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船到達了海邊,可是黎紹卿對白芷晴的救治,仍舊沒有停下來,渾身溼透的他,就像一個機械的機器人一般,不斷的重複着同樣的動作。
讓每一個在場人員揪心的同時也在感動,尤其是袁昊,看到黎紹卿極力要救活白芷晴的一幕,就會想到這幾天來,他那孤獨的背影。
自從白芷晴丟下一份離婚協議,離開別墅,也帶走了黎紹卿的心,他每天看似有規律的吃飯、上班、應酬,看似如往常一般正常,可是,他知道,那一切都是黎紹卿僞裝出來。
他在心裡想着白芷晴,愛着白芷晴,卻不願說出來。
他是個殺伐果敢的男人,無論在商場還是生活上,都是一個殘忍的男人,可是,在唯獨對白芷晴的事情上,他總變得優柔寡斷。
就像這次,明着他將白氏逼上絕境,可是暗地裡,他總是在跟自己心裡做掙扎,總想將白芷晴逼回他的身邊,給她無限的寵愛。
此刻,看着他極力救她活過來的一幕,袁昊的心揪擰到一起,他早就說過,白芷晴很厲害,總會將黎紹卿的鋼鐵心,化成繞指柔。
“總裁,還是讓方少看看吧。”
袁昊最終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
黎紹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時間裡,好像周圍根本沒有他人一般,只有他跟白芷晴,本能的救治着她,此刻聽到袁昊的話,好像失控的思緒被找了回來,他擡眸看了一眼袁昊,恍然想到方毅寒。
他從地上起來,揪着方毅寒的領口就命令到,“先前,你不讓我去救她,現在你給我馬上把她救活過來。”
清冽的聲音,帶着不容別人抗拒的力量。
方毅寒看了一眼白芷晴被海水泡的泛白的身體,擰緊了眉,他看着黎紹卿,雙手落在黎紹卿揪着他領口的手臂上,將他扯下來。
“老大,我必須馬上救治她,不能錯過最佳救治時間。”
說罷,他就俯身蹲下,仔細檢查白芷晴的情況,隨即,他就對在產的其他醫護人員命令到。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去醫院,必須對她進行心臟點擊救治。”
他的一聲令下,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趕快白芷晴擡到了救護車上,直接去往洛城醫院。
救護車上,黎紹卿一言不發,緊緊的攥着白芷晴冰冷的手,暗沉的目光,直視着她泛白的身體,生怕下一秒她就會變成空氣中無形的塵埃,消失在他的眼前。
二十分鐘後,車子到底洛城醫院,急救室裡的醫護人員,已經等在了醫院門口,救護車一到,白芷晴就送到急救室。
白芷晴被推進急救室,而一身狼狽的黎紹卿,就像一尊巨人一般,佇立在急救室門前,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那扇冰冷的門上。
他緊咬着牙關,拳頭攥的死緊,神經崩成一道弦,在心裡對白芷晴下着命令,“白芷晴,我不准你死,你必須給我活過來。”
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兩小時過去了…。。
黎紹卿就好似在懲罰自己一般,像個忠烈一般,決裂的站在急救室門前,任憑別人怎麼勸說,也不動彈絲毫。
“紹卿哥,即便你站着也罷,你至少要說句話呀。”
連夜從家裡趕來的洛恬恬,看着黎紹卿落寞的背影,走過來憂心忡忡的說道。
程嫂也走了過來,她將拿在手裡的衣服,輕輕的披在黎紹卿的肩頭,他身上被海水浸溼的襯衫,早已被他身體的溫度烘乾,而他那條筆直的西褲,依舊溼噠噠的穿在他的腿上。
黎紹卿不哭不鬧,目不轉睛的盯着那盞代表急救的燈,獨自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
腳底下酥麻了,雙腿也沒了力氣,身體也有些支持不住,就連那雙暗沉的眼裡,也出現了昏花的幻影,黎紹卿知道他有些堅持的不住了,可是,他卻在心裡告訴自己,必須堅持着,在方毅寒救回白芷晴前,他絕對不能倒下。
三小時後,急救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額頭沾滿汗水的方毅寒戴着白色的口罩出來。
他看着像巨人一般佇立在門口的黎紹卿,從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上,從他額頭隱忍的細密汗珠上,他就斷定,老大一定在這裡站了三個小時。
心裡莫名的抽緊,難以置信他這種獨斷專裁,唯我獨尊的男人,竟然會爲白芷晴,在這裡站三個小時。
“老大,別擔心了,她沒事了。”
一句她沒事了,頓時讓黎紹卿如獲大赦似得,徹底將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
他脣角扯開一記苦澀的弧度,甚至,眼底都閃過晶瑩的光,但那麼光只是轉瞬即逝,快的人方毅寒根本沒撲捉到。
“謝謝。”
他本能的對方毅寒說了聲謝謝,邁開腳步想要,到裡面去親自看望白芷晴,卻不知,在腳步邁開的瞬間,他身體疲軟,雙眼發黑,直接栽倒在地上。
體力透支的黎紹卿徹底暈倒了,頓時,醫院彌補着消毒水的走廊上,再次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
一小時後,被輸了營養液的黎紹卿,清醒過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芷晴。
“總裁,你不能下去,你還在打點滴。”
袁昊一把摁住,黎紹卿欲拔掉點滴管的手。
黎紹卿冷眉對着他,“鬆開。”
“不鬆,醫生說了你的體力有些透支,在海水裡泡了太久的你,患上了疲勞性感冒,在不接受治療,你會起不來牀的。”
見黎紹卿不聽,袁昊直接對黎紹卿說出了醫生特別交代的話。
黎紹卿不以爲然,直接威脅到,“我限你三秒鬆開,否則,明天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老大,口氣不小啊,看來身體真沒什麼大礙了啊。”
墨少宴調侃着進來,“老大這麼猴急,是迫不及待想要去見你那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妻子嗎?”
墨少宴眼裡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可我們的方大醫生特別交代過,任何人不許打擾她的休息,以免影響她身體的恢復。”
黎紹卿丟給墨少宴,一個刀子眼,“我是她老公,我有特權看她。”
“no。”墨少宴舉起食指,在眼前晃了幾下,“任何人裡面,當然包括你這個老公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病房躺着吧。”
洛恬恬跟程嫂剛到門口,剛好聽到了墨少宴的話,她附和說道,“紹卿哥,你就安心在這裡休息會吧,我們剛從那邊過來,白小姐還沒醒來,方少說她的身體各項指標還不穩定,不適合家屬進去探望,今晚又他跟喬醫生親自堅守,等明天身體狀況穩定,我們就可以進去探望了。”
話說到這份上,黎紹卿也不在執拗,將手,從點滴管上移開,仰躺在病牀上,繼續打點滴。
翌日,白芷晴徹底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已經灑滿了鑽石般的光芒,鼻息間清洗的消毒水的味道,告訴她,她還活着,並沒有淹死。
眼前拂過爆炸前的一幕一幕,她的神情再次緊張起來。
“黎紹卿。”
她本能的在嘴巴里唸叨了一句,“黎紹卿,沒有出什麼是吧?”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卻被剛好進來的喬萌萌制止住。
“小晴,你這是做什麼啊?你剛醒,身體還沒回復好,不能隨便下牀走動,給我馬上回去牀上躺着。”
喬萌萌埋怨的言辭裡,帶着淡淡的慍怒,“你知不知你可是,昨天在急救室,整整電擊三個小時才救回來的人,必須給我老老實實的躺在牀上。”
喬萌萌,經歷了昨天的那種觸目驚心的事,對白芷晴的態度更加決裂了一些,按在發誓,以後絕不允許白芷晴任性,做出這種讓她膽戰心驚的事。
喬萌萌的話,讓白芷晴有片刻的震楞,眼裡閃過一絲訝然後,果斷將自己的問題拋在腦後。
她緊張的問道,“黎紹卿呢?昨天那場大爆炸裡,他沒有受傷吧?”
她的話一出,喬萌萌直接冷了眼,“小晴,你別總把別人的安慰掛在嘴邊,好歹也學會愛惜下自己。”
說實話在昨天白芷晴救黎紹卿的那件事上,她有些不滿,她知道近段時間,白氏遭遇的一切,白芷晴所面臨的所有問題,都是因爲黎紹卿而起,要不是他狠心,將白氏逼上絕境的話,白芷晴也不至於走投無路去見什麼高總。
她白了一眼白芷晴,直言不諱的說道,“難得你總將那個男人的安慰掛在嘴邊,你可別忘了,發生昨天那種事,完全是因爲他,要不是,他想要對你趕盡殺絕,你會被溫莎莎綁架嗎?”
“姐,你在胡說什麼啊?”
白芷晴埋怨道,“將白氏陷入僵局的是溫莎莎,跟黎紹卿無關。”
白芷晴心知肚明,在白氏陷入僵局的這件事上,黎紹卿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即便知道里面有黎紹卿報復的成分,她也不忍心責怪他,總覺得她是前他的。
聽到白芷晴包庇黎紹卿的話,喬萌萌很不滿的反駁道,“小晴,你能不能出息點,理智點,別總感情用事,感情上,遭遇一個方毅寒的背叛就夠了,別再重蹈覆轍,被黎紹卿再騙一次。”
她的聲腔很高,尖利的聲音,果斷傳入剛到門口男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