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離開的非常堅決,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衛生所的人,是不會輕易下決定。
那麼什麼時候會做出決定,要看小白鼠麻藥勁過了之後的情況。
只有到那個時候,他們纔會徹底認識到,自己的手術到底有多麼高深。
想要脫離農村,想要青雲直上,做起事情就不能瞻前顧後,更不能任由時機流逝。
江飛沒有和荀寧繼續聯繫,尤其是沒有讓他請客吃飯,想必這個時候荀寧還在發懵之中。
的確是這樣,此刻的荀寧徹底傻眼了。
他是個中醫,但身在基層的衛生所,需要會的東西必須多。
所以他對於簡單的小手術,做個輔助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他沒見過這樣兇猛的年輕人,在小白鼠身上做手術。
荀寧走出手術室之後,小白鼠還沒有過了麻藥勁,也不知道是否能活下去。
反正江飛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說過,小白鼠肯定會活着。
中年領導鬱悶的坐在椅子上抽菸,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個江飛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孫芳和荀寧走到他身前,神色幾乎都差不多,都很難以想象。
這個視覺衝擊和認知衝擊還是比較大的,他們當然知道小白鼠實驗,是醫學很高級的東西。
可他們身在安鎮這種偏僻地方,根本接觸不到罷了。
即便是國家級層面,這麼多年的荒廢,也導致醫療處於停歇不前的階段。
社會百廢待興,現在最迫切的是解決勞動力分配和衣食住行的問題。
“領導,怎麼辦?”孫芳皺着眉頭問了中年領導一聲。
中年領導不是好氣的哼了一聲:“還能怎麼辦?等吧!”
“等誰?”孫芳還沒明白過來,倒是荀寧猜到了領導意圖,忍不住開口:“您是想等小白鼠的結果?”
“嗯,這小子不是張狂嗎?他既然保證小白鼠會活,咱們就看看。”
“先彆着急下定義,如果能活下來而且超過三天,咱們再做決定。”
中年領導眼中露出一抹精光,他察覺到這是個機會,現在國家也在調整各業結構,他有預感安鎮也要起風了。
他也有野心,如果能夠在起風的時候抓住機會,必然會扶搖直上。
江飛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孫芳和荀寧都不自主的點了點頭,覺得領導的話很有道理。
“孫芳,衛生所的所長一直空缺,你就頂上去吧。”
“小旬是知識分子,又是省城來的,就讓他做副所長。”
中年領導掐滅旱菸,給了兩人一個機會。
孫芳和荀寧心裡都很是激動,連忙開口致謝。
但這一切的一切,和江飛都沒什麼關係。
他雖然能夠把握大致的事態發展,可也決定不了細節的東西。
他所預計的情況是七天如果沒有消息,那就意味着徹底沒戲,那個時候就必須想新的辦法。
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鵲,更別說自己這個中醫世家傳人,醫科大高材生,副主任醫師。
“廢品收購站?”
江飛不經意擡頭,不禁目光復雜的停下腳步,他看到了這個廢品收購站。
如果所猜不錯的話,這個就是丈母孃所說的老李家的廢品收購站。
江飛冷笑着盯着這家廢品收購站,和自己搶媳婦?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
不過縱然心裡憤怒,江飛也沒有立即去找這個李光棍的麻煩。
自己現在是什麼?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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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會讓丈母孃徹底認清一個現實,且不敢在摻和自己的婚姻之事。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江飛覺得自己這個穿越過來的後世人,乾脆拿磚頭拍死自己算了。
沒有過多的停留,江飛按照原路返回大窪村。
回到村裡之後,江飛又按照腦中記憶,來到了葛大爺葛忠的家。
昨晚他說過的中醫世家醫書,自己還真想見識一下。
類似這種家族的不傳之秘,能夠看到一本都是賺到了,當然也不是說世家傳承的醫術都是精品,也有很多糟粕。
這個就要靠自己去品味,去研究,去分辨。
葛大爺對於江飛的到來,顯的還是比較熱情和開心的,這說明江飛對他很重視。
人家是知識分子,高中學業在他眼裡,那就是文曲星一樣了。
他就是個莊稼漢,最多就是個赤腳醫生罷了,沒法比。
“哈哈,江家老三,快進屋,外面冷。”
葛大爺興奮的把江飛拽到屋子裡面,比起老江家的大瓦房,葛忠住的就是土房子。
不過雖然是土房子,但還是比較暖和,只是窗戶因爲沒有玻璃,所以屋子有些黑。
“葛大爺,我來看看您說的醫書。”
江飛也沒有心思過多閒聊,他直接也直白的說出來意。
葛忠也一點都不意外,人家來自己家肯定是爲了那本醫書了,根本不可能是爲了別的事。
他也不廢話,他是個厚道人,說給江飛,那就肯定會給。
他推開炕上的衣櫃,從裡面拿出一本厚厚的土黃色的醫書,醫書比較老舊,但卻是線裝書,可見有一定年頭。
“脾胃新論?”
江飛眯起眼睛,拿到手裡看了下書名,用毛筆字所寫。
脾胃論是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李東垣所創,他也是脾胃學說的大成者。
那麼這個脾胃新論,應該是在原書基礎上推陳出新,有了新的論斷。
翻開第一頁,清晰明瞭的八個大字,醫之大者,扶危救困。
江飛繼續翻着頁數往下看,一時間葛忠也沒有去打擾。
但是江飛越看越是沉迷,最後幾乎已經忘了葛忠,坐在炕上一頁一頁的翻下去。
“如身有疼痛者,溼。若身重者,亦然,加去桂五苓散一錢。”
“如風溼相搏,一身盡痛,家羌活,防風,藁本根,以上各五分…”
葛忠在旁邊望着江飛,眼裡滿是慈愛之色,他一輩子都沒有結婚,所以也沒孩子。
他以前就覺得江飛聰明伶俐,是個成大事的孩子。
沒想到這孩子得了重病,只是自己醫術不精,給他服用了兩三個月的中藥,也見效不大。
江飛已經忘記周圍環境,整整兩個小時。
最後,還是右腹部傳來的針扎的痛意,才讓他回過神來。
“葛大爺,真是抱歉,看入迷了。”
江飛淡淡一笑,隨後將醫書合上,大有收穫。
而且很奇妙的是,這個醫書竟然和自己江家所傳的醫書論理相近,但也有些相沖的地方,總之還是收穫滿滿。
“是不是又疼了?我來把脈看看。”
然而葛忠更細心的注意到了江飛臉上的痛苦,很顯然是膽囊的痛苦才讓江飛回過神來。
葛忠想要給江飛把脈,卻被江飛搖頭拒絕。
“不用了葛大爺,我已經給自己切過脈。”
“脈弦細,舌苔黃膩,邊緣青紫,這是肝鬱血滯,肝膽溼熱蘊積。”
“所以治療上面,當理應疏肝理氣,清熱利膽,活血化瘀。”
“我今天來你家,除了看一看這醫書之外,也是想來開幾服藥。”
說着江飛來到診桌前,拿起鋼筆和處方單,唰唰的起了起來。
葛忠怔怔發呆,下意識的望向處方單,越看越是心驚,以至於表情都有些失控。
“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