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陽一直待到很晚,親眼看到王子聰離開,他才走。
兩人走後,萍嫂道:“夢……陸總這個人,看起來還不錯。”
儲夢琪眨了眨眼,想了一會,才道:“不熟。”
萍嫂失笑:“他是你丈夫呢。傻丫頭,你現在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等你想起以前的事了,看你還說不熟?”
萍嫂只是大概的知道儲夢琪跟陸易陽之間的一些事,所以起先的反感只是建立在很淺層,而當她親眼見到陸易陽對儲夢琪的好後,她的心裡就迅速地做了判斷。
這個男人確實還不錯!
儲夢琪卻幽幽地道:“森一郎先生說,我不記得的那些都是不好的回憶。如果可以,我倒不願意去想。”
萍嫂感同身受:“那就永遠不要想起,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嘛。”
“嗯。”儲夢琪笑笑。
陸易陽回到家,輾轉難眠。
原先因爲儲夢琪的配合而消散的那股子酸醋味,又涌了上來。腦子裡一遍遍回放着儲夢琪跟王子聰之間的默契。
雖然,從儲夢琪的眼裡看不出什麼,然而兩人相視微微一笑的那種場景,讓他嫉妒得發狂。
不,怎麼可以?儲夢琪,你可是我的老婆,怎麼可以對別的男人暗送秋波呢?
陸易陽在牀上滾來滾去,不由又想起兩人在一起的一次次。
從最初的第一次,到最後一次,他竟然都記得。
她的嬌羞,她的憤怒,她的疲倦,還有在他身下的美好!
他要瘋了……快要折磨瘋了。
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她!
可是……她現在連他的親近都躲避,她忘記了與他之間那麼多的回憶。
陸易陽從牀上坐起來,給醫院的主治醫生打了電話:“可不可以讓我太太出院,在家治療?”
那醫生正睡覺呢,迷迷糊糊的:“陸少,什麼意思?”
“因爲工作的關係,我不能時常陪着我太太,所以我想把我太太接回家住,然後給她請一批醫護人員。”
“理論上是可以的。”醫生清醒過來,斟字酌句地道,“但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需要克服很多困難。比如,醫療設施的完整性,醫護人員的水平等等。陸少,如果你不放心醫院,你可以多請幾名護理……”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陸易陽就氣惱地掛斷了電話。
真是煩人啊,他想抱着老婆睡覺啊!
哎,想去陪牀,可是現在裡面還多了一個萍嫂。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陸易陽算是領悟到了。
第二天,陸易陽頂着熊貓眼去上班,李宇峰碰到他,還關心地問了句:“昨晚沒睡好?”
陸易陽點點頭,臉有點臭。
楊秘書見機行事的本領倒是漲了不少,把李宇峰拉到一邊,小聲道:“李總,剛纔警察局打電話過來,說宋橋的案子要讓陸少走一趟,你去……”
“警察有沒有說進展到程度了?”
楊秘書搖搖頭:“人家哪能跟我說啊?只是說陸少的私人電話一直打不通,這才轉到公司來的。”
“好,我去跟他說。”
兩人嘰嘰咕咕的,陸易陽一轉身看到了,大聲道:“幹什麼呢?現在是上班時間。”
李宇峰走過來,
率先走進總裁辦公室,大喇喇地在沙發上坐下:“你帶我去見一下宋橋。”
“見他幹什麼?”
“我也想了解一下這件案子到底進展得怎麼樣了。”李宇峰道,“剛纔警察局打電話來,可能會有新的進展。要是你沒時間去,那我代替……”
他話音未落,陸易陽已經拿起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出去:“我是陸易陽,你們給我打了電話?好……我馬上過來。”
陸易陽抄起椅子上的西裝:“走!去看看他到底要耍什麼花招。”
兩人到達看守所,很快就見到了宋橋。
李宇峰差點沒認出面前的人來。
宋橋瘦了很多,臉色蠟黃蠟黃的,而臉部,胳膊處有很多血痕,嘴角還在淌血。
陸易陽沉默地坐着。
李宇峰沉不住氣:“你身上是怎麼了?”
宋橋恨恨地看向陸易陽:“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現在只不過是關押,就變成這樣?如果我要坐牢,我還有命嗎?”
陸易陽連眼皮子都不擡:“宋橋,你跟了我四年,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
宋橋嗤笑:“我要是瞭解你,就不會落到你的手裡,生不如死了。”
“你自己做錯事,還要怪到我頭上?”陸易陽終於掃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宋橋,你真的沒救了。”
“是,反正我殺了人,也是死路一條。”宋橋道,“但是,我不怕。反正我一無所有,賤命一條。但是你不同,你擁有數不清的財富,還有地位。你一定不希望從高處摔下來。”
“你想說什麼?”陸易陽沒有一絲的不耐,平靜地看着他,“或者是說,你手上握有什麼籌碼?”
宋橋看着李宇峰,不說話。
陸易陽的眼神淡淡地掃過李宇峰,這纔看向宋橋:“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你說就是了。”
“我手上有一個賬本!”宋橋身子往前一傾,壓低聲音,“那上面的財務問題,你應該一清二楚,你也不想這個賬本被公開吧?”
“你要什麼?”陸易陽不動聲色。
“放過她!”宋橋咬牙,“你只要放過她,我就守口如瓶,不會跟任何人泄露任何一個字。”
“你的愛情真是感天動地!”陸易陽似笑非笑,“可是,值得嗎?”
宋橋卻一拳頭敲在桌子上:“她肚子裡懷着的可是你的骨肉啊,你折磨她,不就是折磨你自己的骨肉?”
“這個用不着你操心!”
“你不答應?”宋橋的眼睛眯起來,原本俊朗的臉因爲受了傷,顯得有些猙獰。
“宋橋,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是睚眥必報的。誰傷害了我在意的人,那就是觸及了我的底線,你覺得我會放過嗎?”陸易陽站起來,“宋橋,你們每個人我都給過你們機會了,可惜……你們都錯過了。”
“陸少!”宋橋聲音忽然軟下來,帶着懇求,“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她沒有關係,請你高擡貴手放她一馬。”
“你怎麼知道我會對她做什麼?”
“她沒有來找我……一次都沒……一定是被你控制住了。”宋橋神情悲慼,欲哭無淚,“你到底把她怎麼樣了?”
“你會爲你做的錯事負責,而她會爲她做錯的事負責,這是你們各自的宿命。對不起,宋橋,我已經
仁至義盡,如果是這種無聊的事,請不要再找我!”陸易陽同情的看着他。
陸易陽離開,不顧宋橋在裡面聲嘶力竭的嘶喊:“陸易陽,你不是人。你居然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顧,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門外,李宇峰神色複雜。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陸易陽優雅地整理着袖釦。
“真的……都是他乾的?”李宇峰不相信,宋橋那樣的人,怎麼會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
陸易陽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你跟他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李宇峰道,“報紙上說的,可都是真的?”
陸易陽邁開步子走,語調卻依舊不緊不慢,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查過,宋橋的父親當年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老闆。因爲醉酒毆打服務員,引起服務員的反抗,最後被打至骨折。事後,他不甘心,又找了一幫混混圍毆那個服務員。”
“是你救了那個服務員?”李宇峰還有些驚訝,這可不像是陸易陽平日裡的作風。
陸易陽蹙眉,思量了一會,才道:“說老實話,我真的沒有多大印象了。9年前,我20歲,那一年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我回國療傷……”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就在李宇峰以爲他不想再說下去的時候,陸易陽又道:“也許那個年輕人真的很慘,我動了惻隱之心也說不定的。”
雖然沒有什麼印象,可是依照那年他的狀態,面對一個跟他被綁架時候一樣那麼狼狽的弱者,他肯定會出手相助的。
而且,宋橋說這些事的時候,他口中言之鑿鑿,眼中刻骨的恨意,是無法作假的。所以,宋橋恨他,他是相信的。
然而這一份恨意,卻也不足以讓他用自焚式的方式來報仇。就像王子聰說的,宋橋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也接觸着公司的核心機密,隨便在公司的賬目或者業務上動動手腳,都可以達到他的目的。
然而,他沒有。非要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之後,爲了保住莫蘭,鬧出一個什麼賬本的事。陸易陽星眸一眯,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不住地收緊:威脅我嘛,宋橋,可惜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依舊不瞭解我!
李宇峰沒有去在意陸易陽的神情,他自己也在仔細得思考着。關乎着夢琪的事,他很傷心。如果這一切都是宋橋做的,那麼,光是坐牢,卻是不夠的。
但是如果宋橋真的只是一個從犯,那麼真正的兇手是……他猛然擡頭,看向陸易陽:“宋橋要包庇那個女人,那麼你呢?”
“她對夢琪做過什麼,我定然讓她一分不漏得全部償還!”陸易陽斬釘截鐵,眼眸深沉。
“好!”李宇峰道,“這次,你最好說話算數。”
陸易陽掃了他一眼,語氣淡淡:“最近要提高警惕,南諾那邊不可能一直這麼風平浪靜的。”
李宇峰笑:“呵呵,要是我也咽不下這口氣。先是搶了他手中的棋子,後又帶了他的瘋娘出來鬧靈堂,現在他南諾就差點成爲整個S市的笑話了。”
陸易陽不語。
李宇峰覺得心中爽快:“以前,南諾跟你陸易陽是並稱S市頂級鑽石王老五,站在商業圈頂端的王者,而現在他南諾可是聲名狼藉,什麼不孝順,神經病的兒子還有硬搶別人的兒子做兒子……總之,他好像也變成了神經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