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雨隱藏了眼淚,也隔絕了溫暖,韓蕊現在只覺得渾身僵硬寒冷,甚至連血液都不再流動。
“蕊蕊……”
連諾艱難地動了動身體,感覺其它地方都還好,只是手臂和大腿處傳來刺骨的疼痛,估計應該是傷得不輕。
聽到連諾的聲音,韓蕊身體一顫,然後迅速地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將人扶起,這一刻,什麼氣惱,什麼傷心,通通都被拋在了腦後,剩下的只有無邊際的恐懼,和害怕。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本來因爲哭泣時間久了嗓子就有些啞,現在說起話來更是艱澀地厲害,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會被她嚇到的。
“我沒事,蕊蕊,你不要怕。”
察覺到扶着自己的那隻手在抖,連諾出言安慰道。同時還試着向路邊走了幾步,雖然有些跛,腳在觸及地面的時候也帶了疼痛,但是還能走,說明問題不大。不過手臂似乎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記得當時他爲了拉韓蕊幾乎整隻手臂都是靠近車的方向的,而且現在他連只是稍微動一下都會覺得鑽心的疼,估計情況要比腳差得多。
“你不要亂動!”
他這一動是真的嚇壞了韓蕊,呵責的話想也不想地衝口而出。
“蕊蕊,我沒事的,而且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站着不是?人家車輛還是要正常行駛的啊!”
被連諾一說,韓蕊這纔想起他們現在還站在馬路的中間,雖然現在的車流量已經不是很多,但他們還是影響了一些車輛的正常行駛。灰頭土臉地扶着連諾回到人行道的同時,她還不忘在心裡感嘆一句人心不古,明明剛剛身邊經過了那麼多車,卻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要下來看看。
“連諾,我們去醫院吧!”
看着身邊的男人走路的樣子和那條動都不敢動的手臂,韓蕊流着淚說道。
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任性,不管不顧地就衝到大馬路上,這個人也不會爲了救她而受傷了。幸虧現在人沒有生命危險,要是……要是他
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可要她怎麼辦?她要到哪裡再去找一個這樣的人,俊朗優雅,偏偏風度。
“怎麼?心疼了?”
看着她那副快哭出來的樣子,連諾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哪怕是現在負傷了,但他至少不用擔心這個女人以後不搭理他了,天知道剛剛韓蕊掙開他禁錮的瞬間,他的心裡有多難受,那時他真的怕,兩個人就這樣從此陌路了。不過還好老天開眼,儘管他付出的代價有些嚇人,但他還是很慶幸。
連諾本來想借這一句調侃來緩解一下她緊張的心情,誰知道他不說還好,一說韓蕊哭得更兇了,連肩膀都開始一聳一聳的。
暗罵自己一句自作聰明,然後求饒般地開口說道:“你別哭啊,你看我這不是沒什麼大事嗎?”
“我們去醫院吧,好不好?”
還是那句話,泛着淚光的紅紅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連諾,彷彿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委屈,然後還要向欺負自己的人說“對不起”。
看着她那副模樣,連諾真的很想把人按在牀上好好地欺負,但無奈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佔,他能做的也只是低下頭狠狠地親一下那微撅的小嘴兒,說道:“當然要去醫院!否則你想要我疼死嗎?”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韓蕊有瞬間的不知所措,這人,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想這個!不過她還來不及責怪,連諾接下來的話就讓她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很疼嗎?哪裡疼啊?我們還是快去醫院吧!”
等不及他的回答,韓蕊已經衝到了路邊準備打車。可是現在下着雨,她和連諾都滿身的狼狽,出租車的司機們都避之唯恐不及,又哪裡會停下來載他們呢?
就在韓蕊急得快哭了的時候,一輛並沒有顯示“空車”的出租車停了下來,然後落下的車窗後面露出了一張她熟悉的臉。
Ben看着如此狼狽的韓蕊有些不明所以,但同時還有些心疼,也顧不得她變成這樣的原因,只是開口說道:“快上車,這麼大的雨,怎麼
還亂跑!”
責怪中帶着寵溺的語氣,讓站在不遠處的連諾黑了臉,不過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較勁的時候。
韓蕊在看到Ben的時候也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想到了還在雨中淋着的連諾。他是受了傷的人,這樣的大雨帶來的溼氣和寒冷都會對他的傷情不利,和這個人的健康相比,那些微的尬尷和不自在就真的算不了什麼了。
“Ben,連諾受傷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們到醫院去一趟啊?”
Ben此時才注意到原來韓蕊的身後還站着個連諾,雖然有些好奇事情的始末,但他還是禮貌地沒有追問,只是很有紳士風度地讓他們上了車。
連諾剛開始上車的時候還和Ben寒暄了兩句,隨後就是一陣詭異的沉默。Ben是因爲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而且這個情況明顯不適合談論私人的事情,韓蕊因爲擔心身邊男人的傷勢也無心開口,連諾倒是有心,只是手臂上的疼痛一陣劇烈過一陣,他只能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丟人的聲音,尤其是在情敵的面前。
等到車子終於到達醫院的時候,連諾的額頭上已經佈滿細密地汗珠,韓蕊一邊用力地扶着他,一邊爲他擦拭着。Ben在一邊看着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突然覺得異常地難過。原來三年流水而過,時間已經改變了這麼多……
連諾走前還沒有忘向Ben道謝,稱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出來一起聚一聚,權當算是這次相送的感謝。Ben笑着推諉,在中國生活的時間也不算久了,他明白連諾此時的客氣,同時也欣賞起他的面面俱到。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男人還沒有忘記要對幫助自己的情敵笑着說謝謝。
連諾的檢查韓蕊都是全程陪同的,每一次醫生開口說“不要擔心”的時候,她的心就會下落一點,但是看着連諾那因爲疼痛而有些泛白的側臉,她還是心疼。
爲什麼不是自己受傷呢?爲什麼要讓這個男人來代替自己受這樣的罪?之前的生死一線彷彿還在眼前,她卻連“謝謝”兩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