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成傑看到犀牛角粉的時候,就知道江飛的開藥思路,就是降火與寧神。
而犀牛角粉本身就有降火止血,寧神安魄的功效。
江飛盯着自己開出的第一味藥,這是君藥,也是方劑組成最關鍵的一味藥。
現在的自己,或者說中醫還可以開出這味藥。
因爲如今還沒有徹底被禁止犀牛角粉用於藥用,等到國內加入了WTO之後,徹底跟着世界的規矩走,藥用犀牛角以及虎骨等等,徹底被禁止使用。
然而江飛覺得大可不必,就算是保護生態和動物,也不該拿人的生死做代價。
況且即便禁止了藥用稀有動物入藥,也沒耽誤那些有錢人在餐桌上享用。
兩套標準的西方規則,永遠都只約束了東方,不會約束他們自己。
“犀牛角粉用來止血斂血降火,這也是我這方里面最重要的一味藥。”
江飛簡單的朝着廖成傑說了一句,然後繼續握着筆寫下去。
廖成傑也繼續盯着藥方看了下去。
他也要學習開方,他現在的能力還是不足,雖有治病的膽魄,可有些時候提升實力終究是沒錯的。
他的治病能力相比江飛,也許差不了太多。
但昨日的江飛,他可以追趕。
今日的江飛,他追趕起來不容易。
因爲江飛的醫術,每天都在精進。
這就是作爲一名中醫天賦超高者的優勢,縱然他廖成傑的領悟力也不錯,但和江飛之間還是差了一點。
所以他需要拼命的去學習,學習江飛,學習一切對他有利的人和醫術。
犀牛角粉三分,參三七粉一錢(人蔘粉與三七粉)
“就這兩味藥?”
廖成傑看到江飛只開了這兩味藥,兩味粉藥的時候,有些詫異和錯愕。
江飛的確有這樣開藥的習慣,之前面對王站長的女兒高燒多年,那個膠原性疾病的時候,他就是開了人蔘與鹿茸粉。
在江飛的眼裡面,其實用藥不需要拘泥什麼規矩。
有些時候獨味藥反而可以治大病,有些時候兩味藥也可以要效如桴鼓。
至於有一些專家覺得開藥不能太多,太多的話意味着醫者辨證不準,治病思路不清楚,什麼都想兼顧,最後什麼都兼顧不到。
這的確有些道理,比如一個方劑裡面三四十味藥,江飛的確不怎麼認可。
帶兵打仗只需要一位將帥,多位總兵就可以。
一旦說話的太多,反而會潰不成軍。
開藥方也是如此。
藥太多的話,多數時候的確不好。
但藥少,相對來說沒什麼!
“這只是藥引,這兩味藥分三次,用九十毫升的鮮生地露送服。”
江飛用鋼筆在兩味藥的後面寫上服藥方法。
鮮生地露用於止血斂血,因爲它的功效是養陰止血,這是一味很好的引藥。
所以江飛其實開的引藥並不是兩味,而是四味,犀牛角粉,人蔘粉,三七粉,還有鮮生地露。
江飛繼續拿出個處方單,寫下真正要常服的湯劑。
“黃芩三錢,山梔子三錢,川貝母三錢,甜杏仁三錢,蠶豆花五錢,墨旱蓮四錢,白芍三錢,靈磁石十錢,龍齒十錢,貝齒十錢,茯神五錢。”
廖成傑看到江飛開出來的這個方劑之後,臉上露出了複雜之色,他仔細的在心裡面佩服一遍。
“組長,貝齒應該就是貝子吧?”
廖成傑多問了一句,這不顯的他外行,而是中醫對中藥的寫法各自不同。
他要是開藥貝齒的話,喜歡寫成貝子。
“對,貝齒也就是貝子,出自於《神農本草經》,是一味安神寧魂的藥,入肝肺經。”
“貝齒又分爲紫貝齒和白貝齒,它們之間的功效也有所不同。”
“紫貝齒用來平肝潛陽,鎮靜安神,清肝明目。”
“白貝齒用來清心安神,用於驚悸失眠,煩躁等。”
江飛也並非和廖成傑解釋,只是習慣性的聊了兩句。
“組長,那你的這味藥,用的是白貝齒還是紫貝齒?”廖成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貝齒不加顏色,多數代表的是白貝齒,只有紫貝齒纔會特意寫全名,我這味藥自然是白貝齒。”
江飛說了一句之後,然後把處方單遞給廖成傑,再道:“讓藥房安排抓藥,今天和明天的藥,就是這個。”
廖成傑點頭,將處方拿過來,他又看了一遍,覺得合情合理。
“大叔,你好好休息吧,不必擔心後顧之憂,醫藥費不貴,就是一些湯藥費。”
“快過年了,大叔你們肯定是回不去家了,所以可以讓你們孩子來醫院過個年。”
“到時候我和護士打個招呼,她們不會阻攔的。”
江縣人民醫院的病房陪護是有要求的,陪護者不能超過兩個人。
因爲醫院的設施比較簡陋,地方也比較小,如果陪護人太多的話,就會耽誤病房的其他患者。
一個病房三個患者住院,加上三個患者的親屬。
如果不限制的話,都有可能十幾個人。
那樣的話,病房根本就沒法呆了。
所以控制在兩個陪護以內,也是爲了患者着想。
“好的好的,謝謝江組長的關心。”
中年婦女連忙哈腰點頭,很恭敬的將江飛與廖成傑送出病房。
江飛看了難受,所以也沒有繼續留下,直接離開內科病房。
他今天的診治到這裡也就結束了,因爲已經到了下午五點,也就是下班的時間。
下班的時候,要幹什麼來着?
江飛敲了敲腦袋,自己似乎忘了點事情?
他仔細的回憶了很久,這才拍了拍腦袋想了起來。
“對,白大哥說李幹事,晚上要請客吃飯。”
這件事還是早上的時候,自己離開牛老辦公室之後,白小天和自己說的。
自己想要拒絕,但白小天很強勢的替自己做了決定。
江飛對這些私底下聚會其實並沒什麼期待感,他就是個純粹的醫者思想。
但有些時候江飛覺得自己就是裝貞潔烈女一樣,既然自己這一世想要保護中醫,成立中醫資本,那麼沒有私底下這些聚會,萬萬不行。
就算自己再不適應,也要一點點適應。
不世俗的話,成不了王者。
自己如果想做一個清高的中醫,的確可以,治病救人就可以。
但想要把中醫的未來扛在肩膀上面,遠遠不夠。
“組長,今天還是我值班吧。”
“我在縣裡暫時沒有住處,正好住門衛就可以。”
廖成傑走了上來,主動的開口,選擇留下值班。
這在後世幾乎不敢想象的事情。
誰不想早點下班?
偏偏廖成傑留下來值班。
“行,那你就留下吧,你值班,我也放心。”
“我晚上有個應酬,醫院如果有緊急事情,讓院長聯繫白小天干事。”
江飛點了點頭答應。
對於廖成傑主動值班,並且留在醫院,他很欣慰,自己沒看錯人。
廖成傑一聽又是院長,又是白小天干事,又是應酬的,心裡便是一凜。
他仔細的打量了江飛一下,別看這個江飛年輕,可遠遠沒有表面這麼簡單。
江飛回到辦公室,脫下白大褂之後,換上厚厚的棉大衣。
剛把棉大衣換好,走廊就傳來喊聲。
“江老弟,別磨蹭了,快走啊。”
白小天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他穿着一身灰白色中山裝,打扮的比較顯老。
顯老,在仕途上面是個優勢。
“來了來了。”
江飛連忙迴應一聲,然後轉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