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淡淡金芒在於世龍的瞳仁之中驀地放大,幾乎是在他看到金芒的剎那,他的眼睛便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於世龍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金芒猶如晨光破曉的一幕。金芒猶如晨光一般的絢爛,但是卻帶着致命的威力,讓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徹底的黑暗之中。
他的眼睛,毀了。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於世龍想要用手捂住眼睛,可是卻在碰到傷口的時候疼得更加撕心裂肺,跌跌撞撞胡亂走了幾步,便痛得在地上翻滾。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
於世龍的慘叫,還有拓跋烈那蕭殺無比的身影都叫人膽寒。
除了於世龍之外的四個男子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別說爲於世龍出頭了。剛纔那個給於世龍幫腔的男子,頭垂得最低,恨不得將自己變成隱形人才好。
蒼炎國的修羅戰神果然不能忍,他們好歹只是被姬清的美貌驚呆,多看了一兩眼。可於世龍不僅目光放肆,竟然還出聲調戲,也難怪修羅戰神會動怒。
這一動怒,一雙眼睛便沒了。
眼睛是人體中最複雜又最脆弱的地方,要想要完全恢復十分的困難,就連大衍靈丹也不行。
“二,二皇子……”領着幾人前來的侍衛已經嚇懵了,說話都不順暢。
“將他帶走,順便叫北堂軒前來。”拓跋烈手中的靈劍消散,緩緩說道。
“是是是……”侍衛連連點頭,“小人這就去稟告此事。”
這裡的事情,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能處理得了的了。
於世龍是刑部侍郎的獨子,現在被毀掉了一雙眼睛,雖然是周由自取但是卻會引得刑部侍郎的大怒,說不定他這條小命就被因爲被遷怒而沒了。
只想一想,侍衛便覺得自己這條小命就像是水面的一片落葉,隨時有被風波覆滅的可能。
看着侍衛帶着於世龍離開,剩下的四個權貴子弟也不敢再多呆,悄無聲息的緊跟着侍衛離去了。見到拓跋烈並沒有阻攔他們,忍不住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拓跋烈收回目光,轉眼看向姬清,“以後這種場合必須帶着帷帽,沒我允許,不能摘下。”
姬清,“……”
很好,她又多了一條限制!
清了清嗓子,姬清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她心思坦蕩,行事敢作敢當,但是她也極爲不喜被人惡意揣測。淩水國的人不願意讓她蘊靈,她還不樂意爲着一羣狼心狗肺的人蘊靈呢。
“等北堂軒來。”拓跋烈說道,“我相信其他兩國,也不樂意將蘊靈的機會白白送給淩水國。”
他本來想自己動手,沒想到不用他動手,淩水國便自己將機會送上門來。
破壞了此事,對北堂軒是第一重打擊,想必靈師大比結束之後,因爲怕衆人找他,他會在府上閉門謝客好幾日。那時候,便是他給北堂軒送上大禮的時候。
“嗯。”姬清點點頭。
拓跋烈的言外之意,姬清幾乎瞬間就懂了。
靈師大比在淩水國連續舉行了四五屆,淩水國佔據着得天獨厚的優勢,簡直是佔盡了便宜。
蒼炎國之前是爭無可爭,也沒有被淩水國佔去多少便宜,所以懶得再爭。但是戰風國和蠻國的靈師並不少,每一次魁首都被淩水國奪得,每五年就要免費爲淩水國啓靈一次,蘊靈一次,他們心中早就憋屈得很。
今年淩水國在啓靈師組的時候弄出那麼大的醜聞,讓這兩國對淩水國的印象更加的差勁,若是此時鬧出一點什麼事情來,想必他們都很樂意配合。
再說,蒼炎國可是下一屆的舉辦國,眼看着蒼炎崛起的勢頭無法阻擋,他們看在蒼炎國的面子上,也會多應和兩句。
很快北堂軒便匆匆而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四國評審團。剛纔侍衛來報的時候,北堂軒正在給四國評審團交代一些注意事項,那知道卻聽到這消息,當即便匆匆趕來了。
北堂軒臉上笑意溫潤,雖然一雙眼睛之中滿是陰鷙的光,但是面上的表情卻十分的到位。
姬清,拓跋烈!
又是這兩個人!拓跋烈不是被困在殺陣之中了嗎?爲什麼還沒有死?
爲什麼所有事情,只要一碰到這兩個人,就會變得分外的不順?他們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磨練他耐心的磨刀石,簡直讓他恨得夜不能寐!
見到北堂軒趕來,拓跋烈不等他開口,便徑直說道,“既然貴國的人不稀罕我們蒼炎國的靈師,不如今年改一改規矩如何?”
“什麼規矩?”北堂軒醞釀多時的話語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便被拓跋烈搶了先機,忍不住皺眉問道,“這規矩是早就定下來的,從未更改過。不知道蒼炎國二皇子想要如何改一改,請指教一二,我北堂軒願聞其詳。”
“指教不敢,既然貴國準備的蘊靈者出了問題,換上一批便是。”拓跋烈說道,“前幾日各國的靈師,都爲不少人啓靈,不如各國分別從這些啓靈者之中挑選五人。地靈根上中下三品,年齡從十五歲到二十歲的各挑三人,用來給各國的蘊靈者比賽所用。”
蘊靈師的比試,一般會選擇差不多年齡,然後靈根修爲差不多的人以示公平。剛剛完成啓靈的人,怎麼着也能找出幾個適合的過來。
聽到拓跋烈這話,北堂軒的臉色倏地變得難看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身後有人說道,“你們淩水國不喜歡別國的靈師,我們還不稀罕爲淩水國的人渣蘊靈呢!這麼好的機會,不留給自己國家的人,憑什麼便宜別人?”
北堂軒回頭一看,腰粗臂圓的男子,不是蒼炎國的李猛是誰?
“拓跋將軍此話,我齊翼覺得有理!”蠻國的齊翼拍了拍胸膛,說道,“臨時改了蘊靈者,也不怕有人玩弄花樣。”
這話,也頗有幾分嘲諷之意。
戰風國的將軍也表示贊同,“我沒有意見。”
拓跋烈點頭,“那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蘊靈師大比所需時間不多,衆位去準備一番吧。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再來賽過。”
“好,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齊將軍請。”
“拓跋將軍請。”
幾人三言兩語說完,便紛紛離開,只留下北堂軒和淩水國的禮部尚書留在原地。
北堂軒,“……”
淩水國的禮部尚書臉色也有點難看,恭聲問道,“太子殿下,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北堂軒忍怒說道,“吩咐下去,叫下面快點將人湊齊。”
這些蘊靈者,可是他精挑細選,權衡了各種利益關係,才從各大朝臣家中弟子裡選出來的。
這一次靈師大比交給他負責,利用這一次的機會,他明裡暗裡收攏了不少朝臣的心,給他們最大的好處就是蘊靈的機會!
可現在,拓跋烈一句話就讓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流水,他怎麼能不惱恨?
拓跋烈,拓跋烈!
若不是知道他中了毒陣之中的奇毒,最多一月就會身亡,他幾乎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呵,他以爲將毒素逼出來就沒事了嗎?他北堂軒佈下的陣法可是那麼好闖的?
拂袖而去,北堂軒臉上陰沉得很。
拓跋烈說的要求十分的簡單,地靈根上中下三品,年齡十五到二十之間的人並不難找,才過半個時辰四國就都將人選訂好了,在四國評審團的檢驗之下,這些被選出來的人都沒有任何問題。
經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蘊靈師大比終於正式開始。
五位蘊靈師,淩水國佔去兩位,其他三國每個國家一位,相對來說淩水國奪魁的可能性要大上很多。
在這五位當中,姬清和柳楊算是其中較爲年輕的,特別是姬清,年僅十五歲的蘊靈師,還是一位風姿出衆的女性啓靈師,只怕是浩渺大陸上的第一個!
蒼炎國的人選是從赤焰軍中選出來的,這些士兵都是拓跋烈訓練出來的精銳,對拓跋烈極爲忠誠。爲他們蘊靈,姬清的心裡舒坦得不是一星半點,總比爲淩水國的那些人蘊靈要爽快得多。
蘊靈師大比,比的是在蘊靈者靈根修爲和年齡相差無幾的條件之下,靈師爲蘊靈者新增初始靈力的多少。
簡而言之,姬清爲這六位蘊靈者新增的初始靈力越多,她獲勝的可能性便越大。
因爲沒有時間限制,姬清打算一個個來,這樣做她的把握也要更大一些。
對着五人叮囑了一番,姬清從左至右開始爲他們蘊靈。
琴音拂動,姬清很快便靜下心來。
坐在看臺之上的拓跋烈將目光從姬清身上收回,倏地冷冷一笑。
不過是將蘊靈者給換了一批,對淩水國的懲罰還遠遠不夠。他冷靜嚴肅,賞罰分明,膽敢挑釁他,在挑釁他之前就應該要想清楚所要付出的代價!
目光朝着高臺之上的柳楊看了一眼,拓跋烈極爲隨意的移開了眼睛。
但是,他強大的靈識卻悄悄的從體內探出,猶如一道利劍一般朝着柳楊飛射而去。
這是拓跋烈無意之中學會的,關於靈識方面的運用,身爲萬壽境的強者,強大的靈識能給人造成巨大的壓力,而當靈識凝成一道利劍的時候,威力更大。
有形的殺機能輕易躲過,無形的殺機,柳楊他還能躲得過嗎?
殺了柳楊,只是他的第一次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