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悠悠停在紅葉姬府門口,姬清跳下了馬車。
走上臺階,門房見到姬清過來,連忙行禮,“小姐,您回來了?”
“嗯。”姬清點頭,“秦叔,老爺和夫人可都起來了?”
“應當是起來了,老爺和夫人每日天光不亮就起了。”門房秦叔看了看天色,又朝後瞄了瞄,“今日小姐是特意回來看看的?怎麼不見將軍和您一起過來?”
“他今日忙着。”姬清笑道。
進了姬府,便有人匆匆去稟告她回來的消息。
等到姬清走到主院外面,二老爺和甄氏已經在門口迎着她了。
“今日怎麼想起要回家了?”甄氏嗔怪的看着姬清,“那一晚你將我們送到之後就走了,你父親第二日沒見到你在,還自責不已,說怕冷落了你,讓你生氣呢。”
“我纔不會生氣。”姬清笑着攙上甄氏的手,又對二老爺做了一個鬼臉,“那天將你們送到之後,我想起第二日還要去師傅那兒,怕時間上來不及,便沒趕在家中多逗留。還怕你們心裡埋怨我不孝順呢。”
稍微撒了一個小謊,姬清可不敢直說,她是被拓跋烈給拐走的。
雖然拓跋烈已經在甄氏和二老爺面前,將他們的關係已經坦白了出來,但是姬清卻仍舊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的感覺。
並且,在外人看來,她和拓跋烈不過是主子和屬下的關係,拓跋烈看中她的實力,這才庇護於他。這附近還有伺候着新買的婢女,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她可不敢亂說話。
“亂說。”甄氏嗔怪的看着姬清,“我們家清兒若是不孝順,還有誰孝順?”
“就是。”二老爺也笑着拍了拍姬清的頭,“我們二房沒有嫡子又如何,我們清兒比得上別家的一打紈絝子弟!”
姬清不滿意的嘟嘴,“我就只能比紈絝子弟?”
“哈哈哈……”二老爺暢快的笑了起來。
從姬府老宅搬出來,不過短短的幾日,可卻是他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輕鬆自在。要是這樣的日子過下來,他估計每日都能多笑幾聲。
這幾日,二老爺才明白,往日過的是怎麼樣壓抑的生活。
那簡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三人走進了房中,下人立即麻利的上了茶水和點心。
二老爺呆了一陣就去了書房,姬清和甄氏坐在榻上,隨意的說着閒話。
“清兒,你和二皇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說來說去,甄氏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關於如何跟拓跋烈相識的,姬清早就想好了對策,“娘,你可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在測試靈殿測完了靈根屬性之後,便被招攬了?”
“記得。”甄氏點頭,“那時候,你不是說有一個富家小姐招攬了你?”
“我……”姬清有些不好意思又心虛的看着甄氏。
甄氏立即明白了,“原來並不是什麼富家小姐,當初招攬你的人,就是二皇子吧?”
“孃親英明。”姬清諂媚的從矮榻上起身,繞到甄氏這邊,給她細細捶着腿。
“你呀!”甄氏伸出手指在姬清額頭上點了點,終究沒捨得弄疼了她,只說道,“娘只問你,二皇子說你已經是他的人了,這事是不是真的?”
姬清手一頓,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他說什麼,您就信什麼?再說了,男人說的話和我們女子說的意思完全不同。娘,您就不要擔心了。”
甄氏這次倒是不好糊弄了,又問道,“那你說說看,男人說的,和我們女人家說的又何不同?”
“……”姬清開口,“您想想啊,我們女子若是說,誰是誰的人了,便是指這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對不好?”
“是。”甄氏點頭。
她理解的,也是這個意思。
姬清繼續說道,“可是對於男人來說,也許他對別人說‘某某是我的人了’,這只不過在宣示主權罷了。哪裡有什麼別的含義?”
“是有些道理……”甄氏點了點頭,姬清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又聽她問道,“只是,如果你們沒有肌膚之親的話,爲何他將你抱在懷中,你……哎……”
甄氏後面的話也有些難以啓齒。
不過,縱然如此,甄氏的未盡之言,姬清仍舊是明白的。她俏臉倏地變得通紅,一雙清澈的杏眸中帶着閃躲之意,就是不敢和甄氏對視。
見到姬清這樣子,甄氏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養在家裡十五年的寶貝女兒,怕是已經被那登徒子給佔了便宜了。
不不不,也不是登徒子。
甄氏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她怎麼能說堂堂的二皇子殿下是登徒子呢?再說,那可是她女兒未來的夫君。
不知不覺的,甄氏在心中竟然已經接納了拓跋烈的存在。
也許,在那一晚拓跋烈強勢的將姬清救下,爲他們撐腰,讓他們從姬府平安離開之後,她就已經對拓跋烈的印象極好了。對於拓跋烈和姬清在一起,她也是極爲樂見其成的。
女人這一生,總希望有一個疼愛自己,呵護自己的男人。不說榮華富貴一生,但要相知相守,沒有三妻四妾的纔好。
想到這裡,甄氏微微蹙眉。
她問道,“清兒,你可有想過,二皇子身份貴重,以後可一定只有你一個女人?”
姬清一愣。
這個,她倒是真的沒有想過。
不,也不能說沒有想過。曾經在拓跋烈和她約法三章的時候,她也有提出她的要求。
他當時如何回答的?
他說,她若是想要獨佔他,便要她自己爲之努力。
她以爲他是敷衍之詞,不過是想要搪塞她,實則仍舊想着三妻四妾的事情。她生了氣,可是他卻爲了讓她安心,甚至立下了誓言。
誓言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約束裡,但是,她卻願意相信他。
臉上浮起一絲淺笑,姬清看着甄氏有些得意的說道,“孃親,他說了,以後只會有我一個女人,不會再對其他的女子動心。”
“當真?”這下,甄氏也詫異了,轉而她又面露憂色,小聲問道,“清兒,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二皇子以後登基爲帝,不管他是怎麼想的,總不可能讓你一人後宮獨寵。他答應了,朝臣也不會答應……”
似乎還真是這樣。
拓跋烈有一爭之心,姬清是知道的。
蘇言也是因爲他們的大業,才屢屢對她下手……
怎麼想到他了?
姬清趕緊將念頭打住,看着甄氏說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了,總是這麼杞人憂天也不好。”
也是這個道理。
甄氏點點頭,看得出姬清有些迴避這些問題,便也打住不問了。她是一個體貼的人,總是習慣性的爲別人着想,何況是自己的女兒,就算自己也捨不得爲難半分。
“夫人,小姐。”就在此時,一個婢女步履匆匆的走來,稟告道,“門外有人求見,說是舅老爺和舅太太,此刻就在門外等候……”
“快請,快請。”婢女還未說完,甄氏便連聲說道,“切不可怠慢了禮數,一定要周全一些。”
“是。”婢女匆匆而去。
甄氏喜悅的看向姬清,“清兒,和我一起去迎一迎。”
姬清乖順的點頭,跟在了甄氏的身後,“是,孃親。”
“我們搬到了紅葉姬府,還沒有給你舅舅送信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找到這裡來了。”甄氏的聲音掩飾不住驚喜,“本來還想將客院收拾出來之後,便請你舅舅、舅母上門來住上一陣,卻沒想到我還沒收拾出來,他們就上門了,當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呢。”
“舅舅和舅母定然是聽到了風聲,這才趕了過來的,只怕還擔心我們受了委屈呢。”
“說不定還真是這樣。若是他們看到我們現在的日子,定然要爲我們高興。”
“孃親,舅舅他們已經到了。”姬清朝前一指。
說着話,兩方已經碰了頭。
“見過姑姑,小表妹。”跟着來的甄文越朝甄氏行了一禮。
姬清也趕緊行禮,甜甜笑道,“舅舅,舅母,表哥。”
見了禮之後,陳氏拉過了甄氏的手,“聽到文越說你們從姬府搬出來了,我們擔心得不行,便趕緊過來看看。你們現在可還好?”
“好着呢。”甄氏對這個嫂子一向都挺喜歡的,言語間也很是親近,“剛纔我還在和清姐兒說,打算將客院收拾好了之後,便請你們過來住上幾日的。沒想到你們自己接到信就跑來了,倒是省得我去請。”
“去請請難道還費你多少時間了?不過是下人跑腿的事情,卻叫我和你哥哥着急了一宿。”陳氏責怪說道。
“好了,你就不要怪我了。”甄氏掩口笑道,“今日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着急走,在這裡住上幾日吧。”
甄直和陳氏見到甄氏面上的輕鬆不似作僞,也都放下心來。
三人漸行漸遠,姬清和甄文越落在了後頭。
“表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姬清問道。
剛纔甄文越對她使了一個眼色,明顯是有事情要和她商量。
“是。”甄文越笑容溫和,“小表妹可記得上次我和你商量之事。”
姬清一聽就反應過來,“將靈師身份公開一事?”
“是。”甄文越頷首,“今日,便有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