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晴是個認死理的人,說的不好聽的,就是個硬骨頭,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所以,就算洛恬恬說出那種十分合理的話後,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相信謝一涵是無辜的。
待她回到採編部,謝一涵因爲懲罰小職員,而耽誤策劃部長工作,引發贊助商解約的事,就在整個部門被議論起來,而當事人謝一涵被辭退。
“無恥,第一天上班,就向別人告狀。”
“正是個災星,第一天上班,就害的組長被辭退。”
“誰說不是,故意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讓洛部長爲她出手。”
“不要臉,渣女…。。”
“……”
難聽的議論聲四起,鄙夷的目光像無數把利劍,射穿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將她射穿。
自責的白芷晴,還是毫不猶豫的去找謝一涵。
“組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纔會讓您受牽連。”?她攔着正在收拾東西的謝一涵,“錯的是我,要走也應該是我,不是您,您好好待着,一切後果我來負責,我馬上去找領導說。”
她一定要去想領導拆穿洛恬恬的謊言,一定要留下謝一涵。
謝一涵看着愚蠢的白芷晴,笑出聲來,帶着血跡的臉,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白芷晴,你以爲你是誰?別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謝一涵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進了ls的,所以她很討厭那些有背景,有關係的人,總以爲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坐到想要的位子,可是幾年下來,她一個人拼的辛苦,一直走不遠。
如今,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前進的路上,需要戰略伙伴,她學會了趨炎附勢,不知不覺跟沈麗走到了一起。
知道沈麗是領導面前的紅人,混的風生水起,她們臭味相投,志同道合,都是執着事業的女人,自從通過沈麗的關係,讓她當上組長後,她就對她言聽計從。
早在三天前,沈麗就找過她說,這次ls降低門檻,錄取的新人裡面有個叫白芷晴的女人,上面特別交代過了,要特殊照顧她。
總以爲這個白芷晴是個有來頭的人物,她做好的好好‘伺候’她,巴結她的準備,就在早上她見到她後,以最大的熱情接待她。
卻不知在她將白芷晴帶到部門,來不及幫她一一介紹所有的情況,沈麗就來電話告訴她,上面所說的‘特殊’不是她們理解的特殊,而是另一種特殊,甚至,還說要她幫她將白芷晴趕出採編部,然後讓她的小表妹上位。
本以爲刁難了白芷晴,故意製造了悲劇,想要用嚴重的後果,藉助ls將白芷晴徹底趕出去,卻不知,還沒等到ls做出迴應,卻弄出什麼贊助商解約的事來。
現在到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她真是有苦沒地兒說啊?
她已經親手將十二點檔的新聞稿毀掉,因爲不能及時補救,私自換了別的節目,ls不追究禍端源頭白芷晴,而來揪住這件事不放,讓她退職。
因爲不滿,她當場反駁了領導‘爲什麼不辭退白芷晴,而來辭退她?’
領導給她的回答居然是,“白芷晴是新人,固然有一百個不對,也是值得原諒的。”
這種理由荒謬之極,無不讓她好奇滿滿,甚至,在懷疑洛恬恬是不是故意針對她,故意幫白芷晴整她?
可是,想也沒用,沈麗現在以保持距離,尋找緩和契機的理由拒絕見她,而她也不能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去找領導訴苦,只能安心的等待。
看着眼前的白芷晴,固然有太多的怨恨,也不能再次對她大呼小叫,狠心修理她。
白芷晴愧疚滿滿:“組長,您別生氣,我一定想辦法把你留在ls。”
這一切都是洛恬恬做的,她必須去找洛恬恬。
知道洛恬恬是策劃部部長,她去了策劃部,卻不知洛恬恬不在,她以爲是洛恬恬心虛逃了,卻不知洛恬恬料到白芷晴回來找她,幫謝一涵說情,提前外出了。
因爲謝一涵被辭退的事,白芷晴一下午被人孤立了,好在有人找她去播音室幫忙,纔不那麼無聊。
晚飯時,一夜沒回御園的黎紹卿,趕回來吃飯。
水晶吊燈下,換好衣服,洗過手的黎紹卿,像男主人一般坐在餐桌前。
知道今天發生在白芷晴身上所有事的他,很想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好好跟她吃餐飯,卻不知在看到她臉上顯赫的指印,跟裹着醫藥紗布的手,心裡好似被抽打了一鞭子似得。
言不由衷說出心裡的話:“你的手怎麼了?”
白芷晴知道臉上的指印,可以用厚厚的粉底掩蓋,燙傷的手根本無法掩飾,爲了不讓黎紹卿生疑心,她下班回來就跟程嫂編好了受傷的合理理由。
所以在黎紹卿問出這種話來時,她故作正經,一臉委屈的回答他:“幫你準備晚飯的時候,不小心燙傷的。”
呢喃的聲音,像是個正在對父親撒嬌的孩子般。
那些揪心的傷痕,出現在她的身上,卻深深傷到了黎紹卿的心,他恨鐵不成鋼,在心裡不斷的數落着白芷晴,不應該不還手,任人魚肉。
可是,看着這些傷,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是釋放他壓抑的心,大步走到她身邊,執起她的手,拆開紗布。
白芷晴一臉慌張,趕快止住他的動作:“黎紹卿,你要幹什麼?”
他白了她一眼:“讓我看看,傷口是不是很嚴重。”
早在洛恬恬告訴他,她受傷的事後,他就恨不得變成一隻飛蟲,第一時間飛到她身邊,親自查看她的傷。
可是,爲了考慮她的感受,他不能……
此刻,她就在他面前,他可以毫無顧慮什麼,親自查看她的傷情。
她執拗不了他,親眼看着他一臉緊張的,將裹在她手上的紗布拆開來,在確定傷口被處理好後,才小心的將紗布裹上。
“黎紹卿,你是不是太過於緊張了?”
她看着他小心的幫她過紗布,心裡暖暖的說。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是很緊張,你要不要說一句感謝我的話,最好是以身相許的話。”
看着他有些氣鼓鼓的臉,被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逗笑了。
她說:“黎紹卿,你在發什麼幹火啊?”她的臉湊近他的,故意看向他的眼,裝出一副調皮的模樣:“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不小心燙傷我的手嗎?”
黎紹卿瞥了她一眼,“……”
他沉默着,有點意外,知道她爲了保密她在外上班的事,故意說出做飯燙傷了手,怎麼又突然變成,自己故意燙傷她的手。
沉默了幾秒,他說:“爲什麼?”
她笑着說:“我想耍無賴,不想信守我的承諾,幫你做家務。”
她心不跳臉不紅,說的有板有眼,無不讓黎紹卿眉眼間染上了一層笑意。
“虧你想的出來。”
他真沒想到,她會找出這麼蹩腳的理由了,他擡眸看着她的臉,被打過的臉上,雖然被她塗了一層厚厚的粉,但還是被他一眼看到了顯赫的五條痕跡。
他故意裝作幫她攏過,她耳邊的碎髮,指尖無意摩挲着那些刺眼的痕跡,而後,做了他想了一下午要做的事。
他徹底捧住她的臉,薄脣毫不遲疑的吻住她粉嫩的脣。
“黎紹卿,你放開我。”
她在反抗,卻被他摟的更緊,粗糲的掌心,輕輕撫摸着她臉上的傷,撫慰着他心上的痛。
心裡在對她說:“白芷晴,什麼時候,你纔可以毫無介懷的對我敞開心,將你擠壓在你心裡的所有的事,都向我傾訴。無論是八百萬的外債的壓力,還是被人刁難的委屈,我都會爲你承擔。”
一吻解釋後,白芷晴小臉通紅一片,第一時間朝廚房的方向看程嫂,是不是看到了剛纔的一幕。沒看到程嫂,白芷晴才鬆了口氣,她戳了一拳黎紹卿,嘟囔着嘴巴;“黎紹卿,這是在家裡,沒事別總想着吻我,程嫂還在,考慮考慮程嫂的感受。”
他動了動好看的眉頭:“我有在考慮啊,這不正在幫程嫂物色合適的對象,想早點將她嫁掉,好過我們的二人世界。”
“做夢,我纔不願跟你過二人世界。”
她掙開了黎紹卿的鉗制,紅着臉朝飯桌走去。
“程嫂,開飯了。”
以免黎紹卿不要臉的追過來,她趕快叫了一聲程嫂。
飯後,身心交瘁了一天的白芷晴,早早就回到了房間,梳洗好換了睡衣,睡在牀上。
黎紹卿一直躲在書房處理文件,等他完成所有工作,回到臥室時,就看到了白芷晴那張精緻的睡顏。
因爲她睡前洗過了臉,洗去那一層厚厚的粉底,五條鮮紅的指痕清楚的出現在他眼前,因爲知道她是個迷糊的女孩,總不會照顧自己,因爲個不放心,他找來了醫藥箱,小心翼翼幫她把臉上受傷的傷都處理了一遍後,幫她掖好被子關上門出來。
只亮着橙黃壁燈的臥室外,程嫂就站在門口,她正等着黎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