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裡我怎麼知道?”蘇綰笑着搖頭,目光柔柔的看向姬清,“我這次是來接走我哥哥的,哥哥……這一次你立下大功,尊主定然會給你賞賜的。”
什麼?
接走蘇言,還要給蘇言賞賜?
難道……
姬清驚訝的看向蘇言,發現他的眼中也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詫,縱然很快就消失在幽深的眼眸之中,卻仍舊被她清晰的捕捉到了。
因爲這個發現,姬清腦海之中瞬間涌上的驚疑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她冷笑一聲,“你挑撥離間。”
蘇言是什麼樣的人,相處這麼久她早已經知道了。如果不是相信蘇言,她也不會和蘇言一起行動,甚至拒絕了大長老的提議。
她怎麼能因爲蘇綰這隻字片語就不相信蘇言呢?
“什麼挑撥離間,我可不知道。”蘇綰又走近了幾步,看着姬清說道。“倒是你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嗎?我哥哥上次便放走了我,難道你還看不出他對我的感情嗎?又或者……你真以爲第一次我從你手中逃走,是我故意拖延時機,你們那邊沒有一個人放水?”
“蘇綰!”蘇言沉聲開口,“你是何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現在不用再留在姬清身邊了,不如跟着我回到尊主的身邊,還能對你更加有利一些。”
“你爲什麼沒有提到將軍,你知道將軍在哪裡?”
“我當然知道,他……已經落入我們的手心了。哥哥,難道你也想求尊主放過拓跋哥哥不成?可是你也知道尊主看起來冷冰冰,人心也是冷冰冰的,不見得能和拓跋哥哥一樣心軟呢……”
“蘇綰,你這樣挑撥離間是沒有用的。”蘇言沉聲開口。
站在一旁聽了幾句,拓跋連雲口中又發出一聲冷哼,似乎是不屑蘇言這種輕飄飄的反擊。
“我可不是挑撥離間,我只是說出一個事實而已。”蘇綰掩嘴笑了笑,“好吧,其實哥哥並沒有和我們一夥,但是呢,只要哥哥一直對我這麼心軟,我便滿足了。”
姬清眼神冷冽,垂在身側的驀地手緊了緊,素手一揚便揮出長劍朝着蘇綰刺去。
她一言不發,完全是懶得再和蘇綰做什麼口頭上的爭辯。
蘇言沒有做過對不起他們,背叛她和拓跋烈的事情,她現在很清楚。但是蘇言……他會不會再一次放過蘇綰,她卻並沒有底氣,不敢確定……
也許,蘇綰想要挑撥的便是這一點。
她心中惱怒,便有些不顧不管。
淡金色的靈力騰起在長劍之上,長劍刺破夜空之時發出烈烈劍嘯聲,氣勢凌然。
蘇綰沒料到姬清會一言不發的動手,得意之色僵在臉上,因爲驚訝而眼眸有些瞪大,可是卻忘記了要怎麼躲開。她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在姬清氣勢洶洶的揮出一劍之時已經失去了反應能力。
好時機!
姬清冷笑,若是這一劍能得手,蘇綰絕對非死即傷,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可就在姬清的劍尖快要刺到蘇綰身上的時候,蘇綰身後的空氣突地一陣波動,一道暗色光門猶如畫卷一般迅疾從她的頭頂上方直直垂落,一瞬間便擴展成爲一道完整的光門。
蘇綰雖然已經嚇傻了,但是從光門之中卻伸出了一隻手,趁着姬清的靈劍還未敢到便一把將蘇綰拖了進去。
隨着蘇綰跌進光門之中,暗色光門在夜色之中閃了一閃,似乎就快要熄滅。
而就在這時候,姬清手中的一簇紅芒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在夜色之中猶如星火被吹亮,猛地竄了一竄。
紅芒。
逐鳳戒!
姬清眼睛一亮,一咬牙繼續朝着光門飛掠。
她要去看看,那邊到底有什麼!
就算是夜皇殿,她也敢闖一闖,看看拓跋烈到底被怎麼樣了!
眼看着她就要衝入光門的時候,她卻突然感覺到手腕被人一拽,她的身子禁不住被這股力道帶着向後,被人用巧勁一帶卸去一些力道之後便跌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
“你瘋了?”一聲怒吼響在耳畔,聲音之中蘊着滿滿的緊張。
姬清轉眸看去,對上了蘇言的怒容,他清雋黑沉的眸光之中彷彿有闇火燒了起來,狠狠的盯着她,聲音也不復往日裡的清冷如雪反倒有些氣急敗壞,足以見得他有多麼的生氣。
“那道光門之後很有可能就是夜皇殿,你居然還想衝進去?”
“姬清,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會不會思考?”
“難道你不知道,剛纔蘇綰在這裡自編自演的一齣戲,很有可能就是想要用自身爲餌,刺激得你失去理智,然後讓你乖乖的朝着夜皇殿衝嗎?”
“就像是他們在天龍秘境之中必須付出極大代價才能出來一般,你以爲你進入夜皇殿還能好端端的出來?你不爲你自己想,能不能爲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能不能?”
“你想被人甕中捉鱉,成爲那隻愚蠢的鱉嗎?”
……
一通怒吼,向來猶如天山初雪、清冷如竹的男人從沉默之中爆發,怒火竟然比一般的男人還要更爲劇烈。
姬清有些心虛。
她的性子的確有時候不算沉穩,大部分情況之下事情越危急她越是冷靜,但有時候也會失去理智變得衝動。剛纔……的確是她錯了。
不過……她真的擔心拓跋烈,也真的看到紅芒竄起,能確定拓跋烈便在光門背後的世界之中,她真的無法剋制住自己的衝動。
她皺了皺眉,“你對蘇綰還有感情,是嗎?”
“……”蘇言眉目一沉,“是。不過上一次我已經還了她一命,以後道不同不相爲謀,再無相干,感情也徹底斷了。”
他從來都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如果她想要一個保證,他給!
“不是。”姬清問的並不是這個,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想問你,如果你和蘇綰之間的感情深厚的話,你救了她兩次……能不能,讓她將拓跋烈放出來。”
“你確定他在夜皇殿?”蘇言沒有詫異姬清想到了蘇綰,而是先問道,“爲什麼?”
姬清剛纔追擊蘇綰朝着前方飛縱,背對着蘇言,他並沒有看到她指間亮起的紅芒,也不知道那道紅芒便是指向的光門背後的世界。
“確定。”姬清點頭,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她突地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身後的拓跋連雲,卻是問站在拓跋連雲肩頭的小美,“小美,剛纔你有感覺到陣法的氣息嗎?”
萬一剛纔的又是夜皇殿設下的陷阱呢?
畢竟,他們將陣法玩得出神入化,蘇言都不得不承認夜皇殿的陣法十分的玄妙,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種套路,極爲詭異。
“太快,太快!”小美撲棱了兩下翅膀,有些傲嬌,“不懂,不懂!”
“可能時間太快了,這隻蠢鳥沒看清楚。”拓跋連雲解釋。
“你笨,你笨!”
“你才笨!”
“死男人,死男人!”
“再罵就拔了你的鳥毛,將你燉湯。”拓跋連雲威脅。
“蠢貨,蠢貨!”小美機靈的飛了起來,最後落在了姬清的肩頭,得意的歪着腦袋看拓跋連雲,似乎篤定了拓跋連雲欺負不了它了,歡快的邀戰,“再來,再來!”
姬清,“……”
忍無可忍的開口,她也冒火了,“閉嘴!”
拓跋連雲,“……”
小美,“……”
終於清靜下來,姬清看向蘇言,神情有些凝重,“如果阿烈真的落在了夜皇殿的手中,我很擔心……”
也許她是病急亂投醫,可是……難道真的不能從蘇綰那裡下手嗎?
蘇言搖頭,“蘇綰並不如面上看起來那麼善良,你應該早就知道這一點,我想她就算有辦法,也並不會幫忙。更何況,從上次的情況看來,那個所謂的尊主並不是那麼的看重蘇綰,如果阿烈不放他們離開,他應該真的會對蘇綰下殺手。”
蘇綰又心狠又沒有能耐,幫不上什麼忙。
瞬間,姬清安靜了下來。
心一寸寸的下沉。
“呵……想不到辦法了嗎?所以嘛,我才說讓你們和我合作的。”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拓跋連雲慵懶隨性的朝着姬清走來,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如果夜皇殿想誘惑我們進入其中,我們便進去好了,難不成怕了他們?”
“你不怕?”姬清瞪了他一眼,忽的轉念一想,又問道,“你有辦法?”
“那是當然。”拓跋連雲得意說道,“所有的碎片世界之所以能成爲一個碎片世界,其實裡面有一個極深的玄奧,這一點除了我們鎮南王府這支,可再沒有人知道了。你們拿碎片世界沒有辦法,不代表我沒有辦法。”
“你會幫我?”
“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你想要什麼?”
“你。”
“拓跋連雲!”姬清秀眉又鎖起來,按捺住想要一腳踹上拓跋連雲俊臉的衝動,淡淡說道,“說人話!”
“好吧……我有兩點要求。”拓跋連雲收起臉上的嬉笑,變得稍微正經了一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