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有想到姬清還有這心思,北堂越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他調侃了姬清,卻不覺得姬清真的會對楚墨白動心思,可是也沒想到姬清還是打了楚墨白的主意。
雖然她並不是爲自己打的,是爲自己的閨中好友。
“是誰?”北堂越有點好奇。
“你不認識的。”
“你身邊還有我不認識的人?”北堂越卻輕笑了一聲,略想了一想之後問道,“我猜一猜……是殷可兒對不對?”
姬清身邊的閨中好友,若是說性格最爽利直接,又和楚墨白最爲合適的,應該就是殷可兒了。殷可兒性格的確並不扭捏,十分的爽快大方不說,也非常的真誠純粹,這性格和楚墨白的確看着挺合適。
北堂越精準的說出殷可兒的名字,可姬清卻瞠目結舌。
“你怎麼知道殷可兒的名字?”姬清問道,“你調查我?”
“是,我調查你。”北堂越墨色桃花眸在姬清臉上打了一個轉,見到她眼中的神色依舊清澈,有着驚訝卻並沒有警惕,心中竟然滑過一絲暖流,聲音也更溫和幾分,笑着開口問道,“我不僅調查你,還偷偷跟着你,你害怕不害怕?”
他調查過她,而他用來調查她的人也只有一個他。
從靈師大比發現她的存在引動了指間被紅繩繫着的拘魂鈴之後,他便一直遠遠的跟在她的身邊,想要靠近她而驗證心中的猜測。後來終於發現她的確就是他尋找的那個人,他的動作反而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他想靠近她,又擔心傷了她。
想要告訴她曾經失去,又不願意看到她眼中那陌生的目光。
更是因爲他知道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人,而這個男人似乎對她非常的縱容寵溺,他甚至不能自欺欺人的懷疑拓跋烈對她的感情會比自己少多少。
他有過矛盾掙扎,曾經無數次想要衝過去將她搶到自己的身邊,可是每每衝動的快要靠近她身邊的時候,卻又無數次的停下腳步。
她不記得他了,他縱然再怎麼想讓她回到身邊,可他更不想也不敢破壞她已經平靜下來的生活。
就那麼煎熬着,現在他也等到了自己的希望。
再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難免會覺得唏噓。
“現在當然不會害怕你,可以前就說不定了,說不準會將你當成什麼刺客打上一場呢。”姬清俏麗的臉上綻開笑意,轉移話題,“也不知道蘇言和嚴珂什麼時候能將封印陣法給修復好,等久了怕是會生出變故。”
她以爲自己這話題轉移得還算巧妙,可北堂越卻不給面子的笑了一聲,又戳穿她,“就算不想提起之前的事情,你這轉移話題的技巧也未免太過生硬。”
“……”姬清有些咬牙切齒,“既然知道我不想提,那你就不能順水推舟的配合我一起轉移話題?”
“我不想。”
“哦……爲什麼?”
“每次看到你爲此不開心,我便能開心一點,誰叫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將前塵舊事都忘記了一個乾乾淨淨,還都是關於我的?”北堂越脣角微揚,墨色的桃花眸看着姬清,似笑非笑的樣子略微有幾分輕佻,笑容邪氣又魅惑。
姬清,“……”
不想和這個人說話了,姬清沒好氣的瞪了北堂越一眼,加快了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看着姬清纖細的身影卻走越遠,北堂越眼中的笑意漸漸淡化,最後凝成一抹複雜而溫柔的眸光。
他說她口味多變,那是因爲她曾經愛過自己,如今卻愛上了拓跋烈,他和拓跋烈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可是卻都是她付出了真心的人。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再愛他,那也只是因爲她遺忘了曾經愛過他的那個自己,而那個“柳清”已經在他的身邊了,他早就沒了什麼遺憾。
今日他不隱瞞曾經他調查過她,心裡也存着一絲想看看她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如何反應的念頭。沒有想到的是,她的眼中除了詫異之外卻並沒有諸如嫌惡或者不滿的神情。
他的清兒……
微微一笑,北堂越朝着自己的營帳走去。
撩開營帳的門簾,姬清一眼便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坐在紫檀木的書桌背後,正在批閱着手邊上的公文。
“還在看東西呢?”姬清腳步輕快的走到拓跋烈的身邊,“你也要休息一會兒,別太累着才行,過會兒便得用晚餐了。”
她剛進門的時候,拓跋烈便擡眸看向她,見到她言笑晏晏的走過來,沉靜湛黑的鳳眸中也浮現一抹寵溺的笑容,“這幾天要考慮的事情有些多,不過很快就看完了,過會兒便陪你用餐。”
“我想要吃你烤的兔子。”姬清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伸手環住了拓跋烈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笑彎了一雙眼睛,嬌嗔地說道,“阿烈,你許久沒有給我弄吃的了,人家現在有些饞……”
“如果你不直愣愣的盯着楚墨白看,也許我會同意你這個要求。”拓跋烈忽的臉色一沉,伸手屈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在姬清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記。
因爲實在是有些饞烤兔肉了,姬清正一心一意又毫無防備地撒着嬌,哪裡知道拓跋烈會突然這麼來一下?淬不及防之下她便被彈了一個正着,光潔白皙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明顯的紅痕。
姬清,“……”
“你幹嗎?不想給我烤兔子就直說,幹嘛要下黑手還污衊我?”她捂着腦門,疼得眼淚一下都冒了出來,清澈黑亮的杏眸溼漉漉的控訴看着拓跋烈。
“下次還敢不敢?”拓跋烈淡淡問道。
姬清驚訝瞪大了眼睛,死不承認,“我哪裡有看他?”
“沒有?”
姬清,“……”
“你覺得我破虛境九層的靈識會被你察覺?”拓跋烈反問。
敵人擅長使用傀儡,並且那些傀儡還能以假亂真和真人一般無疑,而七萬人的赤焰軍卻不太好一一篩查。爲了防止軍營之中有可能出現不容易被發現的暗線,他只能偶爾用靈識巡視一下軍營,看看軍營之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沒有想到會看到姬清打量楚墨白的那一幕。
呵……
如果不是這可惡的小東西說要將楚墨白和殷可兒湊成一對,她以爲她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
姬清,“……”
他這是秋後算賬嗎?被抓包到這樣的程度,請問她還要怎麼辯駁呢?
好吧,確實是看了。
可她那只是欣賞“美好事物”般的打量,根本沒有存有一絲一毫的“褻瀆”之意好嗎?
“楚墨白在我心裡根本不是一個男人……這樣說吧,其實他就像是一塊美玉,女子見到漂亮的東西總是忍不住看上兩眼,這種感覺你懂麼?”姬清說道。
她也沒有盯着人家看,她還是很守禮的好不好,不然楚墨白也絕對會發現她的打量吧?
在她心裡根本不是一個男人?
“哦……”拓跋烈聲音冷冷淡淡,斜睨了姬清一眼,“既然不是男人,你爲何想要將他和殷可兒湊成一對?你就不擔心殷可兒以後怪你?”
“爲什麼會怪我?”姬清疑惑不解地看向拓跋烈。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拓跋烈這話中有話。
“好了。”拓跋烈輕咳一聲,“翔龍戒中還有新鮮的兔肉,我等下就給你烤一隻兔子。”
“好吧。”有了烤兔肉的誘惑,姬清很快便轉移了注意力,只催促道,“你不要再等了,再等黃花菜都涼了。還是現在就開始烤吧,等會兒我吃完兔肉還要去劍宗爲他們蘊靈悟靈呢。”
“劍宗之人答應去絞殺鬼王了?”拓跋烈問道。
“你不是有破虛境九層的靈識,還知道我對楚墨白多看了一眼嗎?”姬清懷疑地看向拓跋烈,“難道這個你會不知道?”
拓跋烈,“……”
“不過,有件事情我還真的要和你說說。”姬清想了想開口,“楚墨白說劍宗在千年之前也在神魔戰場之中發現了一隻鬼王,在劍宗絞殺那隻鬼王的時候去了不少萬壽境和破虛境的存在,然而卻死傷過半,這讓我有點擔心他們的安危。我想到時候我們也一起過去,萬一出現什麼情況也好及時的挽救。”
劍宗的人都很不錯,又是北堂越的同宗師兄弟,她自然是要多關照一些的。
“擔心絞殺鬼王的時候出意外?”
“難道你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擔心嗎?”
拓跋烈搖頭,修長如竹的手指在紫檀木書桌上輕敲着,低沉悅耳的聲音非常篤定,“這隻鬼王和以前的鬼王有不同之處,應該沒有以前那隻那麼厲害,就算只有北堂越帶着劍宗的人去絞殺鬼王,應該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有什麼不同?”姬清這話剛一問出口,便倏地瞪大了眼睛。
她明白了。
“是因爲……這一隻鬼王是人爲養出來的,對嗎?”她問道。
“是。”拓跋烈冷靜頷首,“這裡面的差別不算小。”
不僅不算小,應該說是很大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