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由於長時間坐着看文件,舒蕘的肩膀有些痠疼。
她用一隻手翻閱桌上的文件,另一隻空着的手時不時敲着肩膀,以緩解肩膀的不適。
當穆景琛推開舒蕘辦公室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直到他進了辦公室,已經走到舒蕘的身後,認真低頭看文件的她依舊未曾發現,他暗暗搖了搖頭,她太認真了,認真得他都有些於心不忍。
只不過,這個念頭只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要做的事情,還是會繼續做,只要目的沒有達到,他都不會因爲某個人某件事而打消這個計劃。
他低垂着眼,掩去眸子中的神色,伸出雙手搭在舒蕘的肩上,力度適中的替她捏揉着肩膀。
一雙手忽然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舒蕘嚇了一大跳,擡起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穆景琛,笑容漾了開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穆景琛回望着她,嘴角嗜着一抹笑意:“看文件看得這麼認真,別被人綁走了都不知道。”
“要是我真的被人綁走,只能說明你們公司的安保不行,怎麼什麼人都能放進來。”舒蕘享受着穆景琛的按摩技術,不以爲然道。
她說得如此有道理,他竟然無言反駁。
辦公室內忽然安靜了下來,但是兩人卻都沒有覺得尷尬,舒蕘依舊看着文件上的內容,時不時圈圈點點,做些備註筆跡,而穆景琛就站在她的手,力道適中的爲她捏揉着肩膀。遠遠的看去,畫風倒顯唯美。
見舒蕘看完一本文件合上,穆景琛開口問道:“一會兒準備想吃什麼?”
“西街那邊是不是新開了一家麻婆菜館?”舒蕘回頭仰視着穆景琛,窗外的光線很強,而穆景琛的臉正好處在背光的方向,她只能夠看到他的身形,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只看到他的身形,就讓她莫名的產生一種安全感,這在沈嘉毅的身上是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
“那我們就吃這個了。”穆景琛回答道。
舒蕘點頭點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喊道:“不行啊!”
穆景琛挑了挑眉,無聲的詢問,舒蕘接着說道:“昨天沈嘉毅跟我說,今天下班他要來找我,我們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沒關係,我一會兒送你過去,辦理好手續再去吃飯。”這都不算事兒,反正他是不會給沈嘉毅和舒蕘單獨相處的機會,“正好從民政局到西街也比較近。”
兩人商量好了一會兒下班之後的行程,再次沉默的各做各的事情,誰也不打擾誰,只等着下班時間到來。
不知是時間過得太快,還是舒蕘沉浸在工作中太過認真,轉眼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可是她卻依舊渾然不覺。
而坐在她對面辦公的穆景琛,默默看了一眼掛鐘上的時間,卻沒有出聲打斷舒蕘的工作,佯裝不知,低頭繼續自己手中的工作。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辦公室內的安靜,舒蕘下意識的去找手機,下一秒,手機便被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順着遞手機的手往上看去,只見穆景琛正嘴角含笑的望着她,她微微一笑,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聯繫人,滑開了接聽鍵:“什麼事?”
“還沒有下班嗎?我們昨天晚上說好的,今天下班之後一起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的。”沈嘉毅略顯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聽筒中傳出來,似乎他已經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
從前,她還在和沈嘉毅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他最不喜歡等人,所以每一次約會,都是她先到達目的地等在他出現。
可是他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會在公司樓下等她。
舒蕘擡眼看了一眼對面的穆景琛,嘴角便不自覺的揚起微笑:“我還要整理一下文件,你先到民政局去吧,我隨後就到。”
“沒關係,我等你。”沈嘉毅忙接話道。
聞言,舒蕘微微愣神,這句話她等了多久,曾經的她多希望聽到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句話,可是始終沒有聽到。而在他們分開了之後,卻意外的聽到了他對她說“我等你”。這是多麼諷刺。
“不用了,待會兒景琛會送我過去,你自己先走吧!”舒蕘有些不自然的開口。
聽到這句話,電話那頭的沈嘉毅下意識的擡頭仰望着眼前這棟大廈,由於不知道舒蕘的辦公室在哪一間,因此他的視線沒有落在某一特定的窗戶上,只是將那個樓層所有的窗戶都收進眼底。
他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舒蕘,那個曾經愛他的,他愛的舒蕘已經不在了。
“好,我知道了。”沈嘉毅無力的回答了一聲,將電話掛斷,轉身拉開駕駛座方向的車門,躬身坐了進去。
原本他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和舒蕘冰釋前嫌。但是現在看來,這似乎不可能了,不論他做些什麼,舒蕘都已經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沈嘉毅的腦海中,就讓他煩躁不已。
甚至,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要是他不去民政局,舒蕘一個人也沒有辦法辦理離婚手續,那麼,她也就還算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她和穆景琛就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不過轉念又一想,穆景琛的背後的勢力太強大,就算他死皮賴臉的不願意離婚,穆景琛也有辦法讓他們倆成功離婚,只不過這過程會令他很痛苦。
因此,識時務者爲俊傑,他還主動一點的好。
“走吧!”穆景琛等着舒蕘掛斷電話,提前站起了身,拿起車鑰匙對舒蕘道。
舒蕘合上手中的文件,笑道:“你似乎比我還着急。”
“當然急,你早點辦理好離婚手續,我們倆就能早點結婚。”穆景琛長臂一伸,一把將走到身邊的舒蕘摟進懷裡,鼻間都是她洗髮水的香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曖昧的笑道:“好香。”
一聽到結婚兩個字,舒蕘便有一瞬間的走神,說起來,她和沈嘉毅才結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原本算一算這個時間,她應該還在和沈嘉毅度蜜月,如果在新婚之夜沒有發生那種事情的話。
只可惜造化弄人,什麼人都無法預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明明前一天還沉浸在終於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的喜悅中,第二天醒來,卻給了她一個晴天大霹靂。自己出現在陌生男人的牀上不說,自己的新婚丈夫也和妹妹躺在同一張牀上。
想到這裡,舒蕘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不過還好,遇到的是他,她也沒有那麼後悔。
感覺到舒蕘的注視,穆景琛一低頭,便與她的目光交匯。
舒蕘還沒有反應過來,穆景琛已經俯下頭,在她的脣邊印下一吻:“怎麼了?”
“沒事。”舒蕘仰着頭,睜開微微閉上的雙眼,眼前便出現了穆景琛那張放大的臉。
兩人對視了數秒,穆景琛一手摟着舒蕘的細腰,一手託着她的頭,輕鬆將她的脣送到自己嘴邊,欺身吻了下去。
舒蕘只感覺自己緊閉着的牙齒被穆景琛撬開,他的舌頭伸進來一陣掠奪,將她口中的空氣盡數抽走,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因爲接吻而窒息的時候,穆景琛終於將她放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門,無奈的笑道:“你就不知道換氣嗎?”
“我哪有你經驗豐富。”舒蕘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不敢看他,臉上早已紅了一大片。
“放心,會有的。”隨着話音落下,穆景琛將舒蕘的身體扳了回來,臉上盡是戲謔的笑意。
他們直接乘着電梯到地下車庫,穆景琛帶着舒蕘找到自己的車,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座上,自己則繞着車頭到駕駛座的方向,打開車門上車。
一路上,穆景琛和舒蕘之間沒有刻意的交談,只是快要到民政局的時候,穆景琛忽然開口:“蕘蕘,要不一會兒你跟沈嘉毅辦理了離婚手續之後,我們就去領證吧!”
驀然之間聽到這種話,舒蕘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有些驚愕的回過頭去看正在認真開車的穆景琛。
他臉上的神色平靜,一點兒也不像剛纔說了這話的樣子,似乎剛纔只是她出現了幻聽。
舒蕘默默的收回視線,沒有回答。
“怎麼樣?”見舒蕘沒有回答,穆景琛又問了一句。
“嗯?”舒蕘轉過頭去看穆景琛,試探着開口:“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穆景琛有些奇怪的看向舒蕘,接着又四下看了一眼,挑眉道:“難道這車上還有別人?”
車上除了他們兩個,哪裡還有什麼別人。舒蕘的視線往車上掃了一圈,要是有別人,也是鬼。
她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撇嘴道:“剛纔我以爲是我出現了幻聽。”
“現在已經證實不是幻聽了,你覺得怎麼樣?”穆景琛停好車,雙手還搭在方向盤上,視線緊緊盯着舒蕘,似乎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舒蕘回望着穆景琛,思索良久過後,才道:“再等等吧!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人,在一起還沒有一個星期,現在就說結婚的事情,還爲時過早。”
“要是結了婚之後發現我們其實不合適,那我豈不是又要再離一次婚,多麻煩。”舒蕘小聲的嘀咕着。
耳尖的穆景琛聽到她的話,臉色瞬間變得不好起來:“你說什麼?”
“沒什麼。”舒蕘笑着連連擺手,指着不遠處的民政局,對他說道:“民政局到了,快下車。”
順着舒蕘手指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穆景琛一眼就看到了沈嘉毅的車子:“是你要辦理離婚手續,關我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