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的考慮並非沒有道理。
因爲並沒有絕對的需要,所以姬清易容的時候並沒有太改變身材,只是在相貌上改變了一些。她相貌平平的時候尚且能讓人心動,若是見到她這清麗絕美的面容,那些男人還不更加放肆?
雖然她不是他的女人,可是別人帶着猥褻的目光多看她一眼,他便覺得不舒服。
所以,就算他只是離開一小會兒,姬清也是老老實實呆在房中的,他也要求姬清爲了謹慎起見易容。
他可以自欺欺人的想,這是爲了拓跋烈而保護她,盡一份心。
姬清皺了皺眉,“的確該殺。”
就衝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那些人也不能留着,更何況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起了殺人越貨的心思,便說明他們不能輕易放過。
對敵人太心慈手軟,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過,姬清開口說道,“我倒是還聽到了一些有用的事情。”
“什麼事情?”
“那些人似乎對白鯊島很熟悉,聽他們說話之間談到白鯊島晚上的海風有些詭異,似乎有些催眠的功效,聽了海浪聲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什麼的。”
“還有這樣的情況?”蘇言聞言倒是眼睛一亮,清雋的黑眸之中閃過一絲訝色,明顯有了幾分好奇。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時候天地締造出來的神奇更是讓人歎爲觀止。
“是的。”姬清點頭,“我覺得這白鯊島可能還真有些什麼奇特之處,你說我們要不要探尋一二?”
雖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她直覺這白鯊島可能和找到拓跋烈有某種方面的聯繫。
“自然是要的。”蘇言同意姬清的看法,轉而又說道,“不過我們先得將那八個人給收拾了,找到阿烈之後再一探究竟。”
事情的先後順序他還是知道的,輕重緩急總得分一分。
“先教訓了那幾個人,然後去溫泉。”姬清的聲音也不容置疑。
溫泉就在白鯊島上不用去別處,更何況還需要在白鯊島等靈船,總不可能連療傷的時間都沒有。
蘇言看向她,清冷的眼中蘊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她關心他。
兩人回到天凰秘境之中,也不打算這麼快就出去。
商量了一下怎麼對付淩水國八人的事情之後,姬清回了一趟城主府沐浴洗漱了一番,又補充了一些需要的物資在逐鳳戒之中。蘇言則忙得很,沐浴過後便坐在書房之中處理各種事宜,忙得頭都不擡,只有姬清走進書房的時候才擡眸看了她一眼。
天帝城興建,事情繁多,平日裡的一些事情可以交給甄直和甄文越兄弟來做,但是有些決策性的事情還是需要蘇言來一起商議。
甄直雖然比蘇言大上一些年歲,但是卻沒有蘇言如此智近乎妖,大局觀並沒有蘇言這麼好。蘇言一回到天凰秘境,每每在休息過後便要批閱各種公文,忙得不可開交。
他批閱公文,姬清則盤膝坐在矮榻上和紫狐聊着白鯊島的事情,他們用靈識交流,安安靜靜的也不打擾蘇言。
約莫兩個時辰過後,蘇言將筆擱在筆架之上,略微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從椅子上起身。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後一樁。
他走到姬清坐着的矮榻旁邊坐下,清雋的眸子看着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姬清好奇的問道,“天帝城有什麼難題?”
再有什麼難題,她怎麼不覺得蘇言解決不了的問題她能解決呢?她可沒有蘇言這麼聰明,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是。”蘇言搖頭,眼中略微有些複雜,“我剛纔清理堆積起來的公文時,看到了一封信件,許是大婚的時候送外面送進來的。”
“什麼信件?”
“淩水國三皇子北堂越送來的。”蘇言說道,“信上說想要和你見上一面,並且只需要見上一面便會將修建靈師之塔的機密送上,僅此一個要求。”
之前姬清和拓跋烈去靈師之塔找秦老和陳老,便是想要得到修建靈師之塔的指點,卻沒有想到,修建靈師之塔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似乎還關係將江山社稷等秘辛。
現在北堂越卻說見上一面就會將修建靈師之塔的機密送上,足以見得北堂越對和姬清的面前有多麼的重視。
更重要的是,北堂越是從何處知道他們需要靈師之塔的修建機密?
難道他一直在暗中的關注他們?
這些考量,讓蘇言對未曾見面過的北堂越有了幾分警惕。
而姬清卻是愣住了。
北堂越那個笑容明朗,眼神柔和,用身軀將她護在懷中,說他會保護她的少年?
他想要見她,是因爲還沒有忘記過去嗎?
在登天梯上的幻境是鳳凰用時間回溯的能力,將她送到過去而導致的。但是因爲鳳凰的能力所剩不多,所以不能完全的扭轉過去,很多事情就算在幻境之中發生過,但是卻並不能成爲真實她甚至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幻境之中,究竟有什麼是真的,究竟有什麼是假的。
但是不論如何,也許過去的她和他真的有交集。而現在北堂越的手中又有她的力魄殘魂,理應可以通過拘魂鈴找到她的今生所以,他纔想要見她一面嗎?
姬清心緒有些亂,搖了搖頭說道,“暫時不見了,還是等到將阿烈找回來再說吧。阿烈氣性大,我若是不知會他一聲就去見北堂越,多半他是會生氣的。”
姬清這麼說,倒是真的瞭解拓跋烈。
如果拓跋烈不是醋意大,也不會將之前的北堂越要求見面的消息一直瞞着她了。
“可以。”蘇言將手中的信件放回原處,“現在的確不宜思考這事,還是等以後再說好了。”
只不過,他向來聰明敏銳,自然發現了姬清對北堂越的那一絲不同。
憑着心裡的直覺,他猜得出來姬清和北堂越之間定然存在着什麼,或者存在過什麼。
不然,她也不會說拓跋烈會介意。
拓跋烈知道他對姬清的情意,卻還能讓他留在姬清的身邊,除了兄弟情意牢不可破之外,還有他對姬清極爲相信的緣故。
可是拓跋烈卻會因爲北堂越而吃醋,是不是因爲他覺得北堂越對他有威脅呢?
男人總是猶如猛獸一般,當有其他的雄性侵佔自己的地盤,覬覦自己的女人的時候,總會有一種野獸的直覺和驅逐本能。
蘇言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想法,不過這種感覺卻並不好。
處理完天凰秘境的事情,兩人也沒有多做停留,再次走出光門出現在白鯊島上。
兩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天色已經黃昏。
昏黃的夕陽堆積在天邊,天高海闊的背景極爲的令人心曠神怡,海風柔柔的吹着海浪,夕陽餘暉在淺白色的沙灘上留下一層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分外的美麗。
只是這樣的美景,姬清卻並沒有什麼心情欣賞。
她和蘇言一前一後飛快的林中穿梭着,趕在天色完全暗淡之前到了淩水國八人的營地附近。
也許是下午休息得很好,晚上他們更熱鬧了幾分,大口吃肉好不快活,只是在抱怨着沒有酒而已。因爲沒有酒,又開始惦記起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來。
“不知道那兩隻肥羊在哪裡,真想今晚上就做了他們。”
“富貴子弟出來就是講究,還帶着精緻糕點,指不定還帶着酒呢。今晚做了他們,我們兄弟還能暢快的用美酒下肉,豈不是更加的舒服?”
“就是。”老五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中年大漢,“老大,你怎麼說?”
“那兩人看起來也並不好對付,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領頭的老大開口,雖然聲音有些粗獷,但是卻能從言談之間看出心思很細,“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如此沒有遮攔的將財物暴露,除了涉世不深腦子進水之外,還有可能是他們擁有保護自己東西的能力?”
“就那小白臉和一個懷孕的小娘皮,難道還是什麼強者不成?”老三也開了口,言語之中有些不屑,“我看那小白臉我一個人就能對付,那小娘皮……嘿嘿,我可以多對付幾次……”
到底並不是什麼正經的人,話說着說着,話語就變得猥瑣起來。
“老大,這白鯊島的海風有些奇怪,我們不如趁着晚上他們被海風吹暈的時候下手?”美豔的女子也開口,依偎在老大的身邊,聲音帶着蠱惑,“這也算是找準時機了,您說對不對?”
領頭老大也並沒有否定,只是說道,“讓我想想。”
見狀,其他人也不再催促了。
隱在暗處,姬清冷笑一聲。
“我用風卦隱身去佈置陣法,你在這裡等我。”姬清手中握着一塊玉簡陣法,低聲跟蘇言說道。
蘇言點頭。
姬清猶如清風一般消失在淺薄的天光之中,趁着夜色還沒有完全的籠罩下來,剛好可以藉着一點夕陽的餘暉掩蓋陣法啓動之時的靈力光芒。
她悄悄的潛伏在營地的附近,打算在山丘一側的死角佈置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