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兩道岔口路的最始處。
修士聲寂然,劍意卻是沖天盎然,半丁點的不比半峰巔處弱上多少的氣勢。
崔濮陽一步邁出,手中長劍揮舞而起當棍棒使。
右側那個漢子輕哼了一聲,滿臉不屑,不知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估摸着來頭不算小,又得家族長輩厚愛,吃了不知是什麼大補靈藥,這纔有瞭如今看着有些唬人的玄王初期,再者言,就算是當真的玄王初期又該如何?頂多冠上個天之驕子,未來大道坦蕩可期的名頭,他也不過是背地裡頂多酸來酸去的想着一想。
但就論現如今,他一個經驗老道,來不得半點兒虛假的玄王后期,豈會怕上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玄力化罡風,漢子一拳揮出,另一旁的漢子也沒閒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一跨步,玄力閃爍,越至崔濮陽身後,不過仍然是留有五分的心思餘力,堤防着周遭那幾人。
二人間都是極有默契之輩,畢竟同宗同脈,同一個師傅,雖然不是重行宗裡面的那個頂樑柱老祖宗的弟子,但卻是,能在重行宗木桌旁擺的下一張木椅的那種。
不靠後,反而是有些個靠前。
留有五分眸光餘力的重行宗漢子陡然覺得奇怪,奇怪的是那個攔路小個子的幫手,那幾個反而更像是攔路修士,卻是視若無物的依舊不動若山,就像是在看戲一般。
這給漢子心中一種怪異感覺,不是不動而是相信對方,相信對方能直面,甚至於是能解決這般境遇情況。
源子於一種絕非是一朝一夕間就能培養而出的自信心。
大抵就是他相信自己這個同門師弟,自己這個師弟也知道自己斤兩的那般情況。
崔濮陽連帶着劍鞘的一劍視若無物一般的破開了漢子這個玄王后期的凝實玄力,一劍敲在了漢子的右肩膀之上,捱了一劍的漢子,首先卻不是感覺到自己肩膀之上的那處重擊,而是隻覺自己渾身玄脈就像是被人給鑄起了堵堵高牆,還是那種鑄在了關卡狹隘處,處處不通。
所以便是導致了筋脈之中玄力流轉,遊走周身,處處撞牆,皆是死衚衕。
有勁用卻沒地使,空有餘力卻是沒法的那種。
緊接着便是脖頸肩膀之上那種像是被人給直接扼主脖頸的感覺,生死介於一瞬間,若是那個雙手握劍蠻橫砸向自己的小個子,一不注意,掌間脫力,漢子心中有種莫名感覺,自己只會是死。
這種生死皆在旁人一念間的感覺尤爲之強烈。
不過就算是落得了個如此這般的境遇,被一劍砸中的漢子面龐之上仍舊是流露出了一絲的陰笑,只是夾帶着吃力負重的面龐就顯得有些個猙獰了。
因爲另一旁的漢子真一拳砸向了崔濮陽的後背腦門。
拳風昂然,優勝那個捱了一劍的漢子三分。
當然,兩個重行宗漢子雖然皆是玄王后期修爲,但一個是滯留後期,一個卻是已經在後期之上跨出了半步,大半步的那種。
玄王巔峰不日可待的漢子,正是從後背砸向崔濮陽的那個。
只是下一刻,那個名喚楊茂谷的漢子卻是以,出拳一千自傷八百的手段,生生的止住了這一拳,懸停在了離崔濮陽不過半寸餘的地方。
儘管牙關緊咬,但仍就是嘴角血痕流淌不斷,血色紫黑,傷及肺腑中。
一柄小劍,細長而袖珍,正懸停在了漢子楊茂谷的心口正前端,距離心口表皮,不過僅有毫釐之距離。
面龐額頭,豆大汗珠子,簌簌直冒。
崔濮陽放下手中劍,劍卻是極有靈氣的保持原般模樣,毅然不變。
轉過頭去,崔濮陽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捂着肚子,前傾後仰極其沒個樣子。
大概是笑好了,便眯着眼睛問道:“怎麼樣?我這本命溫養劍可是還不錯吧,不愧是我的好嗜心,到底是比那個老崔的一堆破銅亂鐵要強上不少。”
於是那把被崔濮陽當成棍棒砸的長劍微微顫鳴,動響不止。
而劍懸脖頸下的漢子卻是一顆心都給生生的懸在了嗓子眼,深怕那把劍一不高興自己就成爲了枉死的倒黴鬼。
感知到了長劍的劍意不悅,崔濮陽先是在心中暗道一聲說順了嘴,然後轉過頭來,本來就是個小小人的崔濮陽反而是故作老成樣的安慰着那把長劍道:“好了好了,又不是說你,你承影多厲害,老崔只知道把你掛在牆上,那是他有眼不識珠,曝遣天物,這不還有我嗎。”
於是劍身當真是重歸於寂然,崔濮陽心中悄然呼出了一大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細細汗珠,深怕這把承影不受自己掌控,鬧起了脾氣,那他崔濮陽這個小劍神的名頭可該咋個辦?
就先前的那個俞真賤知道了,還不是會把自己給笑話成個什麼般模樣。
於是想到這的崔濮陽又是暗自讚歎一聲,自己果然是個做劍神的料。
就算是這把被老崔評上一句威力不錯,速度也不錯的承影還不是在自己個言語下服服帖帖的,擱在旁人,就算是那個被自己師傅老崔恨不得搶過來改換門庭收歸自家門下的俞真劍,又這個本事嗎?
所以說老崔能有他這麼個劍神之資的弟子,那不是他崔濮陽祖上冒青煙,根本就是老崔操了狗屎運,還是很大很大一坨的那種。
思至此的崔濮陽,嘴角不覺笑了起來,好在是面朝同行攔道的那幾個,滿臉囧樣倒是沒泄漏,不然本就沒威嚴的面龐也只能是徒增笑料。
一聲輕微咳嗽聲,一把把崔濮陽從臆想之中給生生拽了回來,回神的崔濮陽瞅着正朝着自己擠兌眼神就知道自己方纔想過了頭,怕是不怎麼有劍神範。
擦了擦嘴角,還好沒有垂涎流出。
臉不紅心不跳的轉過身子去,看向依舊是汗若雨下的楊茂谷,伸出了不過常人二分又二分之一的袖珍小手,眯睎着眼眸,不言而喻。
楊茂谷稍作沉思,繼而沒有絲毫猶豫的取出一塊模樣若黑炭,掌心大小物件,極其留戀的放在了那張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