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滾出我們蒼炎國!”
“就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靈師,不過是一個女扮男裝的賤人罷了!”
“對啊,不折不扣的黑寡婦,勾引男人,又將男人的心臟挖出吃掉。”
“去死吧,賤人!”
……
這些話,還有那些砸在她身上的臭雞蛋,爛菜葉,姬清記得非常的深刻。
就在她的靈師身份曝光於衆的時候,女扮男裝的消息讓她在城門口遭遇了這麼一出。當時她被暗中的黑手困在馬車上動彈不得,那些狂躁的民衆便歇斯底里的羞辱她……
唯一護着她的,可能就是姬澈了。
“當初我身份曝光的時候,可是吃過不少苦頭的。”姬清淡然說道,“現在前後串聯起來想想,這一切並不算太難推測。不是嗎?”
姬清乾淨清澈的目光看向陳老,平平靜靜,十分淡然。
她曾經在城門口被愚昧民衆攻擊的事情,陳老也聽說過,現在聽到姬清這麼平淡的說來,臉上也露出一絲感嘆的情緒,頗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的感覺。
他以爲姬清費心費力挖出了陳年舊事,可哪裡知道會是這樣的途徑……
因着剛纔對姬清的猜忌,陳老的聲音有幾分歉疚,“當年的事情太不堪,老頭子我可能是多想了,清丫頭,對不住。”
“無妨的,我能理解您。”
“當年的事情啊……白素靈師的確愛慕者衆多,可是她卻十分的清冷高潔,是一個冰清玉潔的美好女子,根本沒有其他人說的那麼不堪。只是,因爲她身上似乎有一種極爲神奇的魅力,叫人一看便叫人喜歡上,爲此還吸引了很多有家室的男子,所以……所以因爲女子的嫉妒,事情便傳成了這個樣子。”
“真的只是因爲純粹的嫉妒?”姬清皺眉。
“那當然了。”陳老十分肯定的說道,“雖然現在男人三妻四妾十分常見,但是這世間總有不少妒婦,就算自己的夫君看別人一眼也覺得是罪孽,因此在外面拼命的抹黑白素靈師的名聲。好在白素靈師並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難受。”
“那白素靈師爲什麼離開靈師之塔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陳老搖頭。
“秦老呢,您知道嗎?”
“我當年已經娶親了,哪裡敢多看白素靈師一眼?我家裡可也有一位‘妒婦’。”秦老的聲音帶着幾分揶揄,甚至還隱隱有幾分不屑,眼睛斜睨向陳老,“陳老頭,我倒是不知道你這麼多年還惦記着你那位清麗動人猶如空谷幽蘭,飄渺靈動猶如天邊流雲一般的白素靈師……”
清麗動人猶如空谷幽蘭,飄渺靈動猶如天邊流雲……這話是曾經陳老年輕時候默默寫過的情話,這情話之中的人物自然就是白素。
現在秦老這麼一說,陳老免不得又着急起來,“你可不要亂說,我只是看不得那麼好的一個人被流言所傷。”
“呵……”秦老回以一聲冷笑。
又閒聊了幾句,陳老和秦老似乎並不知道太多關於白素的事情,姬清也沒有太過勉強,再度提出告辭。
這一次,秦老卻站起了身,“我也要歸家了,剛好送你們去塔外。”
姬清微微一愣,旋即點頭笑道,“多謝秦老看中。”
秦老並不是這麼熱情的人,此刻這麼說,只怕是有什麼話要私底下和她說。
果然,出了靈師之塔後,秦老突地幽幽嘆了一口氣,看着姬清說道,“陳老頭當年就是那白素的愛慕者,這些年了也依舊覺得那白素好,可是,我卻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可是……”姬清頓了頓,觀察着秦老的表情,問道,“秦老可是覺得白素和上京城當年的連環失蹤命案有關係?”
秦老瞳仁驟然一縮,略微有些渾濁的眼中爆出一縷精芒,“你也知道此事?”
“嗯。”姬清坦然點頭,“說實話,我有些懷疑白素。”
“我也懷疑。”秦老凝重的點頭,“當年白素清麗動人,猶如那池中的清荷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偏偏卻吸引了衆多的目光。這也就罷了,畢竟女靈師極爲難得,上京城的權貴子弟或者有些自詡天才的修煉者動了心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不對勁的是,白素靈師雖然看着十分的清冷難以接近,卻有人偶爾見到她和不同的男子單獨出遊,似乎並不是一個十分守禮的人。”
說不守禮還是輕的,若是當真嚴格一點來說,其實就是水性楊花。
一個看似清冷的女子,卻暗中和許多男人來往,明顯和她表面展露出來的性格不一樣。
那她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秦老又說道,“之前我也只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別人謠傳,也認爲白素靈師不是做出那種事情的人。然而,有一日我卻親眼見到白素靈師和一名男子在一起……”
“然後呢?”姬清問道。
她直覺,秦老接下來要說的話纔是重點,纔是他借相送的名義走出來要和她說的事情。
“然後……那一名男子在隔了幾日之後便傳出失蹤一說,從此杳無音訊。”
“所以,您是根據此事推測的嗎?”
“還有一事。”秦老說道,“在那件事之後,其實我並沒有懷疑到白素靈師的身上。然而後來有一次,我因爲事情耽擱在靈師之塔中逗留到了深夜,卻在無意中撞到白素靈師渾身染血的模樣……再之後,白素靈師便離開靈師之塔了。”
“原來如此。”姬清聲音沉重。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是,你切記要注意自身的安危。如果這事情真的白素靈師有關的話,爲什麼白素靈師卻會落得如此的境地?多半這件事背後還有另外一個幕後黑手。”秦老認真叮囑,“清丫頭,你是個好孩子,你切記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多謝秦老。”姬清認真道謝。
秦老和陳老對她都是非常好的,這份心意她記在心中。
“記得就好。”秦老笑了笑,“老頭子我真的要歸家了,就此別過吧。”
“秦老慢走。”姬清柔柔福身,行禮告別。
等到秦老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姬清心情沉重的看向身邊的拓跋烈,“阿烈,看來我們的推測並沒有錯。白素當真和柳家脫不了關係。”
“十有八九。”
“那我們怎麼辦?”
“靜觀其變。”拓跋烈淡淡開口,“這件事和柳家有關,等我們開始着手收拾柳家的時候,這些事情遲早會慢慢浮出水面。不過,若是有人等不及的話,很有可能……”
話音未落,拓跋烈湛黑的鳳眸驀地一沉,冰冷的看向不遠處的林中,冷聲喝道,“是誰?”
有人?
姬清順着拓跋烈的視線看去,見到樹林之中跳出五個黑衣人,她皆看不出修爲高低。
看不出修爲,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這些人有隱藏修爲的手段,另外一種便是這五個黑衣人修爲皆高於她。
姬清想,十有八九是第二種可能。
因爲,沒有一個殺手刺客會閒得無聊使用隱藏修爲的手段,因爲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你遠攻,保護好自己。”拓跋烈一聲沉喝,身形猶如獵豹一般矯健一縱,氣勢凌然的天羅槍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
“我知道。”姬清冷靜點頭。
她遠遠的退後,手中長弓已經凝聚成形,三根冰藍色的羽箭出現在她的素手之中。
她向來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和劣勢。
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遠攻遠遠比近攻要好,所以她不會逞能的盲目衝上去,反而朝着四周打量一番之後,躍上一株大樹的枝頭,利用地形優勢朝着五名黑衣人射箭,輔助拓跋烈。
寒冰鎖鏈,金主破甲,都能對五名黑衣人造成不小的困擾。
“今日我們是爲了一件東西而來,只要你們交出東西,便可免了今日的血光之災,如何?”一個黑衣人問道。
看起來,他似乎是和五個黑衣人之中的頭目,因爲他開口的時候其他黑衣人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很明顯是視線已經商量好了的。
“有本事傷了我再說。”拓跋烈聲音冷然,天羅槍在他手中舞出呼嘯風聲。
“只要你們……”
“閉嘴!”
纏鬥了一炷香時間,就算這裡是靈師之塔這種僻靜地方,但是靈師之塔中也有一些如陳老和秦老一般任職的人。在這裡戰鬥的聲音遙遙傳到靈師之塔中,很快就引來了靈師之塔中的人過來查探。
眼看着有人走來,剛纔那個黑衣人怪異的嗓音再度響起,聲音略帶幾分急躁,“拓跋烈,將你們剛纔拿出的女屍傀儡交出來,我等拿了女屍傀儡就走,不然今日定然讓你們討不了好!”
女屍傀儡?
姬清杏眸一凝,審視的目光落在開口的黑衣人身上,帶着幾分清冽凜然。
這些人是爲了女屍傀儡而來?
只是,他們怎麼知道女屍傀儡在她的手中,要女屍傀儡又是爲了什麼?
並且……
這些人的話語之中有一個很明顯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