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王越罵完宋綰晴又偏頭對着王凱叫囂:“你一個小屁孩就該上學上學,別沒事瞎摻合大人的事兒,知不知道?”
王凱默默的吃着飯也不言語,無意中與宋綰晴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漫不經心,對於幾個長輩們的閒話,他們都沒聽進耳朵裡。
尤其是這位堂姐在面對衆人質疑時表現出的憚定,令王凱暗自心生佩服。
宋綰晴瞅了瞅王凱,見他也停止用餐,立即站起身來悠悠說道:“走吧。”
雖然宋綰晴沒有看他,也沒有指名道姓,但王凱仍是第一時間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跟在她身後慢慢向王老爺子的書房走去。
宋綰晴步調平緩,似有節奏,高跟鞋穩穩當當的聲音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每一聲都直擊王凱心頭。他從未見過如此有氣場的女人,尤其是,這女人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
“堂姐。”臨近書房,王凱低低的叫了她一聲。
他想了很久,仍是沒想明白宋綰晴爲什麼會選中自己。他決定還是直接問個明白,“爲什麼會選我。”
宋綰晴停下腳步,回頭瞧了眼身後的大男孩,把他眼中的糾結收入眼底,“你是王家的孩子,選你有什麼問題?”
“可王家的孩子那麼多,爲什麼偏偏是我?”王凱直視她的眼睛,想從那兒看出點什麼來。
宋綰晴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了一句:“在這樣一個家庭長大,做了這麼久的小透明,難道你甘心一輩子都這樣默默無聞,無人問津?”
王凱垂了眼瞼,沉默幾秒鐘,倏忽又擡起頭來,眼神堅定地說道:“不,我不願意,我不甘心。”
宋綰晴勾了勾嘴角,沒再說話。她轉身走到書房前,手落在門把上又停了下來,“不要讓爺爺失望。”
說完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不要讓爺爺失望,王凱在心中默默唸了幾遍,也跟着走了進去。我一
定不會讓你們失望,他捏緊了拳頭,在心中暗暗發誓,漆黑的瞳孔散發出從未有過的光亮。
王老爺子似是才用餐完畢,正喝着茶。見他們二人進來,便叫隨便坐下。宋綰晴知道他叫自己帶王凱過來的原因,他是怕王凱年紀尚小,在王家那幾個長輩那兒吃了虧。畢竟不是誰都像自己一樣強勢,王家那些人根本在她手上討不了便宜。
宋綰晴仍坐在窗下的沙發上,漫不經心的樣子。
王老爺子此番要和自己的孫子進行近一步交流,倒也沒她什麼事兒,所以一坐下又開始神遊九天去了。
她的思緒回到那旁晚漫天彩霞西沉後的黑暗,夏末初秋的涼風從湖面上略來,吹動着自己的髮梢和厲承淵的衣角。
“是啊,我也覺得很是奇怪,你母親可並不是考古系的,她們雖是打小認識的閨蜜,又是校友,可畢竟這考古不是鬧着玩的。”厲承淵皺了皺眉,像是被風吹皺的湖面。
“那她怎麼會貿然跟你母親一起離開呢?”宋綰晴低低的呢喃着,像是在問厲承淵,又像是在問自己。
兩人都陷入沉默,這個問題是無解的。或者說,這個問題暫時是無解的,只有他們出發,去尋求麒麟玉背後的秘密,或許能找到答案。
原來命運不知不覺,早就將他們綁在了一起。
宋綰晴突然覺察到這一點,她擡眼深深的看着厲承淵,他的音容相貌一如初見,那是一張不容忽視的臉,早已印入了自己的心。
“那時候,我已經開始上學前班了,每天接送我上下學的都是媽媽……”厲承淵講述起小時候的事,臉上有一圈淡淡的光暈。
宋綰晴從他的隻言片語中,也能深深察覺的到,他從小就是個智力超羣的孩子,從小就比其他小朋友聰明,而且聰明很多。
也因此,他能交到的朋友寥寥無幾。
宋綰晴有些想笑,又有點心疼,原來他那麼小就開始體會到什麼叫高處不勝寒了。
“好在我媽媽比絕大多數人都更有智慧,也更願意花時間陪我,我們是母子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每天從那個幼稚的學前班離開,聽她給我講歷史知識和考古中遇見的趣聞,而且從不重複。”厲承淵似是陷入了美好的童年時光,臉上有一點笑意。
“直到那一天。”厲承淵臉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憤與痛苦,“她把桌子上的古董全都砸到地上,名畫字帖也全都撕的粉碎,她大聲的衝着父親叫嚷。”
“我從來沒見過她那個樣子,那時候我看見了她眼中的憤怒與悲涼,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也是最後一次。”
宋綰晴握了握他的輕輕顫抖着的手臂,並未說話。
“吵架的前一天,媽媽還因爲得到秦始皇陵墓的消息欣喜不已,可誰知道第二天她就發現了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厲承淵緊擰着眉,聲音低沉的可怕。
他頓了一下,又說:“而且那個女人是她的學妹,在學校時就認識,畢業後就找到了我媽,說是想進厲氏集團工作。我媽二話沒說就給她安排了職務,她是學行政管理的,自然就在辦公室做些行政工作,因爲工作能力不錯,長得漂亮,交際能力也很強,很快升上了總裁辦的一把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和我……他們就那麼搞上了。”厲承淵說到這裡都喊不出父親二字,他是有多恨。
“所以,你媽媽發現這件事之後,和你爸大吵了一架,最後離家出走,並且帶走了我母親。”宋綰晴總結道。
厲承淵半晌才點了點頭,情緒稍稍平緩了點,“那時候你媽媽剛生下你不久,沒想到竟也撇下你,一去之後再沒回來。”
“所以,也正是因爲媽媽再沒回來,我才那麼‘一不小心’就流落在外了。”宋綰晴眼中也帶上戾氣,儘管那時候這個身體還未被自己佔有,可那畢竟是個孩子,是王家的血脈,到底是誰那麼狠心把自己送出去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