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蕘從林瑾兒的手中接過蛋糕,不禁苦笑一聲:“我和琛剛纔過來的時候,已經買了蛋糕了。”
“這裡可是有四個孩子在呢,一個蛋糕哪裡夠分。”林瑾兒愣了一下,視線將客廳掃視了一圈,見劉新翰的小堂姐也在,“再說了,就算吃不完,可以放冰箱明天吃,反正又不會壞掉。”
“行,你長得漂亮你說什麼都對。”舒蕘覺得林瑾兒說得話也不無道理,隨後,便將手中的那個蛋糕讓劉新翰的媽媽放進冰箱裡。
劉新翰的媽媽和他大伯母早就已經將晚飯給做好了,這會兒舒蕘他們到了正好可以開飯,所以,他們都還沒有說幾句話話,就已經被劉新翰的媽媽和大伯母給拉到了桌前,圍着桌子坐下。
雖說劉新翰親生父母只是普通人家,但是他媽媽和大伯母的手藝都還不錯,做出來的菜不僅色香味俱全,味道還特別的好。
“對了,翰翰伯母。”舒蕘吃過了幾口菜,覺得味道不錯之後,便出聲道:“你工作找到了嗎?”
對於舒蕘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劉新翰的伯母一開始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回答道:“沒有,這個地方找工作不太好找,這兩天我也去問了好幾個家政公司,都說人員滿了,所以,我現在就閒在家裡,偶爾幫幫妯娌一起照顧小叔子。”
“那正好呀!”得到了劉新翰大伯母的回答,舒蕘忍不住感到開心:“正好我們家這段時間在找做飯的阿姨,要不,你明天先到我們家去試試怎麼樣?”
“我們家請的那個阿姨做的菜還沒有你的好吃呢!”舒蕘說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噤聲,轉頭看向穆景琛:“琛,你覺得呢?”
穆景琛淡定的回視舒蕘道:“你決定就好。”
之後,穆景琛便沒有再說話。舒蕘暗暗在心裡自責,幹嘛非要在這個時候提到什麼做飯阿姨,他肯定又會想起林阿姨了吧!
劉新翰的大伯母覺得這個差事不錯,只要一日三餐到舒蕘和穆景琛的家裡去做個飯,其餘時間都由自己分配,倒是蠻好的。
只不過,她正想答應下來的時候,卻發現穆景琛和舒蕘之間的氣氛不太對,於是,便也不敢說話,只能等着舒蕘下一次再提起這件事兒,她纔好順口應下來。
而現在這個時候,顯然她也不好插話。
全桌的人,都因爲穆景琛和舒蕘之間這微妙的氣氛而有些尷尬,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來打破這個尷尬,而那兩個當事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林瑾兒看了穆景琛一眼,隨後又看了舒蕘一眼,不動聲色的將手移到餐桌下,輕輕的拍了芋兒一下。
芋兒啃雞腿啃得正歡,忽然被林瑾兒給拍了一下,立刻就看向她,無聲的詢問她什麼事兒。
母女兩倒是挺有默契,林瑾兒只不過是用眼神示意性的往蛋糕上看了一眼,芋兒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大聲嚷嚷着:“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吃蛋糕呀!”
劉新翰的媽媽聽到芋兒出聲,暫時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人出聲打破了那尷尬的氣氛。
“要不,我們現在先切蛋糕,瞧這些孩子眼饞的。”劉新翰的媽媽說着,便起身到廚房裡將蛋糕拎了出來。
林瑾兒也跟着站起身來幫忙:“大嫂,我幫你點蠟燭。”
餐桌上一有人說話,倒也就不像之前那樣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桌上的所有人都七手八腳的來幫忙,舒蕘也不好坐着,於是,也跟着站起身加入到他們之間。
“點蠟燭的時候,要關着燈纔有氣氛。”林瑾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餐廳電燈開關的地方,她一邊在說着這話的時候,一邊將燈給關了。
忽然黑了下來,只有唯一的光源在圓桌的正中間,所有人圍着桌子唱了生日快樂歌,隨後讓劉新翰吹蠟燭,燈光再次亮起。
席間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穆景琛臉上沒有明顯的不悅,舒蕘也沒有再提剛纔的事情,而所有人,也都當做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舒蕘注意到,劉新翰的媽媽在吃飯的時候,中途離開了好幾次,一開始她並沒有在意,可是後來,見到她回來的時候手中拿着碗,正將桌上的菜夾到碗裡,隨後離開。
她心中疑惑,於是,便出聲問道:“翰翰的媽媽端着那些菜到哪兒去?”
劉新翰的大伯母順着劉新翰媽媽的背影看了一眼,回答她:“端到房間裡,給翰翰的爸爸吃。”
“翰翰的爸爸?”舒蕘在嘴邊喃喃着,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劉新翰父母的時候,他母親的腿斷了躺在醫院裡的病牀上,而他的父親,好像記得當時他們說他是植物人,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怎麼……
忽然想到了什麼,舒蕘便又追問道:“翰翰的爸爸現在醒了?”
“唉,這事兒要是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你們。”劉新翰的大伯父回答道,“我們那個地方的醫院太小,設備也不齊全,而且醫生的技術也不行。”
“當時我弟弟進了醫院的時候,醫生診斷說他以後都是植物人了,能醒過來的機率很低。”
劉新翰的大伯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隨後接着說,“但是到了你們安排的那個醫院去做治療的時候,醫生說他只是當時腦部受的傷重了一些,要是早一點送來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恢復正常。但是現在,就只能是偏癱了。”
“不過,偏癱也還是好的,最起碼,他還能自己吃飯,自已運動,只不過,腦袋受了傷,智力只有幾歲小孩子的水平。”劉新翰的大伯父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因果循環。以前,劉新翰的爸爸好賭,家裡已經欠了一屁股的債了還沒有反省。
所以,後來劉新翰和劉佳佳纔會失蹤不見,他又因爲找那兩個小傢伙而被車撞了成現在這個樣子。
“難道,植物人就沒有辦法再醒過來了嗎?”舒蕘不禁想到還躺在病牀上不省人事的舒啓天。
原本,舒蕘還以爲劉新翰的爸爸是從植物人醒了過來,當時她的心裡還一陣竊喜,沒有想到,只不過是醫院的誤判而已。
由於一心都在想着舒啓天的事兒,所以這一頓飯吃下來,舒蕘都心不在焉的。
草草的吃了一些東西,覺得飽了之後,舒蕘便下桌,往劉新翰爸爸的房間走去。
劉新翰的媽媽剛剛纔進來給他添些吃的,所以,當舒蕘進去的時候,她還在房間裡面。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劉新翰的媽媽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便見到是舒蕘:“穆太太,你怎麼進來了?”
“來看看翰翰的爸爸。”舒蕘回答完劉新翰的媽媽,便看向他爸爸,笑着打了一聲招呼:“你好。”
劉新翰的爸爸沒有見過舒蕘,因此,沒有理會她的招呼。
“穆太太你別在意,他……”劉新翰的媽媽見孩子他爸沒有理會舒蕘,擔心輸入哦啊覺得尷尬,於是便想出聲解釋。
但是她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舒蕘給打斷:“沒關係。”
“我爸爸半個月前因爲腦溢血進了醫院,醫生也是說他成爲了植物人,可能以後都沒有辦法醒過來。”舒蕘忍不住出聲說道。
劉新翰的媽媽聞言,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便只是愣在那裡。
舒蕘卻也沒有在意,自顧自的接着繼續說道:“這幾天我在照顧他的時候,一直在想着,他會不會忽然睜開雙眼,告訴他只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並沒有永遠都醒不過來。”
“但是,每一天我去醫院的時候,他都跟前一天一眼,沒有任何好轉的現象。”舒蕘說着說着,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直到淚水滴到了手背上,她才驚覺自己竟然又很不爭氣的落了淚。而且一擡頭,就看到不光是劉新翰的媽媽,就連他爸爸也正盯着自己看。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舒蕘擡手胡亂的將淚水擦乾,尷尬的笑了笑。
“沒關係。”劉新翰的媽媽不以爲意道:“當時翰翰爸爸還沒有醒來的時候,我恐怕比你還要更絕望。”
“你爸爸知道你在這麼盡心盡力的照顧他,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劉新翰的媽媽抽了幾張紙遞到舒蕘的手上,安慰她道:“你每天陪在牀邊,對他多說說話,特別是對他說些他最看重的事情,說不定,他心中有了信念,就會醒過來了。”
舒蕘覺得劉新翰的媽媽說得挺有道理,這段時間她照顧舒啓天只不過是沒有讓他餓到,卻極少和他說話,更多時候,都是她在一旁看她自己的書。
而這會兒,劉新翰媽媽的話瞬間點醒了她,她明天到醫院去一定要跟他多說些話,給他講講公司的近況。
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就可以找穆景琛瞭解瞭解。
心中已經做了大概的計劃,舒蕘只要明天等着實施就好。
只要一想到舒啓天很快就會醒過來,舒蕘便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看上去瞬間輕鬆了不少。
“謝謝你大嫂,要不是今天跟你談話,恐怕我一直都想不通。”舒蕘對劉新翰的媽媽說道。
劉新翰媽媽笑着擺擺手:“我也沒有說什麼,不過是當時我照顧翰翰爸爸的經驗罷了。”
舒蕘和劉新翰的媽媽在房間內聊了好久,直到外面穆景琛催促她回家,她一看時間,才發現都已經過了十點。
大概是聊天聊得忘記了時間,舒蕘站起身,對劉新翰的媽媽到了別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對不起,剛纔和翰翰媽媽聊了一會兒天,沒有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
舒蕘出來之後,見穆景琛和林瑾兒一家都還在,明顯是等她一起回去的,但是她卻在房間裡面聊天聊得忘記了時間。
穆景琛還沒有說話,林瑾兒便出聲道:“我們還以爲你只是進去一會兒,所以想等着你一起走。”
“哪裡想到你竟然在裡面呆了那麼久,芋兒都等睡着了。”林瑾兒說着,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熟睡了的芋兒。
舒蕘默默的吐了吐舌頭:“那我們現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