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流年的車窗沒有關,開車路過的時候,她分明聽到,凌一川在打電話說:“你去停車場找找,她在不在那裡?我找了她五年,好不容易纔有她的消息!如果這一次再找不到她,我真的……”
雖然聲音很低,可是,他臉上的哀切,痛苦和急迫,絕對不是假的。
曾幾何時,她埋怨過他,憎惡過他,也恨過他。
她恨他的欺騙,恨他害了自己的父母飽受痛苦,她甚至以爲,他從來不愛她,不過是玩玩而已。
他剛剛在vip休息室裡對她說的那番話,她並不是全信。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他說什麼她就信,單純的只希望能跟他在一起的她了。愛情,在人的生命裡重要不重要?應該所有人都覺得會是很重要的吧?她也不例外。可是,除了愛情呢?她是獨生子女,她的父母,爲了她的成長付出了太多,甚至能在憎恨他的情況下,同意她生下念念,她不能這麼自私
。
她已經想過了,如果她以後要嫁人,首要一點不是她喜歡,而是念念和父母喜歡。只有念念接受那個男人當他的爸爸,她的父母也能喜歡那個男人,而後纔是她的意思。
凌一川,她再喜歡,又有什麼用呢?
出了醫院的大門,他一腳油門,車子漸行漸遠。凌一川,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往這邊看了過來。他只能看到一輛大衆polo開走,卻看不到開車的人是她。而紀流年,也只能從後視鏡裡,看着凌一川有些茫然和焦急的神色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心裡,也隨着他的影像漸漸變小,而難過不已。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難過,這邊,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幼兒園老師:“你是念念媽媽麼?”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幼兒園老師急的快哭了:“念念,念念不見了!”
“什麼?”
紀流年完全呆住,立即一腳油門踩到了幼兒園的門口,這邊,不僅僅是老師,還有來接孩子的保姆,也快急哭了:“紀小姐,我按着點過來接孩子,可是孩子卻沒了!”
紀流年差點沒站穩暈倒,她一把抓住幼兒園老師的胳膊:“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幼兒園老師一開始真的是討厭這個不安分子。就像一班的學生,肯定老師惱火的是那幾個總是打架鬧事上課不聽話的小孩,可如果這孩子真的出事了,他們又怎麼付得起責?
幼兒園老師還是個二十歲剛畢業的小姑娘,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眼淚是一串串的掉:“我,我也不知道!剛剛念念欺負小胖,我讓他去外面站着,誰知道,誰知道他就不見了!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紀流年還沒說話,旁邊小胖的家長就帶着一直在哭鼻子的小胖過來了:“誒,你們家到底怎麼搞得啊?把我家小胖欺負成這樣!別以爲孩子躲起來就可以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