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聚錦
眼淚，有時候是最無用的東西，可你卻沒有辦法遏止它從你的眼睛裡流出來，好像斷了閥門的水管，怎麼捂都捂不住。
明明知道不應該哭的，可左染就是埋在枕頭裡不願出來了，身體的難受，心裡的酸楚，一齊襲來的時候，根本無可抵擋，所以，就讓眼淚洶涌一點吧，徹底的宣泄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止住哭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枕着淚溼的枕頭睡去，左染只知道，隔日傾城當她頂着酸脹的雙眼洗漱的時候，鏡子裡那雙核桃眼，當真把她嚇了一跳。
一直一直，都是把自己幽在別墅裡，左染想，她是不是應該出去走走，逛逛，散散心。
反正裴牧之並沒有限制她外出，而且，他給的卡她也從未用過，也許吃過早餐之後出門去逛個商場購個物，或是做個頭發做個SPA，會是不錯的選擇。
下了樓來，織淚正在廚房準備早餐，左染見到祝管家從屋外走進，便喚了他讓司機備車，爾後在餐桌邊坐下，安心等着早餐上桌。
“小姐，洪叔這些天家裡有事請了假回去了，你不介意的話，等下我會開車送你出去。”祝管家很恭敬卻不親近的話語從脣邊溢出，得到左染同意的點頭之後，便轉身往外。
“染姐要出去嗎？”織淚把早餐遞到左染面前，隨口一問。
“嗯，一直都待在屋子裡，悶的慌，想出去逛逛散散心。”左染如實以高，對於織淚，明顯的親近又沒有防備，這麼多天的相處，儼然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了，“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幫你帶回來。”
“不用啦，我沒什麼缺的，你好好玩。”織淚朝左染笑笑，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左染並不確定裴牧之給她的銀行卡里是有多少錢，所以當祝管家開着車載着她駛出別墅的時候，左染便讓祝管家先尋了ATM機。
六位數的餘額，左染數了兩遍才確定，取了卡回到車裡，左染也說不清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她現在就真的就是被包養的情人，住有別墅，出行有轎車代步，購物還有可觀的存款金額，而且，這金額，還只是一個月的。
讓祝管家在最繁華的鬧市區將她放下，左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了一家手機店，選了一支平庸的手機，反正，能打電話能發信息就是了，銀行卡里的錢再多，也不表示她可以胡亂揮霍。
新的手機，新的號碼，左染第一通電話便打給了林若，也暗暗慶幸，自己還記得林若的號碼，還有她這個朋友可以找。
“喂，若若，我是左染。”
“小染？你換號碼了嗎？怪不得打你手機都打不通，你爸有沒有給你打電話？他來道館找過你兩次，好像很急的樣子。”
“若若，你現在有空嗎？我在聚錦商場這邊等你，我們見面再說吧。”左染隱隱的皺眉，因爲左林禹去道館的事情。
“聚錦？好，我馬上過來，二十分鐘到。”
掛了電話，左染便站在聚錦碩大恢弘的招牌之下，等着林若。
有些茫然的望着廣場上川流不息的來往人羣，各式各樣的表情洋溢在臉上，，或歡喜，或憂愁，而她，就好像境外之人，置身事外，卻拼命的想要變成他們中的一個。
“嘿，看什麼那，這麼出神！”林若突然在左染肩膀上落下的爪子，嚇了左染一跳，也把左染從胡思亂想中抽離出來。
“遲早會被你嚇死。”看清來人是林若，左染便沒好氣的白了林若一眼，轉身挽上林若的手，便往商場裡走，“走，逛街去！”
“你是發財了還是發燒了？聚錦也是你能隨便亂逛的？隨便一件衣服都能抵咱兩個月薪水了！”林若驚呼，囊中羞澀還怎麼逛街。
“哎喲，逛逛看看又不要錢，誰也沒規定逛商場就一定要買東西的啊！”
林若也釋然，聳聳肩由着左染挽着她往裡走，只是走過那一間間裝修出挑的店面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要走近了去看，可又想到那吊牌上驚人的數字，左右爲難的要死。
“走啦，進去看，喜歡就試，試試又不要錢。”左染推着林若走進一間女裝店，全是林若喜歡的風格，左染看的到林若眼底閃耀的光芒，所以拎了幾套便推着林若進了更衣室。
曼妙的身材，加上本就姣好的容顏，林若從更衣室走出來的時候，左染還是不由的小小的驚豔了一把。
“再去試試另外那兩套！”左染臉上的讚許之色，毫不吝嗇。
一樣的合適，不一樣的亮眼，當林若換回自己衣服的空當，左染問了服務員這三套衣服的價格，確定在自己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左染在林若出來之前刷了卡付了帳，然後叮囑服務員將東西送到她給的地址。
什麼都沒買，服務員依舊得體的送她們出門，這讓林若臉上的笑容多了兩分尷尬，左染只是微微噙着笑，隨林若一起往外走。
一圈逛下來，並未有什麼收穫，林若的臉上有一些些的失落，左染看在眼裡，並未說破，在商場二樓找了一間店坐下，左染點了林若平時愛喝的藍山，自己要了則是要了一杯摩卡。
“若若，我跟你見過面的事，你如果見到我爸，不要跟他提及。”左染呷了一口，眉眼略沉重的望向林若。
“小染，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說到左染的爸爸，林若的眼神也跟着凝重了半分，左染家裡的情況，她雖說不上一清二楚，卻也是知道大概的。
左染將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林若，包括她現在住的地方，當然，對於裴牧之和她之間的事情，左染並未說的很細，只是微微嘲諷的說了一句，“就跟被包養的情人差不多。”
“你爸知道這些事情嗎？”林若的眼裡綴滿了心疼和憐惜，並沒有覺得‘情人’這個字眼跟不堪有什麼掛鉤，被逼到絕境的人，這樣的選擇，不是可以被嘲笑的，那是左染爲之付出的最慘痛的代價，甚至是一輩子的幸福，何其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