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動作,看向吳峰這裡。
只有王大錘,仍舊低垂着頭,拿着榔頭敲着釘子。
從來到這裡他就沒怎麼吭聲,即使他是這裡除了向晚歌以外最大的首長——少校。
所以明面上,吳峰算是這羣人的領頭人,新來的參選人員也都向他看齊,包括柳肖東和陳每一。
至於劉健和王迅,本來就是以他馬首是瞻。
對於這一現象吳峰是有感覺的,可和王大錘說了,人家根本不理他,在對待領頭人這個問題上絲毫沒有反應,他也無奈。
當然,吳峰想過向晚歌這個指導員,可人家上午愣是沒來,就算現在來了也是一副撂挑子的模樣。
對向晚歌的這種行爲,吳峰也算是知之甚深,還曾經頗受困擾。
攤上這樣的指導員還能怎樣,只能受着!
這樣的結果直接就導致了現在這樣,有問題就找他,沒問題,當然也找他。
裝好木塊,吳峰拍了拍手:“自然是要遵守的。”
無規矩不成方圓,何況是注重紀律的軍營。
這些從新兵連的時候就有人專門教導。
“可是剛纔指導員就沒有遵守!”咬着牙,艾仕婉一臉不平。
“想要公平?”吳峰看向她。這是一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女兵,不過他當初看過她輕鬆的拎起一個大男人。和外表不同,這是個典型的女漢子。
“是!”艾仕婉大聲迴應。
“可以,看到那塊原木了沒有,一個人擡起來,擡得起來你以後也可以無視紀律。”說完,吳峰再不管她,繼續蓋房子。
幸好這周圍有個密林,有足夠的木材,不然真要拉石子混水泥,不知道要蓋到什麼時候。
特種兵雖然算得上全才,但真沒那纔在瓦匠身上。
“吳首長,那根本不可能。”艾仕婉咬着脣。雖然她力氣大,能拎起一百五十多斤的大男人,但原木這東西,根本不是她能擡起來的。
“既然不可能就好好幹活,十二點吃中飯,離中飯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可是……”艾仕婉跺跺腳,想說什麼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眼眶都憋紅了。
吳峰站直身體,認真的看着她:“既然幹不來就請離開!”
周圍瞬間寂靜。
吳峰說完這句也不看艾仕婉,而是看向幹活的衆人:“你們誰要是覺得不公平那就離開,我們這裡只需要聽從命令的軍人!”
衆人低頭,也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不滿。
“看樣子大家都有話要說,那好,剩下半個小時我們就開個思想交流會。”整了整軍裝,吳峰跨過做好的門檻,靜靜的站在衆人面前。
其他五人也是迅速就位,一動不動的站在吳峰旁邊。
“集合!”
“立正!”
“稍息!”
“說說吧,誰要離開,站出來。”揹着雙手,吳峰眼神掃視了一圈:“大家都是各個軍區的人才,在這裡也埋沒了,這蓋房子多累,我也不怕和你們說,以後你們還要掏糞,嘖,那金燦燦的顏色,那與衆不同的氣味……”
“誰要離開,我們不留人!”最後說的,斬釘截鐵。
衆人不出聲。
“沒人離開麼?我數三下,要是再沒人站出來我就認爲你們所有人都不想離開,那麼,以後發生任何讓你們不滿的你們都給我憋着!”
“一”
“二”
“三”
“很好,沒人選擇離開,那麼,繼續工作,十二點準時開飯。”人羣再次散開。
王大錘看着吳峰的作爲暗自點頭,接着不動聲色的繼續幹活。
反正現在和他沒多大關係,暫時也用不上他,那就當來玩玩好了。
可能是吳峰的下馬威立的狠了,後面再沒出什麼幺蛾子,大家都乖乖的幹活,然後準時吃飯。
中飯之後大家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艾仕婉一吃完飯就悶悶的坐在角落裡。
有女兵看到只是瞥一眼就盤腿坐地上閉目養神,至於那些男兵,此刻正圍成一團互相認識。
“你是哪個軍區的?”
“我是華南的,你們呢?”
“我是西南的。”
……
“我是京城的,妥妥的地頭蛇,大家以後有空哥們帶你們出去玩。”
……
大家聊得盡興,加上訓練員都在木屋內休息,自然就無所顧忌。
聊着聊着,原本都是自我介紹,到後來卻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然後低聲交談。
“喂,指導員你們看到了吧,很牛氣吧?”雲天是京城軍區的,注意到周圍沒有訓練人員,神秘兮兮的開口。
“怎麼?你知道指導員的底細?”其他聽到這話的頓時好奇的看向他,就連那些之前對聊天打招呼不感興趣的男兵也看向他。
“我是誰,外號萬事通,這世上就沒我不知道的八卦。”
“吹吧你。”
“得,我可沒吹,不信你問問,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們現在只想知道指導員的事。”有人起鬨。
“好好,我跟你們說啊,我們指導員是魏家的養女,魏家知道吧,就是當初出過開國將軍的軍人之家,不過這幾年沒落了,只淪落成了二級家族。”
“你說這話也不怕魏家的人湊你。”
“怕?我雲天可沒怕過誰,這事整個京城都知道。”說着神秘兮兮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半個月前,魏家辦了個宴會,那宴會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是訂婚宴,你們猜訂婚的主角是誰?”
“看你這樣肯定是指導員了。”
“切,沒意思。”翻了個白眼,雲天繼續:“宴會的主角確實是我們指導員,不過那宴會可是一波三折,波瀾壯闊,簡直堪比一場激動人心的大戲。”說着,雲天又添油加醋把宴會上的事說了出來。
“不是吧,魏家這麼壞。”
“不過他們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還有那什麼親生兒子,這關係真亂。”
……
“喂,你說穆三少認識我們指導員?關係還不錯?怪不得指導員這麼牛氣,有這麼個後臺啊。”
“這你們可錯了,也是,你們不是京城軍區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們的指導員有多厲害。”
“這怎麼說?”
“我們指導員可是和秦中隊的關係非常好。秦中隊,那可是京城軍區的冷麪鬼王,誰見了不心生敬仰,可我們秦中隊在指導員面前脾氣那叫一個好。”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是親眼看見的。吳,吳首長……”
“不錯嘛,萬事通是麼?看來中午給你們休息時間浪費了,所有人都有,原地俯臥撐二百。”
“啊……”一陣狼嚎。
吳峰一瞪眼,頓時消聲。
“其他人每人一百個俯臥撐。”
這是,被連累了……
再不情願,衆人耳中還記得之前的教訓,來了就要聽話,不然就滾蛋。
這些人已經不算是新兵,也算是軍營中的老油條,自然明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就是那些新兵們也被老兵們帶着乖乖的照做。
一時間,空曠的荒地上,除了凌亂的木頭和沒蓋好的房子,再就是八十個人壯觀的俯臥撐。
向晚歌靠在窗子上,神情悠悠的看向被罰的軍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既然大家的精力都這麼足,那麼,就好好的來玩一場。
向晚歌這人一旦起了壞心思就停不下來,當然,折騰的人也停不下來,就看這些人受不受得住了。
雖說訓練期的三個月不會有淘汰,但要是人家自願棄權也是不能阻攔的。
越想,向晚歌就越興奮,恨不得看到所有人都棄權,然後她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荒地上。
那感覺,怎一個酸爽了得!
一天辛勤勞作的結果就是大家晚上不至於睡到地上,而是可以睡在鋪好的木頭地面上。
其實他們很想說,他們可以不用睡木屋的,只要給個帳篷就好。
但,話到嘴邊全被聰明的吞回去。
中午的懲罰可是讓他們下午一開始就四肢發軟,可不敢再犯什麼錯處了。
吃過晚飯,所有人都覺得骨頭酥軟,要是可以,他們寧願來個二十公里越野也不想這麼彎腰折騰蓋房子。
可來到這裡,他們只能遵從,誰讓他們就是這麼賤,非要在這裡呆着。
精英特戰隊,只是這名字就讓人熱血沸騰,同時也讓他們明白,能被選進來多麼不容易。
因小失大的事他們可不會做。
畢竟,他們不是艾仕婉。
想到那女兵的下場,所有人默默的在心中點蠟。
一個下午,艾仕婉的工作都是和男兵一起搬木頭,而剩下的九個女兵,只是給男兵當個下手,遞遞釘子,拿塊木頭什麼的,完全和上午的工作量不對等。
不過艾仕婉也是個爭氣的,愣是紅着眼眶一聲不吭,完全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看的一些男兵真是心生不忍,可也不敢擅自幫忙。
吳峰暗自觀察艾仕婉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看上去嬌弱了點,神經脆弱了點,但還是個能吃苦的,好好調教也是個優秀人才。
至於能不能被選中,也只能看這些人的造化。
“指導員。”做好一切,吳峰六人敲響了向晚歌的房門。
夜晚的精彩,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