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琚明顯已經動怒了。
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她揮出的靈力猶如粗繩一般將蘇言的身體捆住,而她的嬌軀則緊緊壓在蘇言的身上,一雙漸漸染上血色的眼眸牢牢地盯着他,眼中的神色幾盡瘋狂。
“我對你這麼好,爲什麼你不能喜歡我?”
“感情不能勉強。”蘇言清雋黑眸冷冷看着瓊琚,看着失控的她,可是他卻依舊沉默淡然,彷彿視若無睹。
“我知道你喜歡姬清姐姐,可我也努力模仿她的一舉一動,甚至跟着她學做了桃酥,爲什麼你卻看也不看我一眼,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好嗎?”
“你是你,她是她。”
“對啊,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你以後喜歡我好不好,不要喜歡姬清姐姐好不好?”瓊琚哀求地看着蘇言,隨着她無意識的用力,束縛在蘇言身上的靈力粗繩也在不斷的收緊,將他精悍的手臂給勒得緊緊的。
“對不起。”蘇言閉了閉眼,聲音終於帶上一份不耐,“我對你無意。”
“你……好!很好!”緊咬着下脣,瓊琚突地狠狠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極力剋制着腦海中翻涌的情緒,可再一睜開眼睛,她眼中的血色卻半點沒褪。
對上蘇言冰冷淡漠的黑眸,瓊琚只覺得一顆心彷彿被丟入油鍋之中煎炸,讓她痛不欲生。
不想發怒,可是卻控制不住。
不想傷害他,可是……
“蘇言,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要成爲你的人!姬清姐姐和拓跋哥哥也是這麼開始的,只要我們歡好了,你也會愛上我的!”瓊琚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緊接着便大膽地朝着蘇言的雙脣吻去。
無意中知道姬清和拓跋烈最開始相遇的糾纏之後,瓊琚便在腦海中醞釀着這一幕。
她學着做人有很久,也知道這樣的法子並不是上上之策,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辦法了。也許只有孤注一擲,才能讓蘇言心回意轉,從此不見一心一意地看着另外一個人,而是心裡也會有她的影子。
“瓊琚!”蘇言躲開瓊琚的雙脣,冷靜的面容終於猶如面具一般破裂,“你瘋了?給我停下。”
他黑眸冷凝,調動體內的靈力驀地爆發出一股氣勁,將毫無防備的瓊琚擊得倒飛出去,而他的身側則撐開了一層靈力罩,不願意再被瓊琚那樣的碰觸。
“我不停下!”
瓊琚站穩身子,情緒卻變得越發激動起來。
變本加厲的,瓊琚的身上突地亮起一層淺淺的靈力光華,將她的身體包裹在一片柔和瑩光中。
不過短短一息時間,等到靈力光芒重新收斂進瓊琚的身體之中時,少女玲瓏有致的身體便就這麼毫無遮擋地出現在蘇言的面前。
“你瘋了!”蘇言清冷的聲音變得有些失控。
他死死地閉上眼睛,不願意看上一眼。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他反應夠快,在瓊琚身上白光消散的那一瞬間便有了預感,因此提早閉上了眼睛,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黑色深淵。
他的心像是在深淵中不斷跌落,一種幾欲做嘔的無力感充斥着他的胸腔,讓他感覺到一種瀕臨絕望的憤怒。
腦中,閃過一幕幕曾經的場景。
當母親在他面前落淚的時候……
當那個雷雨夜他無意看到男女在木牀上糾纏的身軀的時候……
當他被綁在椅子上被迫看着男歡女愛的時候……
當母親痛苦哀求着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的時候……
一幕幕灰色的過往將蘇言的一顆心和神智皆盡拉入深淵,他清俊的面容漲紅一片,用盡了全身力氣對抗着瓊琚的束縛,彷彿想要掙脫曾經的噩夢和他心裡掩藏最深的骯髒。
暗暗調動着體內之力,蘇言用盡一切力量想要掙脫束縛。
他不想要的,誰也不能勉強他!
他不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逼他就範!
瓊琚咬脣看着緊緊閉着雙眸,神態極爲抗拒的蘇言,俏臉上滿是委屈。
肌膚如雪,眉目如畫。
不着寸縷。
少女美麗的身軀清純又熱烈得像是枝頭上綻放的純白梔子,可那染着血色的雙眸卻又帶着幾分魅惑妖嬈的偏執,矛盾極了,可是卻分外吸引人。
只是,再怎麼吸引人,若是無心便也不成美景。
怔怔看着蘇言,瓊琚有些無措。
平日裡的蘇言俊逸文雅,雖然神色淡漠,那雙清雋的黑眸彷彿永遠也染不上一絲溫度,可是卻清俊雅緻得像是雨中的一杆翠竹,在朦朧的雨霧之中靜靜站立,給人一種如詩如畫一般清淡的美感。
現在的他卻猶如一隻困獸,身上散發着一股毀滅的氣息,甚至有一點可怖。
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瓊琚很不解。
可是雖然不理解,卻並不妨礙她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會讓你喜歡我的。”瓊琚朝着前方走,喃喃低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蘇言聽,“只要我們在一起了,你一定會喜歡我的……你逃不開我的手心……逃不開的……”
“我現在還比你強大,我不會讓你離開食金蟻山谷。”
“以後……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像姬清姐姐和拓跋哥哥一樣,好嗎?”
“……”
一步步朝着蘇言走近,瓊琚鬆開貝齒緊咬着的紅脣,脣瓣上留下一排細密的齒印。
一步。
兩步。
瓊琚輕易便穿過蘇言撐起來的靈力罩,在蘇言的面前站定。她赤腳走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可蘇言卻能感覺得到她的靠近,心中的暴戾情緒猶如漲潮一般朝着他的腦海中席捲而去。
輕咬了一下脣瓣,瓊琚踮起腳尖朝着蘇言的脣上吻去。
他的修爲沒有她強大,他能推開她一次,但是卻不能次次都推開她,特別是在她已經有了防備的情況之下。
“嘭!”
就在兩人的雙脣即將貼上的時候,異變陡生。
用盡所能掙脫出靈力束縛的蘇言一身是血站在房中,神色冷厲得猶如從地域中走出來的染血修羅,他依舊死死地閉着眼睛,可修長有力的手卻毫不猶豫,甚至帶着一絲憎恨地捏碎了一枚陣法玉簡。
“誅仙陣!”三個字,從蘇言的口中被一字一字念出,冰冷無情,帶着深深的寒意。
誅仙陣,最強大的八卦陣法。
殺戮之陣!
陣法光芒猶如耀眼的日光充斥在修煉室之中,浪潮一般的殺意洶涌而來,很快便將小小的修煉室變的猶如地獄一般陰冷。
“斬!”蘇言清聲驟喝。
他微一擡手,陣法所幻化的萬千陣法靈劍便應聲而動,帶着蘇言心中涌動的灼人怒火,呼嘯着朝着瓊琚斬殺而去。
“你要殺我?”驚愕地喊出聲,瓊琚眼中已然是血色一片。
自己喜歡得掏心掏肺的男人,竟然想要殺了她?
他就這麼厭惡她,這麼憎恨她?
她做錯了什麼?
她只是喜歡他,想要對他好,想要把自己交給他而已!
眼眸中泛起一股極爲深沉嗜血的紅色,瓊琚在震驚和傷心之下,心頭也漸漸泛起濃郁的殺意。既然得不到心中所愛,那麼她便毀去好了……
就算只留下他的屍骨,他也是她的!
殺意瀰漫。
“住手!”
就在事情將有可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況之下,修煉室的門被猛地踹開,兩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一看到修煉室中的情況,姬清頓時心中一緊。
“蘇言停手!瓊琚……你也停手!”姬清連忙出聲阻止。
她毫不猶豫地衝向瓊琚,飛快從逐鳳戒中取出一件寬大的披風,將瓊琚的身體給緊緊包裹起來,又忍不住嘆息一聲,皺眉問道,“你怎麼這麼傻呢?”
傷人傷己的事情。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姬清心中也又是驚訝又是着急。
可不管如何,瓊琚是女子,就算她剛纔做得再不對,該維護的東西還是應該維護。
不論是非對錯,至少同樣身爲女子,姬清不能眼睜睜看着瓊琚毫無尊嚴地站在這裡。
“蘇言。”拓跋烈走到緊閉着雙眸的蘇言面前,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將陣法收了,我們等下便離開這裡。”
“好。”蘇言點頭。
爭鋒相對的局面被姬清和拓跋烈打破,他的情緒也慢慢恢復了平靜。
食金蟻山谷,他必須要離開。
就算有再好的剋制能力,他也再無法忍受下去了。
離開?
一聽到這兩個字,瓊琚的心便被狠狠揪了起來。
“我不准你們離開!我不準!”瓊琚甩開了姬清的手,怒氣衝衝地衝着蘇言喊道,“你們人類都說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你……你剛纔看光了我的身子,難道不要對我負責嗎?除非,除非你不是個男人!”
“不是男人?”蘇言輕哼一聲,突地手起劍落,明晃晃的劍光從他的面上猶如流星一般滑過,“這樣還你夠不夠?”
他清俊的面容上滿是冷漠入骨的嘲諷之意,兩行血淚從他的眼中滑落,那雙清雋的黑眸毀於一道劍光之中,只留下一道猙獰的傷口。
“夠不夠?”他又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