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房間,林子安就覺得冷,雖然房間裡的冷氣開的不是很大,可是她依舊冷的牙齒相撞發出嘚嘚的聲音來。
她緩緩爬上 牀 去。因爲是臨時安排給她的客房,所以房間並沒有經過刻意的收拾。整個房間對於林子安來說大的有些空曠。白的牆壁,白的傢俱,這一切籠罩在一盞白色的壁燈下顯的更加蒼白,空氣靜的似乎要凝結掉。
林子安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整個房子白的讓她恐懼,像個無人的病房……
渾身發冷,牙齒髮出嘚嘚的聲音。
就這樣突然陷入了夢境。那個雨夜,傾盆的大雨,整個世界被嘩啦啦的雨聲充斥着。冰冷的雨水淋溼了她的身體,黑夜裡,她看到一束慘白的光照在母親的臉上。她嘴角有鮮血汩汩流下來,衣服上已經被血浸透,伴着雨水延綿不斷的流淌而下。可是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疼,只是目光焦慮,四處張望着尋找着賣給女兒的禮物和蛋糕,她的臉色在光照下顯得慘若白紙。
她淌過污水,拼命的喊着媽媽--媽媽--
可是她的聲音似乎被這無邊無際的黑夜吞了去,媽媽什麼都沒有聽見。只是沿着那條雨水彙集漫流的路緩緩走去。她跟在媽媽的身後焦急而驚懼的喊着媽媽--媽媽--帶我回家吧,我害怕。可是聲音似撞擊到了遠處的東西,四周迴音響起。那束落在母親身體上的光,突然消失不見,整個世界似被黑暗吞噬。
她聽見黑暗裡母親的高跟鞋聲,敲擊着路面發出噔--噔--噔--空寂的聲音。
她拼命的呼叫着,媽媽,媽媽,帶小安回家吧,小安害怕。
後面的呼聲變成了嚶嚶的哭泣聲,身體裡的恐懼似在心底揪成了一團,恨不得心裡也能多出一個鼻子眼睛來哭泣。
“子安,子安,你醒醒……”林子安隱約聽見有人在輕聲叫着自己的名字。
“別哭,不害怕,有叔叔在。”身邊似乎有人握起她的小手,輕輕的安撫到。
她微微動一動,似乎感覺到了從另一隻寬厚掌心傳來的溫度。
我在那裡?她想,我是不是得救了?可是媽媽呢?媽媽去了那裡?就這樣又掉入了另一個夢境中。
冬天,她見自己穿着母親準備送給自己,作爲生日禮物的那件白色紗裙,紗裙上的血漬依舊清晰而且似乎愈加鮮明,像是一朵開在雪地裡的牡丹。她就在鬧雜的街市上凍的瑟瑟發抖,她看見父親牽着弟弟的手,穿着厚厚的羽絨衣從自己身邊走過,目光淡漠似看不見自己,她慌慌的跟在他們身後,不住的叫着爸爸,爸爸,我是小安,我是小安。可是自己的聲音似乎被什麼屏蔽掉了一般,他們依舊只是淡淡的從自己身邊走開。
她想要追上去,卻聽見自己骨骼被凍結了的聲音,咯咯巴巴,發出斷裂的聲音。
身體裡似乎除了徹骨的寒冷之外失去了任何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