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媚驚呼了一聲,整個人都已經傻眼了。
怔怔然的站在當場,周子媚完全不知所措。
顧小曼被周子媚那一聲驚呼,叫得回過了神來。
從死人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顧小曼不用擡頭,也感覺的到那巨型鋼筋砸落下來,所帶來的壓力。
本能的反應,顧小曼想逃,可要逃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住,固定在了那該死的椅子上。
再看一眼那鋼筋,顧小曼只覺得自己毫無生機可言,唯有閉目等死,等着鋼筋砸下來那一瞬間的痛苦。
轟然一聲,鋼筋砸落在地。
顧小曼沒有感覺到半分的痛苦,甚至她還感覺的到,她整個人都還活着。
茫然睜眼,顧小曼看到了凌瀟,看到凌瀟撲倒在地,推着自己的椅子,躲開了那要人性命的鋼筋。
那鋼筋不偏不斜的砸落在了周子媚的腳前。
地面的塵土,隨着鋼筋的落地,震了又震。
嗆人的煙塵,瀰漫雜了空氣之中。
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周子媚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撫着小心臟,周子媚暗暗舒了口氣,當真是福大命大,才僥倖逃過一劫。
鋼筋的砸落,引起了不少的連鎖反應。
工廠一樓有不少的雜物,都好似失去了控制一般,從天而降,噼裡啪啦的砸落到了地下一層來。
周子媚瞥着安全的地方,就躲了過去。
震動持續了大概三分鐘那麼久,很快鋼筋砸落的地方,就被各種各樣工廠中廢棄的物品所填充。
凌瀟和顧小曼被那些廢棄的雜物,完全的封閉在了一個狹窄到了極點的小空間中。
周子媚看着餘波過後,地下工廠的情形,禁不住是狂笑不止。
“啊哈哈,哈哈。天意啊,天意。凌瀟,你作惡多端,負了太多的女子。顧小曼你第三者橫刀奪愛,現在你們一併遭到了報應,報應啊,啊哈哈哈哈。”
周子媚發狂的踏上了樓梯,匆匆的逃離了工廠。
隨着周子媚的腳步聲,在整個廢舊的工廠中,留下了噔噔的迴響聲後,就再無其他聲音傳來。
後來,那腳步聲越來越遠,再後來,整個廢棄的地下工廠中,就再聽不見一星半點的聲音。
凌瀟緩緩的站起身來,他的眸子依舊深邃如斯,看不出悲喜;他的薄脣就那樣微微的抿着,似乎在考慮着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顧小曼就這樣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凌瀟。
凌瀟沒有說話,從褲兜裡順手翻出了一把瑞士軍刀,十分小心的替顧小曼割斷了身上的繩索。
解開了周身的束縛,就那樣望着凌瀟,顧小曼說不出話來。
半晌纔是擡起手來,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凌瀟的臉上。
凌瀟直接丟了手上的刀,眸子中閃過了絲絲的慍怒之意。
望着顧小曼,凌瀟吼道:“你在搞什麼?”
顧小曼的眼圈含着淚水,狠狠的推着凌瀟,“你過來做什麼?萬一椅子是
固定在地面上的怎麼辦?現在我們都被埋在這裡,要怎麼出去嘛?你傻啊……”
聽着顧小曼那哽咽的聲音,凌瀟不氣了。
揉了揉臉,凌瀟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顧小曼氣得跺腳,“你,你,你。你傻了呀,這都笑得出來……哎呦……”
顧小曼這一跺腳,引得一身的傷都在隱隱的作痛。
因爲太痛,顧小曼雙手抱肩,縮成了一團,站在了當場。
凌瀟疼惜不已的抱住了顧小曼,抱着顧小曼坐在自己的腿上。
一點點的替顧小曼擦着眼角的淚痕,凌瀟就是在笑,似乎十分開心那般。
顧小曼急了,“你傻了,腦子不正常了。還笑……”
凌瀟用食指封住了顧小曼的脣,“別說話。”
凌瀟的聲音,深沉到了極點,那是深情款款的三個字,那樣的言語中,透露出了獨屬於凌瀟的男人魅力。
那樣的眼神,是溫存的,是有魔力到了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靜謐如此的地下工廠裡,除了凌瀟和顧小曼的心跳與呼吸聲,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凌瀟那樣凝望了顧小曼大概有十秒的時間,纔開口說:“難得見你這麼關心我,難得見你這樣在意我的生死。我開心,被打又怎樣,你喜歡打我,以後天天打;被困在這裡又何妨,能見你爲了掉一滴真心的眼淚,什麼都不重要了。”
“你有那麼在乎我怎樣對你嗎?一滴眼淚有那麼重要嗎?那可是一條命,被鋼筋砸中,我們兩個都會沒命的。”
顧小曼在嘆息,嘆息間禁不住落淚了。
凌瀟替顧小曼擦去了淚水,“別哭,告訴我,看到我這樣奮不顧身的救你,心裡有什麼感覺。”
指着這被封閉的小環境,顧小曼沒有回答凌瀟的問題,反是問他:“都被困在這裡了,你還有閒心說這些。什麼感覺重要嘛,我們想辦法出去啊。”
凌瀟的嘴角劃過了一抹邪魅的笑意,“就因爲被困在這裡,也許永遠都出不去。所以纔要趁着沒被餓死,沒被活埋前,問一問心裡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
顧小曼被凌瀟說得有些傷感,卻不願意放棄希望的拿出了手機。
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幾乎等同於沒有的信號,顧小曼徹底的絕望了。
凌瀟揉着顧小曼的頭笑了起來,“這裡算是半封閉的環境,而且封閉我們的都是鋼筋水泥,不用想也知道信號是不通的。所以,不要費力求救了。如果天意讓我們雙雙死在這裡,臨死前又何不說一些真心話?”
顧小曼的心裡,一陣陣的不是滋味,半仰着頭望向了凌瀟,禁不住就又哭了出來。
“傻丫頭,不要哭。”凌瀟笑着搖了搖頭,將顧小曼摟得更緊了一點。“我們好好說話,難道快要死了,你就要一直哭,哭到死嗎?這樣的人生,不覺得太遺憾了嗎?”
“如果是註定要死,死之前我唯一的遺憾,就是不知道當我這樣撲過來救你時,你心裡究竟作何感想,可以告訴我嗎?”
凌瀟的言語中,一瞬間多出了許許多多凝重的意味,那似乎早已無關乎風月,只關乎心底最想要的一個答案。
“你說的對,說不定就死了。周子媚已經瘋了,不會爲我們報警。只怕不會再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了。”
顧小曼破涕爲笑,擦着眼淚說:“我心裡的答案,你想知道,對嗎?”
凌瀟鄭重點頭。
顧小曼巧笑嫣然,圈着凌瀟的脖子,坐在了當場。
“你撲過來救我,我好感動的。謝謝你這樣,連命都不要了來救我。可是我還氣你,氣你糊塗。明明能救到我的可能那麼小,你還要冒險。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
“你會怎樣?”
凌瀟定定的望着顧小曼,追問着。
想想被困在廢墟中,顧小曼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了,笑着說:“我不怕你笑話我,我不怕你說你都讓我滾了,我還死皮賴臉的纏着你,忘不了你。你有事,我會傷心難過死的。凌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如同闖進我的生活那般,突如其來的闖進了我的心底。我不知道我的心裡什麼時候有了你,但卻知道很在意你……”
顧小曼指着凌瀟,看着他那一臉的錯愕就是說:“都快要死了,你不許說風涼話,好歹說點好聽的。”
凌瀟笑了,嘴角的笑意中,多出了一抹幸福之色。
他從未想過,自己已經闖入了顧小曼的心底。
看着這個小女人,拼命的想要逃離自己,還以爲她很討厭自己呢。
“不許嘲笑我。”
看到凌瀟的笑意,顧小曼指着凌瀟,就是警告着他。
凌瀟認真點頭,收斂了笑意,“嗯嗯,不嘲笑,我發誓我沒有半分嘲笑你的意思。”
頓了頓,凌瀟纔是滿臉疑惑的問:“既然我闖進了你心底,爲什麼不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千方百計的想從我身邊逃走?”
顧小曼的眸子中,閃過了黯然之色,“喜歡不是委曲求全。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纔會想要安安靜靜的留在你身邊,享受這種廝守。可很明顯,你不喜歡我,你只想報復我。所以我當然要逃了,誰願意待在一個只想着折磨自己的人身旁。”
“你說喜歡?”
凌瀟好似沒有聽清楚的那般追問。
“怎麼,我還不配喜歡你了?一副社會上流大少爺的作派,凌瀟你個混蛋,你一定是故意騙我說真心話,然後好在臨死前滿足你那變態的心裡,狠狠嘲笑我一番,對不對?”
凌瀟舉雙手喊冤枉,“我比竇娥還冤,這要是六月,一定下鵝毛飛雪。”
顧小曼不信,別過了頭。
凌瀟將顧小曼的頭,轉向了自己。
捏着顧小曼的下顎,凌瀟輕輕的颳了刮顧小曼的臉頰,“真是個傻丫頭。”
顧小曼瞪眼,“凌瀟,這種時候你還說我傻……”
凌瀟吻上了顧小曼的脣,於那沁人的芬芳中迷醉。
顧小曼說不出話來,只是那樣癡癡的望着凌瀟,聽着那空曠的廢墟中,砰然的心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