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冷血的男人從一開始就設下圈套,誘她入局。
他的好、他的壞、他的愛、他的恨,無一不是在陰謀的灌溉下成長。
如今他卻說他真的愛她,這是在她失去了最寶貴的一切之後。
早知道今天這樣的結果,他們當初都在掙扎着什麼?
有時候她又在想,如果沒有上一輩的仇恨,他們,會怎麼樣?還會不會相遇,還會不會因爲仇恨在火海里煎熬的死去活來?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有時失去的那一瞬就是永恆!
程麥青的眼淚順着蒼白的臉頰滑下,從她摔下樓梯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擁有愛情了。
……
程麥青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月,沐雪每天都來看她、陪她,安柔冉也來過幾次,每次只是。她的精神狀況看似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沐雪明白,她努力讓自己快樂,只是不想更多人爲了她操心而已。
安御恆都只是守在病房外,如果公司有必須他出面的事情,他就會命令手下看好醫院,不讓沐雪帶着小麥離開。
他也沒想到自己現在變得這麼可憐,竟然用這種方法得到一個女人。不過,只要她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他就覺得他還能擁有她。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因爲小麥的身體恢復了,醫生說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這下,他們又開始發生了爭執。
沐雪對安御恆道:“小麥出院後會搬到我家住,不勞你操心了。”
程麥青也不多看安御恆一眼,直接說:“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我會搬到沐雪那裡。”
“我不準!”
這是安御恆這麼久以來,對小麥說的第一句話,強硬的不容反抗。
程麥青身子一抖,沐雪卻說:“你別怕他,你就搬到我那裡。他還以爲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樣對你爲所欲爲嗎?他錯了,要是他再敢強迫你,我就報警,我告他!”
沐雪雖然是在安慰程麥青,但安御恆知道這話明顯是說給他聽的。
“走,小麥,我們就正大光明的從這兒走出去,看誰敢攔着我們!”
凌沐雪拉着程麥青的手,就往門外走,她就不信了,光天化日的,安御恆還能怎麼樣?
今天無論如何,沐雪都要帶着小麥脫離苦海。
但是,當他們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剛纔沐雪的一干言論都錯了。
兩名保鏢站在門口,攔住了她們。
凌沐雪氣極,她完全不敢相信,安御恆已經把小麥弄成了這個樣子,他竟然還要以這種方式去圈住小麥。
程麥青看見門口的保鏢,瞭然一笑,這纔是安御恆處事的作風呢。
這一個月以來,他雖然沒和她說什麼,但他更沒說會放手!他沒親口說,就代表他一定不會放手!
凌沐雪把小麥護在身後,對着安御恆忍不住大罵:“安御恆,你還是不是人了!小麥都被你害的這麼慘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安御恆終於不再忍着凌沐雪了,他把沐雪推到一邊,直接走向了小麥:“小麥,跟我走吧。”
“我不要!安御恆,我就是死都不會跟你走的。”
程麥青說的很堅決,她恨死他了,都到了這一步,根本沒法挽回的事情,他卻還執迷不悟。
安御恆冷笑:“是嗎?小麥,我哪裡捨得你死?不過,你不和我走,凌沐雪這輩子也不可能和景寒在一起了,你信嗎?”
“你說什麼?”
程麥青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這個男人,是她愛過的男人,怎麼會這麼可惡、絕情?
安御恆知道程麥青的軟肋,只要危機到她身邊的人,她是一定會投降的。
凌沐雪一聽景寒,也繃緊了神經,隨即她恨不得殺了安御恆:“混蛋,你除了會威脅女人,還有什麼能耐?”
“凌沐雪!”
安御恆的聲音沉了幾分,他警告道:“我看在你是凌家的人,已經忍了你很久。要是你再不識好歹,你一定會後悔!”
程麥青跟了他時間也不短了,她就算看不懂這個男人,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只要他說了,他就一定會做到。
沐雪是她唯一的朋友,沐雪對她這麼好,什麼都爲她着想。
反正不管跟不跟安御恆回去,她這輩子都已經完了,她怎麼可以讓沐雪爲了她斷送了終身幸福呢?
在所有人都僵
持不下的時候,程麥青說:“安御恆,我跟你回去,你不許動景寒和沐雪。”
安御恆就知道她會這麼選擇,鬆了口氣的同時他卻很悲哀。用這種方式留住了她,她已經把在他身邊當做一種交換,交換朋友的幸福。
他在心裡問自己:安御恆,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小麥,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再跟這個魔鬼走!”
凌沐雪撲到小麥跟前,搖晃着她,希望她可以清醒一點。
程麥青反而淡定多了,她擁抱着沐雪:“別爲我擔心,沐雪,要幸福,知道嗎?”
“小麥,你不能再回去了,安御恆真的是魔鬼啊,我不讓你回去。”沐雪臉都哭花了,爲什麼要這樣,一邊是小麥,一邊是景寒,她到底要怎麼選擇啊!
安御恆把硬是把沐雪拉開了,他冷冷對沐雪道:“她是我妻子,我知道該怎麼照顧她。”
“呸!你怎麼有臉說她是你妻子,你什麼時候把她當做過你的妻子?”
沐雪氣的直想把他弄死,事到如今,他還好意思說“妻子”這個詞。
安御恆冷哼一聲,轉而摟着小麥離開。
“把你的手拿開!”
程麥青嫌棄的把他的手推開,咬牙道:“我不是你妻子,別再說我是你妻子。”
安御恆不能容忍她說這種話,她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一輩子都得是。
安御恆強勢的摟住了她,在她耳邊道:“小麥,我記得那天領結婚證的時候,你很開心呢。”
程麥青自嘲的笑了:“那是因爲我瞎了眼。”
她雖然被他摟在懷裡,但她極其噁心這種感覺,多虛僞、多骯髒。
就這樣,程麥青還是得乖乖跟他回去那個牢籠。
路上,司機在前面開車,程麥青和安御恆坐在後面。
安御恆的目光一直鎖在程麥青身上,而程麥青卻專心致志的望着窗外乾枯的枝椏。
突然,她笑了聲,安御恆不明所以,但他知道這個笑不是發自真心的。
的確,她只是覺得她和外面凋零的樹葉很像。就算跟他回去又如何,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在這個蕭瑟的季節死去。
那樣,就真的解脫了。
一路的顛簸,車終於開到了別墅。
程麥青遲遲坐在車上不肯下來,她是沒有勇氣了吧。畢竟,寶寶就是在這個地方失去的。
“小麥,下來吧,我們到家了。”
安御恆幫她開了車門,手剛伸向她,就被打落了。
程麥青推開他,自己下了車,冷冷的說:“這是你家,跟我沒有關係。”
張媽開門後見到程麥青,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少奶奶,您終於康復了。”
程麥青犀利的眼神射向她,警告道:“以後不準叫我少奶奶。”
“額……這個……?”
張媽一怔,她還從來沒見過程麥青這麼冷漠的樣子呢。於是,她爲難的看向安御恆,希望安御恆能給個提示,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站在程麥青身後的安御恆朝張媽點點頭,張媽這才道:“那今後稱呼您什麼呢?”
“以後叫我的名字,我叫程麥青!”
程麥青說完,張媽更是不知所措了。
安御恆對張媽道:“那以後還像原來那樣叫程小姐吧。”
“是。”
張媽點頭應是,心裡卻奇怪的很。
安御恆現在是什麼都順着她,只要她不離開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一笑而過。就算她把房頂給掀了,他也再給她蓋個新的。
上樓的時候,小麥正要踏上臺階,卻突然頓了一下。隨即,便停在了那裡。
“寶……寶……”
她喃喃的說着,然後蹲下身,撫摸着沾染過血的地面。
地板早就被清理乾淨了,就好像在這個傢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安御恆知道這個陰影不是這麼容易走出來的,他也很痛、很難過。
“小麥……”
安御恆剛碰到她,就被她狠狠掙開,她朝他大吼:“別碰我!”
安御恆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小麥了,變得像個刺蝟,那尖銳的刺把她自己都刺傷了。
他拉着她,道:“程麥青,你就這麼自以爲是嗎?就你難過、心疼?那我呢?你以爲我都是無動於衷的嗎?”
“你會心疼嗎?”程麥青雖然在哭,但她
字字犀利:“你有心嗎?如果你有心,現在你就該放了我,否則,我們就要這樣互相傷害一輩子。不是你傷我,就是我傷你!”
安御恆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他對程麥青道:“除了放手,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程麥青冷冷搖頭:“我什麼都不要你做,只要你放手!”
“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安御恆一怒,說出的話也不太好聽了。
他們需要的恰好相反,所以永遠不可能達成共識,只能彼此傷害。
就算回到這裡,程麥青也不會再跟他同牀共枕了,那種感覺現在想想都讓她噁心。你想啊,你的枕邊人是個陰謀的製造者,隨時要利用你。想想都慎得慌的吧?
“那你說,你要住哪個房間?”安御恆問。
程麥青面無表情的說:“我要住寶寶的那間。
“程麥青!”安御恆實在是被她搞崩潰了,她就是想時時刻刻提醒他、折磨他。
“怎麼?你不敢讓我住?”程麥青眼神中露出鄙夷。
安御恆眉頭緊鎖,他道:“你爲什麼就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我痛快!只要和寶寶在一起,我就很痛快!”
程麥青咬牙切齒的跟他爭辯。
最後,安御恆妥協了,他讓人把大牀搬進寶寶房,否則,寶寶屋裡也沒有能讓大人睡覺的地方。
程麥青目光空洞的望着寶寶屋裡的一切,牆上可愛的寶寶壁紙,各式各樣的玩具,還有那個小搖籃。呵~
“從今天起,安御恆,你不能踏進這裡一步!”
程麥青站在門口,對正要進來的安御恆說。
安御恆何曾受過這種氣,他知道他虧欠她太多,可現在算什麼?她不給他一點機會,就這樣折磨他。
“程麥青,你別太過分!我可以容忍你,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讓你爲所欲爲。”
他越憤怒,程麥青就越開心。等他受夠她了,他就會把她趕走了。
彷彿意識到了程麥青的心思,安御恆嘴邊勾勒出一絲殘忍:“小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不會放你走,因爲你是我妻子,我們一起去辦的結婚證,你忘了嗎?”
“安御恆,那我們離婚吧。”
“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放手!”
安御恆的態度比她的還要堅決,他真的是這麼想的,他的女人,他一輩子不放手。就算,是用囚禁的方式,就算沒有了愛,,他也不放手!
程麥青被他的話刺激到麻木了,她說再多,他也不會放了她。
這個男人又霸道、又自私,他的性格真的有種日本武士的那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樣子。
安御恆知道再多說也無用,他們都累了,該好好靜一靜的。
“你好好休息吧。”
安御恆留下一句話,正要關門,突然想到什麼,他又把門推開了,道:“程麥青,你不準死,也不準逃,否則,我一定要你最珍惜的人陪葬!”
程麥青留給他的只是一個無動於衷的背影,他的話她沒聽到嗎?不,她聽到了,聽的很清楚。只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跟他反抗的籌碼。
聽到門被鎖上的聲音,程麥青哭得絕望,她望着窗外,就連飄零的落葉都比她的處境好幾千倍。至少,它們,還有機會選擇最後的歸宿。
程麥青被關在這個房間裡,她不想出去房間一步。因爲她只要走出房間,就會有女傭跟着她,寸步不離。
安御恆吩咐張媽每天都給小麥燉補藥,醫生說,把身體養好,還是有受孕的機會的。安御恆想,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放棄。
家裡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安御恆回到了公司,這陣子他不在,都是由安柔冉代理他的職務。
開了一個簡短的會,安御恆大致就是告訴員工他不會因爲私事而影響工作,順便慶賀一下政府招標案成功競標的事。
安御恆不在的這段日子裡,這件事是由安柔冉負責的,她也做的有聲有色。
會後,安御恆回到辦公室,安柔冉緊隨其後。
“姐,這陣子辛苦你了。”
安柔冉搖搖頭,然後問:“小麥最近還好嗎?”
安御恆提起程麥青,眉宇間露出幾分擔憂和心疼:“還是老樣子,不理人,就一個人呆着。”
“阿恆,你也不比她好過到哪兒去吧?”安柔冉一眼就能看出安御恆心中的壓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