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樑小醜!
姬清暗罵了一句,在她的眼中,拓跋玉纔是不折不扣的貓貓狗狗。小貓小狗兩三隻,亂叫狂吠一通,絲毫影響不到她的心情。
不過,她也不願意因爲自己而耽誤了其他人的行程。
是繼續朝前走,還是讓這個“助手”回去,她要快點拿出一個決斷纔好。
姬清皺了皺眉,看着眼前雖然疼得一身冷汗,可是卻倔強不吭一聲的少年再度問道,“你真的沒事?”
“沒事。”
雖然說着沒事,甚至緊鎖的眉頭也都鬆開,似乎在證明着他所言非虛,但是放在膝上的雙手卻依舊緊緊握在一起,表明了他並不誠實。
姬清垂眸凝思了片刻,突地伸手叩住了眼前人的手腕,“你別抗拒,我給你看一看。畢竟你是拓跋烈的人,我也不能看着你受苦而無動於衷。”
她得到五行珠之後,發現木珠擁有強大的治癒能力,這種治癒能力不僅對身體創傷十分的有用,對靈識損傷也有幫助。
只是,她不知道經過木珠轉化的木靈力對治癒別人的傷勢,究竟有沒有用。
她的指尖帶着淡淡的體溫,握住拓跋烈微涼的手腕之後,拓跋烈只覺得那一片冰涼的肌膚,似乎因爲她的碰觸,都變得帶上了溫度,身體之中呼嘯的劇痛彷彿也因爲她的靠近,停住了喧囂和肆掠,有了那麼瞬間的靜止。
他睜開眼睛,濃重的寒意從他湛黑的瞳仁之中透出,冷然的視線落在身前的女子身上,見到她臻首微垂,正垂眸用心查探他體內情況的時候,眼中的寒意瞬間變成了溫柔。
這個該死的女人。
喜歡多管閒事,自作主張,任性妄爲……可是卻十分的心軟。
她身上讓他迷戀眷戀的,也正是這份讓人身心舒暢的柔軟,只有她的柔軟和乾淨,才能軟化他冷硬的心,讓他心甘情願的爲她付出一切。
不過……
心念一轉,拓跋烈將體內三個節點氣海之處阻擋起來,不讓姬清發現那兩處的異樣。
這三個節點氣海,是因爲修煉了《天地霸氣訣》而開闢出來的氣海,當世上應該只有他和姬清這樣五靈根和至尊靈根的擁有者,才能擁有這樣的氣海,這也是最容易暴露他身份的存在。
下意識的,他覺得這樣的相處也很不錯。
她不知道他是他,而他知道她是她,所以她在明,他在暗,他能從另外一種角度更徹底的瞭解他,並且……偶爾也可以用第三人的身份,給她灌輸一些思想……
比如,男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比如,上輩子的恩怨,就留在上輩子,不要再影響了這輩子的幸福……
比如……很多個比如……
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可以徐徐圖之。
拓跋烈邊想着,原本寒意凜然的眼神,漸漸被一股淺淡卻極爲真實的溫柔代替,彷彿一瞬間從冬變到了初春。
姬清檢查了一會兒拓跋烈的傷勢,發現他的身體中充滿了棘手暴戾的火毒,正是這種火毒殘留在他的身體之中,和靈力糾纏在一起,所以會將原本就彈性有限的經脈撐大,到了一定極限的時候,經脈血管甚至會爆裂開,帶來猶如萬蟻噬身一般的劇痛。
越是瞭解,姬清越是佩服眼前這個少年。
經脈爆裂來開,又被靈力修復,再爆裂開來這個過程,可並不好受。他竟然能堅持着一聲不吭,如果不是拓跋連雲嚷嚷出來,他甚至打算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嗎?
姬清嘗試着用木珠化解了一下,竟然驚喜的發現木珠強悍的治癒能力能清除火毒,對緩解他體內的情況有着極好的作用,頓時眼中充滿了驚喜。
“傅君烈,我能幫你!”她擡頭看着拓跋烈說了一聲,清澈的杏眸之中是單純的喜悅,想了想,她怕耽誤了別人的時間,連忙撩開車簾對着外面說道,“不好意思,耽誤衆位的時間了。事出突然,還請大家能多多包涵一下。明日到了沙漠外圍,姬清爲大家蘊靈一次,權當賠罪。”
姬清並不是自狂自大之輩,更不是一點也不考慮別人感受的人。並且的確是因爲她耽誤了衆人的時間,她不是在對拓跋玉解釋,而是對其他的人解釋。
姬清話音一落,衆人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幾乎瞬間就都變成了狂喜。
什麼?
蘊靈一次,權當賠罪?
若是被姬靈師耽誤一點時間就有這樣的好處,那麼他們很願意天天都被耽誤一下啊!
百里仙兒和姬清交談過兩句,自認和姬清算得上朋友了,當即就從車窗之中探出身子笑道,“清兒,你也太后厚道了,不過耽誤了一點時間竟然就要給我們蘊靈……”
百里仙兒說道這裡,和她坐在一輛馬車上的秦真真飛快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叫她不要亂說,免得將這一次難得的蘊靈機會給變得沒有了。
和秦真真一個想法的人,也有很多,都在暗暗擔心着,姬清會不會改變主意。
不過,百里仙兒在說完前半截之後,卻突地話音一轉,十分厚臉皮的大聲建議道,“不然,明日也耽誤我們一點時間吧,後天也耽誤我們一點時間吧?多增長几條初始靈力,進入天凰秘境之中可是更有底氣呢!不說其他人,人家可是願意天天都被你耽誤的!”
說得極其的理直氣壯,還充滿了期待。
姬清,“……”
衆人,“……”
見過厚顏無恥的,卻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見過打蛇上棍的,卻沒見過這麼打蛇上棍的。
剛纔還拉了拉百里仙兒衣袖,生怕她搞砸了衆人蘊靈機會的秦真真此刻以袖掩面,坐得離開百里仙兒遠了很多,嫌棄的打算要和她保持一點兒距離。
百里仙兒一說完,也不等姬清回答什麼就又坐回了車廂之宗,黏到了秦真真的身邊,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問道,“真真,晚上我們一起去找清兒玩吧?”
“你不過是才和姬靈師說了兩句話,如此自來熟,也不怕姬靈師嫌你話多?我看她可是喜歡清靜的人。”秦真真說道。
“哪有?”百里仙兒瞪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可是沒有見到清兒害羞的樣子,挺可愛的呢,哪裡跟別人說的一樣冷冰冰,高高在上又傲氣什麼的……我看她完全不是。”
“是不是,這一月相處也能知道了。”
“是啊。”百里仙兒期待的點了點頭,“晚上你不去找她,我可是要去的。”
聽到百里仙兒的調皮話,姬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知道她是在跟她開玩笑,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當真。
她對車伕吩咐說道,“出發吧。”
說完,她自己也沒有下車的意思,關上了馬車門,又鑽回了車廂之中。
既然已經確定了木珠的靈力能治療傅君烈身體之中的火毒,她還需要時間來爲他處理,便打算就和他一輛車了。
拓跋連雲,“……”
這是什麼情況?
這死丫頭不是忘記了,他還站在馬車外吧?
他敲了敲馬車,將車簾撩開,不敢置信的看着裡面“鳩佔鵲巢”的姬清問道,“死丫頭,你就這麼把本少爺的位置給佔了?難道你叫本少爺這麼一路跑着去?”
“不是還有一輛馬車嗎?”姬清沒好氣的說道,“我要用靈力給傅君烈療傷,你去我的馬車。”
這一下,拓跋連雲心滿意足了。
“這可是你說的,晚上我也不會換過來的。”他樂悠悠的朝着姬清的馬車走去,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
姬清的馬車和其他的馬車一個規制,但是因爲是單人乘坐,上面只有一個矮榻供人躺臥,整個車廂便寬敞了許多。拓跋連雲上車看了一眼,便十分的滿意,毫不客氣的躺在了矮榻之上,甚至拿起姬清靠過的軟枕放在鼻底輕嗅了一下。
當嗅到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暖香時,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十分促狹的笑意。
嘿……別說,還真有一種進入女子香閨之中的感覺。
事情解決了,車隊又走動起來。
這十多輛馬車都是皇宮之中的能工巧匠精工細作的,馬車之上甚至銘刻了防震的陣法,就算三匹踏雲馬的速度極爲的快速,坐在馬車之中的人也並沒有什麼顛簸的感覺,雖然不說是如履平地,但是卻只有輕微的震感。
姬清坐在拓跋烈的身側,將他的手再度拿起來,她調動起來的靈力還沒有探入他的經脈之中,突地,一聲極爲清冷又認真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傅君。”
“什麼?”姬清因爲全心在想着要怎麼快速的清除他身體之中的火毒,冷不丁聽到一個聲音入耳,卻並沒有聽清楚。她好奇擡眸,看向面前的少年,“是有哪裡不對?”
“叫我傅君。”
“好。”姬清隨口應了一聲,又垂眸下去。
她還以爲有什麼大事呢,不過是一個稱呼的小事,下次注意就好。
“叫一聲。”少年的聲音又冷然響起。
聲音冷冷清清的,帶着幾分變身期特有的音色,低沉又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