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覺?”拓跋烈皺眉問道。
“靈榜爭奪是靈界的宗門一起舉辦的,對吧?”姬清沒有回答拓跋烈的問題,卻反問道。
“是。”
“既然這樣的話,鴻鈞大陸作爲被挑選出來的、進行靈榜爭奪的地方,是不是這裡的一切都爲靈榜爭奪服務,只要有能力,就能得到這裡的一切資源?”
“是。”
“之前我也以爲是……可當時我們在破解天級修煉寶地的陣法時,我卻突然有一種靈界宗門並不希望有人佔據天級修煉寶地的感覺。”姬清秀氣的黛眉輕輕蹙起,認真地將自己的猜測表達清楚,“天級修煉陣法雖然說有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防禦機制,看起來似乎也不存在存心將修煉者拒之門外,可我總覺得這裡有些不尋常……”
“所以,你現在說的這些東西並沒有切實的證據,是嗎?”蘇言清冷的聲音響起,清雋的黑眸中雖然並沒有不贊同的情緒,卻還是讓姬清俏臉一紅。
的確。
她剛纔說的一切其實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她說出口的東西,多半都是她的直覺而已。
直覺……自然是不能作爲證據的。
對於蘇言這樣素來謹慎冷靜的男人來說,他不可能將直覺作爲一種判斷的依據。
雖然她的直覺向來非常準確,所以她對自己的直覺很有信心,可萬一這一次不是呢?
想到這裡,姬清莫名覺得有些窘迫。
“我剛纔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見到姬清這樣子,蘇言稍微細想便知道了姬清的想法。
他猶如海面一般幽深的黑眸中泛起一絲淡淡笑意,很快卻又被尷尬的神色取代,認真地解釋說道,“有些時候,直覺也是證據的一種。”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姬清自然不會介意。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
“阿烈,你怎麼看?”蘇言問拓跋烈。
拓跋烈英氣的劍眉緊鎖,湛黑鳳眸猶如鷹隼一般銳利地看向屋外,似乎在透過一扇門這樣小小的空間打量着天級修煉寶地。
聽到蘇言的問話,他沉靜的聲音說道,“我贊同姬清的看法。”
蘇言若有所思。
拓跋連雲想也不想便問出口,“不會吧?難道是因爲我們奪得了天級修煉寶地,所以背後關注的那些宗門便剝奪了我們進入靈界的機會?這是什麼鬼理由?”
奪得天級修煉寶地說明他們實力強大,實力強大難道不好嗎?
“難道是我們的實力讓他們忌憚?”北堂越皺眉,瀲灩的墨色桃花眸中有着深深的思量,“現在想想,多半是這一個原因。也許我們的實力讓那些人忌憚,他們覺得就算接納我們進入宗門也消化不了我們的實力,就算勉強接納我們進入宗門,很有可能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纔會給我們設下限制,所幸讓我們連靈界都進入不了。”
“可我們根本沒有暴露全部的實力呀?”拓跋連雲見鬼一般的問道。
“我們精明,別人也不是傻子,也有可能從某些蛛絲馬跡中猜到一些什麼。”
“也許還有一點。”拓跋烈突地開口,“北堂越提醒了我一點,也是我們一直忽視的一點。”
“什麼?”北堂越詫異擡眸。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怎麼提醒?
“他們忌憚我們的地方,實力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他們忌憚我們的感情。”拓跋烈勾脣輕笑,眼中的嘲諷一覽無餘,像是在嗤笑靈界宗門的膽小如鼠。
“感情?”這一次,包括姬清在內的四人都問出口。
“是。”拓跋烈點頭,“對於靈界宗門來說,頂尖天才苗子自然很重要,但是卻要求門下弟子對宗門有歸屬感,最好爲宗門生爲宗門死,爲了宗門獻出一切。而我們呢?”
“我們當然不可能。”姬清下意識地接口,明白了一點什麼。
他們幾人感情深厚,這是經過了無數磨練而沉澱下來的生死之交,可對他們來說珍貴的友情在宗門裡卻有些格格不入。
在天域之中允許建立自己的勢力,爲了謹慎起見,他們展露出來的實力僅僅只是一百人的勢力,可就這樣,還是引起了忌憚。
一百人左右大小的勢力在一個動輒擁有數萬人的大宗門之中並不算什麼,頂多算是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可當這一朵小小的浪花擁有一個修爲強悍,極爲具有人格魅力,又有統御力的核心,會不會掀起什麼驚濤駭浪呢?
誰都不能確定。
不可否認的,拓跋烈身上有一種極爲強烈的魅力,令人不自覺地跟隨或者臣服,彷彿只要跟隨在他的身後,一切艱難險阻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下被輕描淡寫地化解。
他強大,他冷靜,他沉穩而蕭殺,極爲堅定……這樣一個男人註定了不容易被小恩小惠收買,也不會被人情冷暖左右。他能將一百人團聚在一起,也能將一千人團聚在一起,甚至一萬人……
這樣一看,極容易爲宗門的穩定團結埋下禍根。
再者。
因爲感情深厚,他們五人一定會進入同一個宗門,而不會因爲進入靈界就分道揚鑣。可五個人的力量比拓跋烈一個人的影響力還大,如果他們不願意分開的話,又有哪個宗門願意冒這個險,賭一把他們不會在宗門之中興風作浪?
宗門需要天才,更需要聽話的天才。
很明顯拓跋烈並不是。
甚至,他們五人都不是。
這樣一來,就算讓他們五人進入靈界之中也不能爲宗門所用,不過是白白浪費五個名額罷了,還不如現在就乾脆地放棄。
認真想想,姬清幾人很快想清楚了原因。
看到姬清和北堂越等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拓跋烈緩緩開口,“看來,你們都想清楚了。”
“清楚是清楚了,之後呢?”姬清抿了抿脣,清澈黑亮的杏眸中滿是倔強的神色,“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我覺得天級修煉寶地中一定藏着某個秘密,這個秘密是那些宗門竭力想要隱藏的,但是卻有可能幫到我們。我想……我堅持我的看法,如果你們有別的行動,我也想獨立出來,從我的方向努力。”
那些宗門不讓他們進入靈界?
笑話!
她還就偏要闖出一條路來!
拓跋烈卻不打算讓她單打獨鬥。
“蘇言,你帶着北堂越和拓跋連雲尋找天級修煉寶地之外的辦法。”安排完蘇言,拓跋烈看向姬清,淡淡開口說道,“至於你……我和你有同樣的猜測,你配合我行動。”
“可是……”
“沒有可是。”拓跋烈不容反駁地說道,“我相信你的判斷,而你現在的任務只有一條,那就是服從。”
姬清,“……”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行動。”蘇言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北堂越和拓跋連雲緊跟其後離開,拓跋連雲這個傢伙明顯深諳苦中作樂的含義,臨走之前還衝着姬清丟了一個了悟的眼神,時時刻刻都不忘記揶揄她一番。
姬清,“……”
眨眼的時間蘇言三人便消失了蹤跡,房中只剩下兩人。
拓跋烈伸手攬住姬清的纖腰,下巴擱在她圓潤的肩頭,沉靜悅耳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滿意,“拓跋連雲倒是越來越有眼色了。”
“他是在取笑我,你看不出來?”姬清微微側頭,瞪了拓跋烈一眼。
“取笑你什麼?取笑你有一個永遠相信你,時刻擔心你安危,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跟在你身後保護你的夫君?”
姬清,“……”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能再瞪我。”說完,拓跋烈又淡淡補充一句,“很醜。”
兩個字,一下就激起了姬清的怒火,“我偏要!”
“你敢?”
“我當然敢!”姬清側頭,剛想狠狠瞪上拓跋烈一眼,卻沒料她一扭頭的時候他也同時擡起了頭。
“唔……”雙脣被吻住,姬清口中還未說出口的話都變成了含糊不清的音節。
她原本想要瞪他,現在到像是主動迎上他的吻一般。
拓跋烈愉悅一笑,伸手讚許地拍了拍姬清的腦袋,“下次也主動一點。”
姬清,“……”
這是主動?
分明是被算計!
可不得不說,拓跋烈雖然不善於甜言蜜語,但有時候他這種略帶倨傲的親近卻莫名其妙地令她心動不已。被他這麼小小的捉弄,姬清剛纔還有些紛紛亂亂的心情現在被撫平,漸漸變得冷靜下來。
沉吟一刻,姬清認真說道,“阿烈,我不是沒頭沒尾的堅持,事實上,我真的覺得答案就藏在天級修煉寶地中,我想找到它。”
“我相信你。”說道正事,拓跋烈收起眼中的笑意,認真嚴肅地說道,“所以我選擇帶着你一起行動,並不是爲了幫你證明什麼,而是因爲我需要你的協助。清清,直覺也是一種本能,用你的能力協助我,我們一起找出進入靈界的辦法!”
“嗯!”姬清重重點頭,“我會全力以赴。”
“沒有時間可以耽誤,現在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