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劇痛!
“啊……”柳泓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吼,踉蹌後退了幾步,疼得面目猙獰扭曲,“柳清,你敢詐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鮮血噴涌而出,看着落在地上的斷臂,柳泓一雙眼睛都彷彿被染上了赤紅的血色。
失去了左臂,劇烈的疼痛也將柳泓的怒火給徹底燒了起來。
原本還有些抱着僥倖,覺得姬清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她的劍刺不破他的靈力盾,他只要有靈力盾的保護,最大的損失也許就只是失去一個難得的防具而已。
可是現在他卻知道,剛纔姬清並沒有盡全力,最開始那一劍只所以沒有刺破他的靈力罩,多半是爲了讓他失去警惕心。
實際上,她有能力傷害到他,若是他再不拼命的話,他就會真的喪命!
“柳清!受死!”柳泓忍痛大喝,右手持劍朝着姬清猛攻。
劍招猶如狂風暴雨,招招致命。
柳泓一旦破釜沉舟,攻勢凌厲起來,姬清便沒有那麼輕鬆了。
不過她融合了鳳凰血脈,身體之中又有四個節點氣海提供極爲雄渾的靈力,還有五行珠和天機八卦鏡的相助,柳泓想要對付她也不容易。
木橋之上施展不開,姬清時而後退,朝着岸邊移動。
不過,在走上岸邊的時候,她突地垂眸朝着木橋之上看去。
她記得最後一次柳泓的身邊似乎還剩下四個黑衣人,而她在黑衣人護着柳泓快速移動的時候,似乎只射出了三根靈箭就殺光了黑衣人……
這是她的錯覺嗎?
姬清現在也無暇細想,只能全力對付着柳泓。
柳家族人該死的都被困在風火陣之中,要麼就已經被殺掉了。現在她只要殺了柳泓,便等於將柳家這骯髒的地方給肅清,以後帶着姐姐遠走高飛,便再也沒有人會對她出手了!
就算有漏網之魚也無所謂。
至於那個在荒院底下煉製傀儡的柳老太爺……
呵,就算柳家遭遇到滅頂之災,只要他還能再扶持出一個柳家,他便不會選擇暴露自己未死的事實。柳家人的天性都極爲的自私涼薄,這也是被她料中的一點。
更何況,今日的事情發生得極爲突然,毫無預兆,就算有人想要馳援,也來不及。
柳泓在做着困獸之鬥,而姬清卻越戰越勇。
她天人境五層的修爲對上柳泓天人境巔峰的修爲完全是在越級挑戰,但是她底牌衆多,絲毫不落下風不說,甚至隱隱的將柳泓給壓制住。
痛快!
酣暢淋漓!
姬清乾淨清澈的眸子越發的黑亮,手中的劍又快上了幾分。
當她將風卦的隱身能力和鳳凰血脈獨有的身法羽落赤影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她儼然成爲了黑夜之中的劊子手,變得極爲的可怕,令人心驚膽顫。
對柳泓來說,這是生死之搏,可對姬清來說,她卻從這場勢均力敵的生死搏殺之中感受到了一種新的明悟。
修煉之道,逆天而行。
只有不斷的歷練,不斷的超越自我纔是修煉之道的精髓!
這種銳意進取並不是無頭無腦的莽撞之舉,而是擁有一往無前的膽魄。明時機,懂謀略,而後銳意進取,一往無前!
越戰越勇,姬清一步步將柳泓給逼得手忙腳亂。
然而柳泓也不是好對付的,他好歹是天人境巔峰的強者,更是柳家的家主,手中掌握着不知道多少保命的利器,招數層出不窮,雖然往往被姬清一劍破甲,但是也有微弱的作用。
然而,就在姬清穩穩佔據上風的時候,突地一聲極爲震驚的叫喊聲從遠處響起。
“清兒!”
這一聲喊聲中,包含着不知道多少情緒。
驚詫,恐懼,懷疑……
熟悉的呼聲讓姬清手中的靈劍一頓,擡眸朝着遠處看去,淬不及防之下被柳泓一刀砍中,背部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還有一絲驚慌。
姐姐?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從小院出來赴家宴之前,她便將姐姐給迷暈了,又將姐姐穩妥藏好,爲的就是不讓人找到姐姐,保證姐姐的安全。等到結束這裡的一切,她便能將姐姐給帶走了啊!
“你快點離開!”姬清一聲清喝,想要阻止柳菲的靠近。
柳菲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若是靠得近了,怕被她和柳泓誤傷。
她現在要全心的對付柳泓,無心去照顧她。
並且,若是……
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擔憂,姬清最害怕的情況就已經出現了。
一道黑影猛地從水中躍出,朝着驚慌不安的柳菲急速飛掠,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便將柳菲給牢牢控制在手中。
果然有一個漏殺的黑衣人,她沒有記錯!
“姐姐!”姬清心中焦急,想要將柳菲給救出來,卻被面目猙獰的柳泓給攔住了去路。
“想走?晚了!”柳泓忍不住想要狂笑,聲音陰森的說道,“如果你再朝前走一步,柳菲就會死在你的面前!”
若是說柳清最在意什麼,無非就是她這個姐姐。
沒了親生父母,柳清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只剩下了一個柳菲,她和柳菲從小相依爲命的長大,對她來說,柳菲的存在即是姐姐,又像是母親,和她關係最爲親近。
只要將柳菲控制在手中,不怕柳清不聽話!
原本他以爲今日要栽在柳清的手中了,可是沒想到柳菲這個蠢貨竟然自己跑了出來,簡直是給他主動送上了一張保命符!
“你們若是敢傷了我姐姐,你覺得你們能活命嗎?”姬清冷冷反問。
她和柳泓對峙着,將眼中焦慮的情緒藏好,面上一片冷然。
黑衣人鉗制着柳菲一步步朝着姬清和柳泓走來,柳菲見到裙身上染滿了鮮血的姬清,再看到浩淼閣木橋之上躺着的黑衣人屍體,聽到浩淼閣二樓還不斷傳出來的慘叫聲……
“清兒……”柳菲眼神極爲複雜,剛準備說話,卻被攔阻。
“別動!”黑衣人緊了緊放在柳菲脖子上的利劍,在柳菲白嫩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等到黑衣人鉗制着柳菲走到近前,姬清清楚的看到了黑衣人的臉。
是柳彰!
“你姐姐的命在我們的手中,你想想要怎麼做,才能救你姐姐一命。”柳泓冷冷說道。
柳彰挾持了柳菲,讓姬清投鼠忌器之下,他也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他垂眸看向被姬清斬斷的,還在不斷朝外流血的左臂,眼中露出一絲恨色。
這條胳膊,算是沒了。
他將手伸入懷中,迅速的掏出一枚大衍靈丹服了下去,止住了斷臂朝外流出的鮮血,可是卻永遠的失去了左臂。
“柳彰,我們去主院!”柳泓迅速朝着柳管家靠近,兩人挾持着柳菲朝着主院飛奔。
姬清咬了咬脣,也緊跟着而去。
現在她想要離開柳府輕而易舉,可是姐姐在他們的手中,她不能棄姐姐於不顧,不然她做這一切便都沒有了意義。
柳府的主院是柳泓的老巢,主院之中佈置着猶如烏龜殼一般極難攻破的陣法,姬清在外面想要破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若是姬清膽敢進入院中,柳泓便能利用主院的陣法將她誅殺。
柳泓一進入主院,便從柳彰的手中接過了柳菲,吩咐柳彰,“你趕緊去召集其他的人手,將浩淼閣之中的族人救出來。特別是盈盈,一定要好好的安撫一下。”
柳盈盈就是柳泓最疼愛的那個小女兒,一開始他不管柳盈盈的死活,現在確定性命無憂了,倒是想起柳盈盈來了。
柳彰領命而去。
夜色昏沉,主院的院門之下掛着兩隻紅色燈籠,將夜色給照亮。
姬清站在院門之下,冷冷的看着站在院中的柳泓。
柳彰從她的身邊離開,她並沒有出手阻止,她知道她一旦阻止,柳菲的身上定然會多出一道傷口。浩淼閣的人定然沒剩下多少活着的人了,柳彰現在去怕是也於事無補。
果然,不多時柳彰回來,也只是帶着不到十個族人回來。
這十人裡面並沒有柳盈盈,她已經死了。
原本浩淼閣之中熱鬧的家宴,幾乎有幾十上百人,可一層的旁支族人在情況有變的時候就已經離開,而剩下的柳家主族之人卻無路可逃,現在已經只剩下了這麼十個。
一走入主院之中,這些倖存的人也膽子大了起來,憤怒的指着姬清怒罵,叫她償命。
“進入院中!”柳泓手中的長刀抵在柳菲的脖子上,冷酷的對姬清說道,“你若是不按照我們的指示做,你姐姐可就活不下去了。我們已經進入了主院,你可拿我們沒辦法!”
“對,要她償命!”
“我們受了什麼傷,也通通讓她嘗試一遍!”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要她死!”
柳家族人都咆哮起來,甚至有人脫下腳底的鞋子,憤怒的朝着姬清扔來。
“你們殺了我就殺了我,別傷害我妹妹。”柳菲急切的大喊,“清兒,你快走,快點離開這裡!”
她現在終於懂了,是她連累了妹妹,是她沒用。
“啪!”
“閉嘴!”柳泓狠狠一巴掌扇在柳菲的臉上,將打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下一瞬柳泓手中的長刀再度橫在她頸上,冷冷說道,“你以爲我不敢殺你?三息時間之內,柳清若是不走進這院子,我便將你殺了!”
柳菲的作用除了鉗制柳清,讓她乖乖的進入主院,便再也沒有其他的用處了。
“三。”
“二。”
“一!”
“我進!”姬清終於開口,在柳泓瘋狂嗜血的目光之中走進了主院之中。
她的這個選擇,無疑是讓自己置身險境。
她清楚的知道,可是卻無法不管姐姐。
剛一走入院中,姬清便感覺到有一種極爲強大的壓迫感朝她襲來,讓她有一種被大山壓住的感覺,寸步難行。
“哈哈哈哈哈……”柳泓仰天狂笑,聲音之中透着無盡的瘋狂,“今日,你們姐妹逃不過我的手心了!敢殺我柳家之人,我要讓你嚐遍他們所受的痛苦!來人,去數數那些死去族人身上的傷口,一道一道都數仔細了!”
每一道傷口,他都會還在柳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