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廚子也多了二個,沈媽現在不負責煮菜了,而是由這二個專門請來的廚師做菜。
沈媽在一邊陪着裴詩雅吃,“裴小姐,上次醫生都說了,你身體的營養跟不上,要吃一點。來,吃這個鮑魚……”
裴詩雅來者不拒,不管喜歡不喜歡的,全部塞進去。
現在她不是她自己了,她是寶寶的媽咪,她做什麼事情都要爲寶寶考慮,不能顧及自己的情緒而讓寶寶餓着。
“沈媽,今天是週六嗎?”裴詩雅突然問道。
沈媽呆了呆,然後疑惑地看着裴詩雅,“裴小姐爲什麼這麼問?當然是週六……”
“哦,那他幹嘛去了?從早上出去到現在,人影不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應該是公司的事情很多吧。現在暗塵也不在,他要處理很多事情,怎麼啦?裴小姐你要什麼我陪你去買。”
裴詩雅看着沈媽,呆了半晌,搖了搖頭,起身,“我吃飽了,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我的男人陪在我的身邊。”
裴詩雅坐在沙發上,一本胎教指南放在腿上,雙手卻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胎教書上面說,從第四個月起,就可以給寶寶做胎教了,讓寶寶多聽一些輕音樂,然後讓準爸爸準媽媽經常跟寶寶講講話,可以促進他大腦的發育。
可是現在,她的男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她很煩燥,哪有心思搞胎教。
可以逼自己吃東西,但是沒有辦法逼自己不胡思亂想。
她打開百度,在百度的搜索欄裡輸入:妻子懷孕丈夫不在家!!
迅速有一大堆的字眼跳了出來。
妻子懷孕丈夫在外面偷情;
妻子懷孕三個月丈夫跟閨蜜滾牀單;
妻子懷孕老公在外面搞小姐;
妻子懷孕丈夫包養情婦;
諸如此類的標題,有幾百頁,成千上萬條,看着裴詩雅心跳膽顫的。
她有些呼吸困難了,隨便點了一個標題看進去。
是一個女人發的求助帖;一個23歲的女人,懷孕四個月了,因爲不能過夫妻生活,老公居然公然在外面搞小姐,還搞了一身的病回來,現在她懷着孩子都八個月了,又患了淋病,孩子也很可能感染這種病,醫生建議打掉,她現在痛苦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裴詩雅看得手腳冰冷,全身直冒冷汗。
又信手點了幾個標題看進去,內容都差不多,都是自己的男人慾求不需,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在外面吃野食,女人們痛不欲生。
她看得心驚膽顫的,連網頁也顧不上看了,直接拔掉了筆記本的電源。
心還在撲突撲突地跳着,難道他們之間已經變成這個樣子?
她很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在她沒有懷孕之前,他一個晚上會索取好幾次,白天裡也會隨時隨地性起……
現在,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不是瀕臨崩潰?
他派暗塵去找什麼?找誰?
裴詩雅腦子裡一團麻線。
天色快黑的時候,冷傲天還沒有回來。
裴詩雅無法控制地拔打他的手機,她不安,很不安,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手機響了很久,那邊才傳來他的聲音,“是我!”
“你在哪裡?”
“在外面,你有什麼事情?”冷傲天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裴詩雅分明從他的手機裡聽到了一些嘲雜的聲音。
“來嘛,帥哥,我們再喝一杯……”極妖饒的聲音。
“你能不能現在回來?”裴詩雅語氣冰冷。
冷傲天沉默了一會,“我還有事情,你記得吃飯。”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裴詩雅懵了,現實跟想象完全吻合,他在色情場所,是桑拿還是酒吧?還是酒店,他在發泄多餘的精力,他現在都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他馳騁在別的女人身上……
裴詩雅難過地哭了起來。
沈媽慌慌張張地衝進臥室,“裴小姐,你怎麼啦?”
“是不是肚子又疼了?”沈媽連忙扶她起身,“裴小姐,懷孕的人不能老哭,不然寶寶眼睛不好。還有啊,不能老蹲着,蹲久了會流產的。”
裴詩雅擦乾眼淚,雙手緊緊抓住沈媽的手,小聲抽噎。
“沈媽,你告訴我,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呃,沒有沒有,裴小姐,你這種狀況我可以理解,女人在懷孕的時候都會情緒激動,喜歡胡思亂想的。殿下那麼愛裴小姐怎麼捨得不要你。”
“沈媽,你騙我,我剛纔都聽到了,他在酒吧裡……”
“裴小姐,男人出去應酬都是很正常的啊,殿下他是個有事業的男人,去哪些地方也是常有的事情。你看看,以前你不都是知道的嗎,爲什麼現在變得這麼在意了。”
沈媽的話,讓裴詩雅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是啊,也許他在是辦事情,她是不是想多了。
可是,爲什麼心裡還揪着。
半夜裡,他踉蹌的腳步聲響起,儘管開門的聲音很低,但是裴詩雅還是很快清醒過來。也許她根本沒有睡着,在淺意識地掛記着他。
他沒有開燈,就這麼跌坐在沙發上,然後倒頭大睡。
以前,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會親吻她一下,有時候是額頭,有時候是脣。
甚至在半夜裡醒來,他也會依依不捨地偷吻她。
可是現在,他帶着滿身的酒氣回來,就這麼沉重地躺在了沙發上面。
他不愛她了,他一點也不愛她了。
他甚至都不願意跟她說話。
裴詩雅心裡很難受,既然不要她了,爲什麼不說清楚呢?
她輕輕起身,悄然走到了他的身邊,濃烈的酒氣之中還夾雜着女人的脂粉香味。
她的心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跟所有的婚姻悲劇一樣,她跟他進入了一個死穴,一個無法解開的死循環。
不,不,不一樣,他們還沒有結婚,只是同居的關係,也許這纔是真正的致命弱點。她想搖睡他,再問個清楚,可是她沒有這樣的勇氣。
只是這樣站着,一直站到雙腿發麻,她這才拖了一蓋毛毯蓋上他的身上。
替他脫下臭哄哄的鞋子,他翻身,似乎是無意識的用腳踢開了她的手。
她往後踉蹌着,跌坐在地毯上。他竟然踢了她?他不知道她懷着孩子嗎?他真的到了這麼厭倦她的程度嗎?
震驚,絕望,悲傷各種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顏芊芊說得對,他不娶她的,永遠也不會。
暗塵說的話,像一顆原子彈,在他的心底爆炸,然後引起了強烈的海嘯,地震以及一系列的傷痛。
他整夜未眠,恍忽地拿雪茄來麻醉自己。
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他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這個結果。
就算他永遠不告訴她,她還是會向着死亡的路上,離他越來越遠。
她還年輕,才十九歲,像鮮花一樣的年齡,她的人生纔剛剛起步。
是她,將他從黑暗的地淵帶出來,給了他人生的希望和信任,讓他重新振作,重新體驗到人生的美好。
現在,她不僅給了他愛情,還給了他血脈的延續。
他們現在有了一個新的生命,還在悄然的成長。
他們經歷了許多的坎坷,剋制了重重的困難,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愛情,竟然還是走到瀕臨崩潰的邊緣。
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品嚐幸福的果實的時候,老天爺重新要將他打入地獄,讓他永遠無法翻身。
上一次,那是在他五歲的時候,老天爺將他的母親從他身邊奪走,讓他的人生如同墜入了地獄一般。
而長在隔了漫長的二十一年之後,悲劇再次上演了。
老天爺就是不想讓他擁有美好,就是要讓他永遠生活在地獄裡。
就像他的父親--冷老爺子一樣,只喜歡看他墮落,而不是上進。
他整天不歸家,像個孤魂夜鬼似的在外面徘徊,失魂落魄的,大街上那麼多人,爲什麼每個人都生活得那麼幸福,而他只能生活在地獄,不能享受半點幸福快樂?
他不敢回家,他害怕會控制不住自己,擁着她失態地哭出來。
他不能讓她承受恐慌,即使是最壞的希望,也不能讓她擔心。
漫無目地逛了一天,腳步又將他帶到了一個酒吧,然後把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
直到聽沈媽說她睡着了,他纔敢回來。
醉了嗎?爲什麼頭腦還那麼清晰?清晰地感受到她離去時的疼痛。
要是沒有醉,爲什麼腳步站不穩,視線都在漂移?
他躺在沙發中,在濃烈的黑暗中,他能聞到她散發出來的甜美氣息,她睡得很不安穩,她在翻來複地,他朝着她,目光盯着她,她坐了起來,慢慢向他走來。
他很想伸出長長的手臂,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他有多擔心她。
可是他不能,這是一齣戲,他這個主角都演不好,怎麼瞞得過觀衆。
她站了好久,他不敢再看了,閉上眼睛。
她拿了一牀毛毯給他蓋上,嘴裡在呢喃着什麼,他聽不清楚,但是覺得非常溫馨。
他知道,這種日子將會很短了,這每一個瞬間都在進入倒計時。
她蹲下來幫他脫鞋子,他假裝翻身踢開了她,他不想讓她彎腰,大着肚子彎腰對她來說不好。
他聽她在低低的抽噎,他想衝起來,將她抱在懷裡,可是他說出來的是,“好吵,裴詩雅,你煩不煩啊!”
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比她還難過。
這一夜註定無法睡眠。
裴詩雅早早的起來,她站在沙發旁邊,搖醒了他,她手裡拿着一杯牛奶,看到他醒來,她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漂亮的梨渦,冷傲天忍住了想吻她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