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在陌生人面前露過身體私密部位的葉千玹，此時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面對女醫生這樣的要求，她實在無法答應。因爲她覺得，這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她沉默了半天才問：“不是說，做b超就可以查出了嗎？”
於美唯只聽母親說做過婦檢，但不知道具體怎麼做。現在聽醫生說要脫掉褲子檢查，也覺得有點過分了。聽葉千玹這麼問，她也隨聲附和。
女醫生答道：“你不脫褲子，我怎麼給你取樣？”
“什麼，取樣？怎麼取？”葉千玹更驚奇了。
女醫生見她連這都不知道，就耐心地解釋說：“因爲我不是你媽媽，平時沒有跟你在一起生活，所以對你的情況不是很瞭解。取樣就是，從你的分泌物裡取出一點樣品，用來檢查分析你有沒有患上婦科病。”
葉千玹越聽越窘，感覺自己就像上了刑場的囚犯，馬上就要行刑，而她卻不想死一樣。她害怕地拉緊於美唯的手，又問醫生怎麼取。
女醫生拿出一根棉棒說：“用這個，伸進你的身體，沾取一點樣品出來化驗。而且，還要觀察你的身體有沒有發炎，紅腫，或者別的異樣。”
“啊！”葉千玹大驚，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個女醫生，居然要用一根棉棒伸進她的身體！她全身都緊張起來，好像要被人用刀子割肉似的。
於美唯也覺得這樣很恐怖，她們都沒有做過類似的檢查，現在第一次聽說，都非常緊張。
女醫生也能理解她們的情緒，就微笑着安撫說：“不疼的，你們別把婦檢想象得太可怕了。這也是爲你的身體好！要知道，如果你帶有疾病，做手術的話，對你的傷害是非常大的。因爲，這種手術和生孩子一樣，是非常傷人的，也需要像做月子那樣的休養。我們必須小心，對病人負責。”
她的話確實沒錯，但葉千玹一想到她檢查的方法，心裡就直髮怵。
“能不能，不取樣？”吭哧了半天，葉千玹終於問道。
女醫生說：“當然不行，因爲你的分泌物是最能說明你身體狀況的。光看外面，不能說明問題。”
葉千玹頓覺一股寒意籠罩了全身，結結巴巴地問道：“那，那你的意思是，還要看裡面？”
女醫生答道：“是的，不過我們有個儀器，是可以看到裡面的。那個要稍微難受一點，一會你忍着點。哦，對了，在檢查之前，你如果想小便的話，就去衛生間解決吧。還有，裡面有熱水，你需要清洗一下。”
說完，她指了指裡面的一道小門，又說：“那裡就是衛生間，還是比較方便的。”
葉千玹本來沒有尿意，但被她這麼一說，還真的想去小便了。
但是，真的要給她那樣檢查嗎？她很害怕，也覺得這是一種奇恥大辱，心理上怎麼也無法接受。
她把於美唯拉到一邊，低聲跟她商量：“美唯，怎麼辦？我不想讓她檢查。要不，我們換家醫院？”
於美唯此刻卻像個很有經驗的人似的，嚴肅地看着她說：“千玹，如果你不想檢查，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葉千玹心慌地看着她問：“什麼辦法？”
於美唯肯定地說：“那就是，留下孩子！”
“不！”葉千玹本能地拒絕，“不能，我不能要這個孩子！”
於美唯同情地看着她說：“唉，沒辦法。我想，去別的醫院也是這樣，做手術之前都要檢查的。你還是忍忍吧，一會就過去了。”
葉千玹眼裡涌出了淚，忍忍，怎麼忍？讓一個陌生女人看她最私密的部位，還要把棉棒送進去取樣！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叫她怎麼忍？
她越想越氣，真想一走了之。可是，如果真像於美唯說的那樣，不管什麼醫院，要做手術拿掉孩子都要先進行檢查，那她換一家醫院，不是讓更多人知道她懷孕的事嗎？
萬一這些人裡剛好有認識她的人的親友在，一不小心發現，然後泄露出去，那她可怎麼做人啊？
想了半天后，葉千玹轉回去問那個女醫生：“醫生，請問，可不可以只吃藥，就能把孩子拿掉？”
女醫生愣了一下，解釋道：“你說的那是藥流，是有這樣的藥，但是一般不建議。因爲，吃藥流的不乾淨，還是要清宮。也就是還要做手術，把殘餘物清理乾淨。而且有的人吃藥以後反應很大，肚子很疼，甚至還沒來得及送醫就昏迷了。再說，現在有無痛手術，而且是彩色可視的，能保證一次性清理乾淨。怎麼，你還沒考慮好？”
葉千玹確實還沒考慮好，她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不能要這個孩子！
於美唯捏了她的手一下，替她說：“考慮好了，我們做！千玹，來。”說着把她拉到衛生間裡。
關上門後，於美唯繼續勸道：“千玹，還是做了吧，早做早安心。你現在不願意給她檢查，手術的時候還不是要被她看見！再說，先檢查也好，有什麼病也好一起治了。她說的沒錯，真有什麼病的話，手術中可能會感染啊，或者手術以後恢復不好，會更嚴重什麼的，還不是你自己受罪！”
葉千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可我，那麼私密的地方，怎麼能，怎麼能讓她那麼看，還要……，哎，我真受不了！”
“我知道你的感受，其實，我也接受不了。”於美唯無奈地說，“可是，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就不要那麼忌諱了。先洗洗，然後讓她去檢查，啊。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她拿下掛在淋浴噴頭上的軟管噴頭，開始放水。看着水噴進旁邊的一隻白色大塑料桶裡，她覺得葉千玹的心可能也跟這些水一樣，無助而又無可奈何。
兌好水後，於美唯把軟管掛好，又安慰了葉千玹幾句後出去了。
葉千玹心事重重地小便，然後清洗。她洗了一遍又一遍，好像這樣就能把孩子弄掉似的。雖然孩子還很小很小，甚至可能只是一個小肉團，但她此刻卻覺得肚子脹大了許多，似乎裡面已經有一個完全成型的嬰兒了！
“啊！”葉千玹一陣恐懼，手一抖，噴頭掉在了地上。
聽到“啪嗒”的一聲響，葉千玹才從幻想中清醒過來。肚子還是那麼平，只是整個身材比以前圓潤了些，但胖得很均勻，目測看不出來懷孕。也是，這纔多長時間啊，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於美唯在外面聽見響動，輕輕敲了敲門問：“千玹，你沒事吧？”
葉千玹忙答道：“哦，沒事，是噴頭掉了。”
於美唯說：“那好，弄好了就出來吧。”
葉千玹答應了一聲，依依不捨地出來。這一刻，她似乎覺得這小小的衛生間就是她避難的港灣，躲在裡面，就可以避開一切不想要的煩惱和痛苦。
可是，這也只是暫時的，她已經洗好，可以去檢查了。邁步走出衛生間的瞬間，她感覺像是要上斷頭臺之前，又好像古代的青樓女子第一次接客。她的耳邊嗡嗡直響，心撲通撲通地跳着，一種黑涼的恐懼包圍了她，讓她幾乎透不過氣。
“來，我們過去。”於美唯攙住葉千玹的胳膊，把她扶到檢查牀邊。
女醫生見她過來，臉色蒼白，鼻尖冒汗，知道她很緊張，就說：“別緊張，我會很輕的。”
葉千玹嗯了一聲，想要禮貌性的微笑一下，卻感覺臉上僵硬得像被凍住，無法做出那個表情。
女醫生先是問她平時感覺小腹疼嗎，側腹疼嗎，以及其他方面正常嗎等等。又問她平時有沒有注意個人衛生，怎麼做個人護理的等等。
問完之後，女醫生讓葉千玹躺到檢查牀上，把褲子脫掉。同時，她叫於美唯在外面等候，隨手拉上了藍色的隔離簾。
這樣，葉千玹和女醫生就單獨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了。她感到稍微安全了些，可還是很害怕。
女醫生去洗手消毒，然後過來檢查葉千玹的外部，說好像有點紅腫。之後，她兌了一茶壺溫水過來，在裡面加了消毒藥水，幫葉千玹沖洗消毒。之後，她又將一個冰冷的器具放到葉千玹那裡，說這樣可以看到裡面。
葉千玹緊張地問：“什麼東西？”
女醫生答道：“一個觀察器。”
葉千玹一哆嗦，身子猛地收縮了一下，那東西就掉了。女醫生又把它拾起來，再次安放上去。
“唔，你那種事很少吧？這裡這麼緊。”她似乎在抱怨。
葉千玹又羞又氣，她還這麼年輕，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固定男友，如果不是華煒鳴，她根本就沒有那種事！
可是，她不想說話，半個字也不想說。此時此刻，她似乎理解了那些雞鴨魚躺在菜板上任人宰割的眼神和絕望。
女醫生用棉棒撥弄葉千玹的身體，仔細看了看，又用觀測鏡探頭塞進去觀察。葉千玹被她弄得很難受，忍不住動了一下。
“好了，好了。”女醫生安撫道，然後把器具拆了。
葉千玹鬆了一口氣，擔心地問：“醫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