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不同於她以往聽到的那個說一不二的夜盛霆。
哪怕是讓她別動。
但語氣之中也沒有絲毫的命令。
她反而感覺到他的疲倦和脆弱。
是這個男人身上,她極少能感覺到的。
沈安然沒開口,在他懷裡閉上眼睛。
病房裡極其安靜。
沒有任何聲音的打擾。
好像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能聽見的只有細微的呼吸聲,和她靠在他胸膛聽見的心跳。
沉重有力的心跳,慢慢的變得平穩。
這幾天來,她一直緊繃着心裡那根弦,從不肯放鬆過。
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是極容易驚醒的。
精神始終保持在高度的集中和緊張中。
直到現在,她靠在他懷裡,聽見他的心跳聲,才終於感覺到那種徹徹底底的安心。
人一旦鬆懈下來,才終於感覺到疲倦。
沈安然閉着眼睛這麼靠了一會,就感覺到睏意。
畢竟她已經幾天都沒能睡好了。
但睏意越是來勢洶洶,她越是想強打起精神,不想睡着。
真怕睡着了發現只是做夢。
她寧可這麼清醒的在他懷裡,希望時間都停止。
沈安然強行支撐着眼皮,卻不斷的感覺到眼皮打架。
最後實在快撐不住了,低低的呢喃了句,“我不躺了,想說話。老公,你……”
她剛開口幾個字,沒感覺到夜盛霆的任何反應。
覺得有那麼點不對。
聲音便停了下來。
他不會是,睡着了吧?
沈安然已經猜到他多半是睡着了,還是小心翼翼的仰起頭。
抱着自己的男人果然閉着雙目,呼吸均勻。
那張足能讓人呼吸都屏住的冷峻臉龐上,因爲雙目緊閉,少了許多平時的冷酷與強勢。
好看的眉卻不自覺的緊蹙着,哪怕在睡夢裡都沒舒展開。
沈安然靜靜的看着他半天。
縱然這張臉她已經看過無數次,哪怕是他睡着的樣子,她也熟悉到閉着眼睛都彷彿能細緻的描繪出所有。
但是每次這麼看着他,似乎都仍然有最初時的那種悸動。
尤其是此刻,她覺得可能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如果時間停留在這裡到永遠她都願意。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連睏意都忘了。
伸手將他眉頭撫平,又很輕的擡起下巴,在他臉邊親了下。
男人卻只是很輕微的動了下,沒醒過來,仍然是抱着她。
沈安然歪着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試着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果然是全程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她知道他睡眠向來不好,尤其在陌生的地方很難入睡。
可現在在醫院這種他討厭的地方,又是陌生的城市,他卻睡到她說話,與碰到他的臉都不曾醒轉。
沈安然低頭看了眼。
只有她的手仍舊在他掌心裡緊握着,好像就這樣他就能安心的睡下去。
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久沒好好睡過。
她動作很輕的將他扶着在牀上躺下來。
等着他在又熟睡後,才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出。
又找了一條毛毯給他蓋上。
*
“太太?”於青和正在門口守着。
沈安然披着一件外套,關上門,“他是不是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