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又來到了這裡,他和涵兒的家。透過窗前,看見房間的燈還亮着,她還沒有休息嗎?
仰望她的窗前,他的心中竟是如此溫暖。
當又一塊教室玻璃被砸碎時,老師再也忍不下去,冬天的風呼呼地吹進來,吹到每個人身上,可是他不覺得冷,似乎有種麻木的快意。
老師把同學一個一個叫去辦公室單獨問話,如果誰說出來,老師承諾絕對不會告訴肇事者是誰所說,可是依然沒有人敢說出來。
當老師最終顫抖着指向他,要他出去的時候,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沒有權利。”
他仍記得她當時的表情,還有她說的句:“不,他有。”她看着他,堅定地說。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對她低吼,冷若冰霜的臉,讓她覺得寒意更深,風好像又大了吧?
她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大的勇氣,敢當面挑戰他,她只是覺得心痛,她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這是她不能容忍的。
“沈峰,你是男人嗎?做了,就承認,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她一字一句的說,她那樣心痛,失望的眼神是他沒有見過的。她爲什麼?可是那樣的眼神卻深深震憾了他。
他不明白,他爲何會在乎她的眼光,他聽到自己說:“是我,怎樣?”他雙眸鎖住她。
“出去。”她冷淡地說,然後再不看他。
他看着她,像要把她看穿,最終,他在同學和老師驚訝的眼光中,拿起書包走了出去。那是第一次他沒有直接回家,而站在了教室外面。冬天刺骨的風吹在他的身上,竟然讓他覺得舒暢。裡面的空氣太沉悶,讓他無法喘息,他只是太壓抑,壓抑於這樣無休止的生活。
在那個下雪的夜晚,他被爭吵的父母關在門外,外面好冷,他只穿着單薄的衣服,他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房門,他實在好冷。可是他們聽不到,他用盡全力的呼喊,拍打着,可是他始終喚不回他們。他沒有了力氣,最終他暈倒了過去。“好冷!”那是他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感覺。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他已躺在牀上,屋外依然是父母爭吵的聲音:“你爲什麼連兒子關在門外都不知道?要是他有個什麼,我和你沒完。”母親聲嘶力竭的聲音。
然後他聽到啪地一聲,那該是父親揮過來的耳光,“你他、媽的能不能不說話……”然後是母親嚶嚶地哭泣聲。
他艱難地走了出去,“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吵了?”他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在一起?
母親看到他醒來一臉驚喜,緊緊把他擁在懷裡,他體會不到溫暖。
這樣無休止的爭吵不知要延續到何時,他輕輕地笑,心碎的笑容。這就是他的生活。
他用拳頭打向玻璃地那一刻,他體會着那份痛徹心扉的疼,他凝血的手,換不回父母的恩愛,在那一刻,他體會着心底裡最深的痛,心已變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