可以說一家就是婦幼病殘,如果不是村子的保護早就玩完了。
他們不希望孃親有很多的雄性,但是守護獸並不抗拒。
但也談不上喜歡。
司嫣的表情凝重,她問:“就是上班打工,當保鏢的意思?我要付他工錢嗎?每個月付多少?”
北霽問:“孃親,上班打工,保鏢是什麼?”
西青道:“你不需要付工錢。他自願守護你,並且他還會狩獵,給你食物和衣裳,一輩子保護你。”
“……”司嫣這次是完全發現不對勁了。
狩獵,給雌性食物和衣裳,一輩子保護雌性。
那不就是人類世界裡老公的角色?
她驀地站了起來,她道:“我已經有一個獸夫了,不會再要其他獸夫的。”
司嫣道:“我要跟泰森說清楚!”
不清不楚的關係最是傷人,泰森是個好雄性,她不想傷害泰森。
西青連忙抓住了她,西青小臉脆嫩,他軟萌地道:“孃親,守護獸和獸夫還是不同的。”
北霽幫忙解釋:“孃親,獸夫是可以和雌性生寶寶的,他們擁有交配權。守護獸沒有。”
“……”司嫣坐了下來。
在前世,她是一個小戰士,她所在的部隊裡有一項鐵律。
——可以自己尋找伴侶,也可以部隊分配伴侶。但是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對伴侶忠誠。
司嫣縱然還沒見過她的伴侶,但也勉強可以當成是分配的伴侶。
如果相處不好,可以離異。
但一生只有一個伴侶的鐵則在這。那麼她這一生就不會再有其他伴侶。
實際上,無論是從小到大受到的一夫一妻的教育,還是部隊裡鐵血一般的鐵律,都無法讓司嫣在已經擁有伴侶的前提下接受第二個伴侶。
守護獸,一輩子守護她,一輩子爲她打獵,爲她提供吃穿,卻只能成爲一個邊緣的守護獸。
多少對泰森不公平。
如果泰森只是追隨她,就如同前一世她追隨她的長官,追隨她的兄長一般。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只要泰森沒別的想法就行。
司嫣扶了扶腦袋。
“還是得和他說清楚。”
西青和北霽沉默了。
守護契約締結之後,某種程度上就和伴侶契約一樣有着類似的束縛,比如說,雌性消亡,亦或者雌性強制解除契約,他們都會受到滅頂的傷害。
就像熊柔的伴侶,村子裡確定熊柔死亡的原因之一,就是熊柔的獸夫們在同一時間內,死亡了一半。
這對雄性並不公平,但是這就是尋求後嗣的代價。
……
雨越下越大,幾乎沒有要停的模樣。
這也徹底阻斷了司嫣繼續尋找南墨。
泰森去尋南墨了,她則還有三個崽崽需要照顧。
看着這漫天大雨,看着山洞前面的小河已經漲成了大河,司嫣的心裡沒來由的恐慌。
“是雨季嗎?”司嫣問山洞裡的崽崽們。
崽崽們搖了搖頭。
“孃親,現在還沒到雨季。”
這雨有點不正常。
“大雨之後,往往天氣會變熱。”司嫣喃喃。“這雨太大了,就快要漫到山洞了。”
西青和北霽跟着司嫣在山洞前看着,茫茫大雨,能見度不足幾米,什麼也看不清。
司嫣道:“我去菜地將可以收的蔬菜都收了,你們將家裡的種子和鹽帶好,我們準備上山!”
“好的。孃親。”西青說道。
司嫣衝進了雨幕。
空間大了0.5個立方,就已經大了不少。司嫣將田裡的蔬菜水果往空間裡塞,一邊還鬼使神差地挖了個大木頭,接了雨水,然後儲存進了自己的空間。
這時司嫣的想法很簡單,大暴雨後的河水是不能喝的,她得儲存天上的雨水飲用。
她也沒想到,這一大桶水,在烈焰日到來的日子裡,救下了她們的性命。
大雨傾盆,沒有人看得到她在做什麼,她將東西放入空間,這一切做得無聲無息。
趕回山洞的時候,雨水已經和山洞齊平了。
三個小崽崽擡起小小的腦袋看着她,哪怕是那個一直和自己對着幹的東赤,司嫣也看到了他輕蔑不屑後面的,那對自己雌母的天生依賴。
“東西我們都收好了,現在就走嗎?”西青問。
司嫣接過了西青手裡高高舉着,生怕融入水裡的鹽,直接放入了空間的角落裡。
“馬上。”
司嫣將家裡的草簾和草蓆都扯了下來,搭在西青和北霽頭頂,也罩在了東赤頭上,然後蹲在東赤面前。
“上來。”
東赤停頓了好多秒,他看着司嫣纖細的背。
“上來!”司嫣重複道。
又過了很久,司嫣才感覺到那瘦弱的小身體,緩緩攀附了上來。
他完好的一隻胳膊,猶猶豫豫地環上了司嫣的脖子,又忽然扣緊了。
東赤低下了腦袋,腦袋抵着她的後腦勺,沉悶着。
“孃親。”西青和北霽擡起頭看着司嫣。
司嫣一手拖着東赤,一手拉着北霽,北霽牽着西青,西青抱着一小桶需要帶走的東西。
“我們走。”
衝進了雨幕裡,司嫣帶着三個崽崽往山上移動。
冰冷冷的雨水拍打着這一家四口,而被雨水沖刷的崽崽們卻感覺從未有過的踏實。
就好像天塌下來也不害怕。
“西青,抓緊!”
雨水太大,山水衝了下來,西青大大的尾巴一甩,纏上了樹木固定。
隨後西青對着司嫣露出一個笑容來,張揚的笑容揭示着他期待被司嫣表揚的心情。
司嫣騰不出手去拍他腦袋,於是也露出一個笑意來,誇讚道:“西青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