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簡單的告白,卻彷彿一顆不小的石子扔進懸崖下的深潭,在華煒鳴的心裡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他很驚訝,雖然最近能感覺得到葉千玹心裡慢慢有了他,卻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一時之間,開心,幸福,奇怪,懷疑種種情緒涌上心頭,令他的心恍恍惚惚,竟然看不清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他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問道:“哎,你吃錯藥了?”
葉千玹把眼一瞪說:“你才吃錯藥呢!我是說真的。和你相處的這些日子,我發現你真的很優秀。你多才多藝,有理想,處變不驚,成熟穩重,英俊瀟灑,才華橫溢,有氣質,有能力。你是個很厲害的人,我覺得,我覺得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說完,她羞澀地低下頭,抿緊嘴巴,偷看了華煒鳴一眼又迅速把視線轉到一邊。
她這個小動作像貓爪子,撓得華煒鳴的心癢癢的。不過,她突然說出這麼多誇他的話,實在叫人懷疑。
“我哪裡厲害?牀上功夫嗎?”他壞笑着說。
葉千玹的臉頓時羞得通紅,不錯,那方面他也確實很厲害,厲害得讓她有些承受不了。回想起他們一起親熱過的那些片段,她不禁渾身燥熱。
不過,或許因爲他是她經歷過的唯一一個跟她有過那種親密關係的男人,沒有經驗的她當然會覺得他很厲害。在此之前,她聽說過這方面不行的男人幾乎都是秒神,或是阮小二。其實,就算他比這樣更厲害,她也受不了。所以,他這樣的,已經比她想要的強了許多。
這幾天不知是怎麼了,葉千玹特別想那種事,想靠在男人懷裡,想被撫慰,更想被親吻。好像只有被愛撫着,她纔有安全感,也纔不會孤單。而那個男人,她思來想去,除了華煒鳴外別無他人。她也曾經想到過那幾個追求她的男生,可都無法想象與他們親熱的情景。如果真的和他們抱在一起,心裡肯定會很彆扭的吧?
可爲什麼一想到對方是華煒鳴,她的心便會忍不住突突直跳呢?是因爲他們之間有了這樣的親密,再加上他是寶寶的爹嗎?或許這也是一個原因,但葉千玹感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他放進心裡了,所以才決定來找他。
見她如此嬌羞,華煒鳴摸了摸她的臉頰說:“我也很想你,所以一接到你的電話就急忙趕來了。”
葉千玹擡起頭,擔心地說:“可是,你妹妹不是受傷了嗎?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華煒鳴搖搖頭說:“不用,她只是頭擦破了一點,沒關係的。至於車子,小康會通知保險公司的。”
“哦,那,你總該打電話問一聲吧。她畢竟是你的妹妹,連小康都去幫忙了,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沒有表示?”葉千玹說着,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華煒鳴點點頭,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葉千玹識趣地走到一邊玩着手機等候,心想既然華煒鳴是爲了見她纔不去看妹妹的,那便不算是沒良心。而且,感覺到他對她如此重視,葉千玹心裡也很受用,有幾絲淡淡的甜蜜。當然,如果他妹妹受傷很嚴重,他卻仍然表現得那麼不屑一顧,那這個人的人品就太差勁了!
幾秒後,華煒鳴對着電話說:“佳琪啊,是我。嗯,你的傷怎麼樣?”
葉千玹支起耳朵聽,卻沒聽到什麼。呵呵,人就是這樣,明明心裡想知道,卻非要裝出一副不想知道的樣子,或是裝出一副很有修養,很尊重別人隱私的樣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乾脆把身子也轉過去,看不到他,也就不用去想他在說什麼了。可他的聲音依然傳入她的耳鼓,讓她忍不住又轉過去看他。
他說:“哦,這樣啊,包好了嗎?嗯,那你先回家休息,我辦完事就回去看你。”說完掛了電話。
葉千玹對他微微一笑道:“打完了?”
華煒鳴說:“嗯,完了。佳琪說,只是擦破了一點,不礙事的。我晚上回去看她,你放心吧。”
葉千玹說:“嗯,煒鳴,我今天來找你,有許多話想跟你說。”
華煒鳴拉着她的手走到家門口,把門打開說:“我們進去再說。”
葉千玹點點頭,乖乖地跟着進去了。
華煒鳴關好門,走到沙發上坐下,又對葉千玹拍拍自己的腿說:“來,坐這兒。”
葉千玹莞爾一笑,走過去把包一甩,張開雙腿坐在他的腿上。
華煒鳴看着她,拉起她的雙手問:“今天是怎麼了,那麼着急叫我來,想我了嗎?”
“嗯,想了。”葉千玹承認道,“要不,我怎麼會給你打電話?”
她說的是真的,這幾天,這種想念在悄悄滋長,彷彿雨後的草芽。她已經認真考慮過,除了因爲母親去世的事情遷怒於梅家想要報復而外,華煒鳴並沒有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挑戰她的原則。就算是那次假綁架她也接受了,因爲梅若昕沒有受到傷害,只是兩家都給華煒鳴付了錢。報復這種事,換成她也會幹,所以她選擇了諒解。
而她當初發誓要報復華煒鳴,如今卻已經煙消雲散,覺得自己當夜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懲罰,實在覺得心裡過不去的話,以後有的是時間整他,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而且,華煒鳴真的很優秀,在她所認識的這些人裡,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是拔尖的。像她這麼超級優秀的無敵美少女,當然也應該找一個相當優秀的男人,一般人怎麼能夠配得上她?
最重要的一點,隨着腹中胎兒一天天長大,葉千玹想要有個小家的願望越來越強烈。既然寶寶有個這麼優秀的爹,那爲什麼還要自己承擔?所以,她打算跟華煒鳴戀愛,然後結婚,再把寶寶生下來。有他這樣好條件的爹,寶寶的生活和學業還有什麼可愁的?
不管從哪方面考慮,葉千玹都覺得,能夠讓孩子在自己父母身邊生活和成長是最好的。更何況她似乎真的愛上這個壞蛋了,雖然還沒有想象中那麼轟轟烈烈,那麼刻骨銘心,卻足以讓她願意與他相守。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葉千玹怎麼都想不清楚,似乎既想這樣,又想那樣,根本無法理清。而關於感情,她一直以爲她很懂,也在心裡描繪過無數次理想的愛人形象。特別是在肖珮欽面前,她覺得腦袋相當清醒,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想要的又是什麼。
可遇到華煒鳴後,所有這一切都變得那麼稀裡糊塗,感覺她突然間變成小孩子,什麼都弄不明白了。而今,肚子裡的寶寶又像一根無形的線把他們拴在一起,讓她總是想到他是寶寶的爹。尤其是梅若昕出事之後,葉千玹感覺越發需要他,總想跟他在一起。他就像是一個港灣,一個有燈光,也有暗箭的港灣,給與她安全與溫暖的懷抱同時,也會在不經意間傷到她。
然而,儘管如此,葉千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他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股吸力,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跟他在一起,而且許多話只想跟他說,也只能跟他說。
想到這,葉千玹心裡沒來由地一酸,不禁把手放在小腹上。那裡有他們的孩子,一個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寶寶,現在還沒成形。也許是女人的天性,一旦決定留下孩子,母性就慢慢被激發出來。在面對許多事情的時候,女人首先想到的都是孩子,隨後纔是自己。而因爲有了寶寶,她的心也變得柔軟且敏感,似乎人也變得脆弱和嬌柔了許多,很想有人能安慰和疼愛。
“煒鳴,”看出華煒鳴不相信,葉千玹又說了一遍,“我真的想你了,很想看到你,想跟你在一起。”
她感到嗓子裡還有許多話,不知怎的卻說不出來。心裡明明滿滿的,但說出口的話怎麼那麼單薄無力?以她的才華,想要說出一段感人至深的對白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怎麼說不出呢?
華煒鳴看着她,眼裡滿是溫柔,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牛仔褲上的小水鑽,心裡彷彿有一波春水在盪漾。
“葉子,看到你想我,我很開心,真的。”他深情地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女孩子,也是最愛惡作劇的女孩子。呵呵,叫人生氣,想發火,卻又捨不得傷害你。”
傷害?他確實傷害過她,而且讓她恨得咬牙切齒。不過,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要是老糾纏在那些往事裡,她還要不要活了?
葉千玹抿抿嘴,把頭靠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說:“煒鳴,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很有緣分?”
“當然!”華煒鳴想也不想就答道,“我們倆的相遇,相識,全都是命中註定的!只不過,一開始我們不知道,現在總算明白了。”
葉千玹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華煒鳴忽然壞笑了一下,把手放在她的胸上說:“葉子,千千,你剛纔說,我哪裡厲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