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爸爸做這木馬的時候,留給他慈愛的笑容,“……這木馬可以留給你的孩子……”
濃濃的父愛,是割捨不下的親情。
爸爸那麼愛她,她卻一直懷疑爸爸是個貪婪而自私的人,她好傻!
爸爸,你一定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對不對?你不會的!!
裴詩雅雙手飛快地清理着木馬上的積雪,很快,全部的積雪都被清理乾淨了,露出整隻木馬來。
她騎在了木馬上,手心握着那隻撿來的扣子,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爸爸,我一定救你出來的。”
晚上,裴詩雅剛剛躺到牀上,就接到了蘇世文的電話。
語氣十分焦急。
“小雅,那邊屍檢已經有了結果,沈雲麗是自殺的,她在死前還留下遺書,主動承認了公司偷稅漏稅的事情。她還說……這一定是你爸爸指使……”
裴詩雅腦子嗡地一聲,像有什麼炸開了,將她僅存的希望炸得粉碎。
不,不可能!
爸爸!!!
裴詩雅心裡難過死了,淚水一波一波將她的視線模糊。
突然間,那股熟悉的疼痛又襲來,來得又急又猛,讓她毫無防備。
她咬緊牙關,從牀上摸索着,想爬起來,手裡一軟,整個人就從牀上掉落下來,摔得頭昏腦脹的。
蘇世文怕她一個人獨處時會發病,所以特意給了備了幾支止疼的針劑。
裴詩雅眉角撞到地板上,血流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但是這些疼痛根本算不得什麼。
止疼劑,在哪裡!
她腦子裡一片混亂,突然視線中出現了一雙大腳,她想都沒有想,低聲喊着,“世文哥,止疼針……給我!”
一雙手臂將她抱了起來。
難忍的疼痛折磨着她,讓她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去想任何事情,她快要疼死了!
蜷縮着身體,不停地顫抖着,嘴裡卻是呢喃不清,“針,止疼……”
世文哥,你的速度怎麼這麼慢,這麼久還沒有給我打針。
良久,那止疼的針並沒有預期中的到來,但她已經無法忍受了,“快,我受不了!”
終於,那一點溫暖的感覺,慢慢向全身瀰漫。
身體裡的神經似乎受了麻痹,疼痛像潮水一樣,慢慢地退去。
裴詩雅虛脫地癱倒在沙發上,疼痛讓她幾乎耗盡了全身的體力。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拿着熱毛巾替她擦臉,幫她塗藥。
身上的衣服被脫掉,她舉起手來想要阻止,卻被無力地按倒了。
很快,有乾燥的熱衣服換在了身上。
那似乎是一個夢,夢裡,冷傲天依舊愛着她,他用雙臂將她罩在身下,寵溺地目光看着她,“裴詩雅,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裴詩雅嘴角泛着微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要離開我!”
冷傲天手裡的動作一僵,這該死的丫頭,明明暈過去了,還這麼麻煩。
給她換個衣服,還老是扭來扭去的,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光着身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扭來扭去,有多危險嗎?
還故意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他忍不住俯下身來,扔掉手裡的衣服,不顧一切地吻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裴詩雅睜開眼睛。
最近,她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一旦睡着了就什麼也不知道,連天塌了她也不知道。
昨晚疼得厲害,迷糊中似乎有人過來給她注射了止疼針。
裴詩雅的目光停留在桌面上,那是一隻金屬的醫療用品盒子裡,面裡放着一次性注射的針頭,一共有五支止疼針,她昨晚用掉了一支,針頭還放在桌面上。
她揉了揉腦袋,好疼,什麼都記不清了。
從牀上坐起來,伸手摸到身上的衣服,居然是睡衣!!
她將手臂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還有沐浴露的香味,太可疑了!!她昨晚明明是突然發病的,根本沒有洗澡更沒有換睡衣。
她有些懵了,如果說是蘇世文給她注射了止疼針,這還情有可原。
但是,如果他曾經給她換衣服,又給她沐浴,難道昨晚她跟他做了什麼?
裴詩雅心中驚懼,她怎麼能跟蘇世文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伸手從妝臺上拿起鏡子。
鏡子裡的自己,氣色看起來還算好,噫,這是……
她仔細看過去,頸部,再往下,她解開睡衣的扣子,一直看下去,白皙的身子上面,留下了一串串吻痕,這分明在告訴她,昨晚是有多麼的瘋狂……
可是,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難道真的跟蘇世文!!
裴詩雅忐忑不安地拿起了手機,拔通了蘇世文的手機。
“世文哥!”
電話那邊一滯,很快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是裴詩雅嗎?我是樑洛欣,我正要打電話找你呢。阿文他受了風寒,正在掛吊瓶,今天可能沒有辦法陪你出去查案子了。”
“受了風寒?”
“是啊,昨天下午回到了就感冒,發燒到39度,一直到今天早上才退,我守了他一晚上,都急死了……”樑洛欣的話讓裴詩雅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是世文哥!!
“哦,我的事情不要緊,讓世文哥好好休息吧!”
裴詩雅匆匆掛斷了電話。
那到底是誰?
裴詩雅穿好衣服,走進了浴室,昨晚換好的髒衣服都放在洗手機裡。
她望着那堆髒衣服,呆了很久,又重新回到了臥室,換了一套厚點的外套出門。
藍波灣的大門口。
裴詩雅被保安攔在了門口。
“裴小姐,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鐵門緊閉着,雖然還是原來的保安,但是態度迥然不同了。
裴詩雅怒聲道:“爲什麼不能進去?我要見冷傲天!”
“對不起,裴小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奉命行事,還求裴小姐不要砸了我們的飯碗啊。”保安苦着臉哀求。
裴詩雅卻不肯放棄,她用腳踢着鐵門,放開聲音喊着,“冷傲天,你這個混蛋,你快給我滾出來,敢做不敢當的混蛋,你有種給我滾出來,說個清楚,你到底想怎麼樣……”
裴詩雅的叫罵聲響徹的別墅,一些好事的女傭們躲在房間裡,捂着嘴偷偷樂着。
二樓的主臥裡,隔着窗簾,立着一襲高大的身影。
他手裡將窗簾抓開一角,目光幽深地看着大門口氣急敗壞的女人。
“她怎麼會又找回來?”史蒂文聲音淡淡的。
冷傲天沉默了一會,“昨晚,我失控了!”
是啊,他怎麼能不失控?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不能像柳下惠一樣無動於衷。
“你最好能控制你自己,不然你們兩個都會萬劫不復。”
史蒂文冷冷提醒道。
冷傲天濃眉緊鎖,放下了窗簾的一角。
裴詩雅喊得嗓子都快啞了,除了沈媽站在別墅的廊柱下徘徊了一會,又很快縮回去了,其他人都根本沒有露面。
良久,終於有一輛銀色的車子從車庫裡開了出來,停在了裴詩雅的身邊。
車門打開,史蒂文探着身子出來,喊道:“上來!”
裴詩雅遲疑地站在車門口,她還不想放棄,“我想見他!”
“上來再說。”
雪積得這麼厚,在外面站了這麼久,她身子該凍僵了吧!
史蒂文眸底沒有多餘的色彩,裴詩雅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車子慢慢駛離了別墅,裴詩雅不時回頭,如果他在乎她,他應該會出來看看她。
可是沒有……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大,裴詩雅凍僵的身體終於溫暖了。
她微笑着搓手,“謝謝你了!”
“你找他有事?”史蒂文開着子,溫和地問道。
“我……”裴詩雅放低了聲音,“我不想分手,我知道他還愛着我,他一定是有什麼其他的理由要跟我分手的。我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裴詩雅聲音有些哽咽,她無法淡定地對待分手這件事情。
爲什麼以前跟蘇世文分手的時候,就沒有這麼痛苦過?
“呃,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干涉。但是,我只奉勸你一句,他作出這樣的決定,也肯定是爲了你好。既然曾經那麼相愛過,分手了就祝福對方吧!”
裴詩雅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很清楚史蒂文是冷傲天的好兄弟,如果他都這樣說,那麼冷傲天就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不,不像你說的那樣,真的,他還愛着我,我能感覺得到。他不敢說他不愛我,他昨晚,昨晚還跟我……在一起……”
裴詩雅的話說到這裡,史蒂文的車子猛然剎住了,然後打轉方向盤。
“我載你進去,你去問清楚吧!”
裴詩雅擦乾眼淚,一臉的欣喜,“謝謝你!”
冷傲天將長腿搭在茶几桌上,西裝斜斜地敞開着,手裡拿着一瓶紅色的液體,在拼命地往自己的嘴裡灌裡。
酒水從嘴裡溢進來,再順着他的脖子流進去,他渾然不覺,仍舊我行我素。
“殿下,您不能這樣喝了,對身體不好……”暗塵小聲勸阻,明知道他的勸阻是無效的。但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紅酒已經喝了幾瓶了,再灌下去會胃出血的。
一陣腳步聲,暗塵擡頭,裴詩雅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想提醒冷傲天已經來不及了。
冷傲天準備再灌,突然一隻手過來奪走了他手裡的酒瓶。
他微眯着眼睛,嘴裡嘀咕着,“你他媽誰呀?”
半晌,他纔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似乎正是裴詩雅。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爲什麼要喝成這樣?冷傲天,你告訴我,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有什麼事情不能彼此坦誠嗎?說出來,讓我們一起去面對好不好?不要動不動就說分手,很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