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子開到盛橋集團樓下的時候,唐司祺心情五味雜塵,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臨盆之際,能令倪蕊情緒失控,不顧一切的人,只有溫承赫。
司機下車,打開車門,“小姐,到了。”
倪蕊望向高聳的大樓,輕聲說,“司祺,你在車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回來。”
“好。”唐司祺應聲,爲她解開安全帶,柔聲囑咐,“走路注意看腳下,遇到人羣躲開走,千萬別有身體的摩擦和碰撞。”
倪蕊扭頭看他,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坐普通電梯,有總裁專屬電梯可以坐。”
“嗯。”唐司祺點頭,“不論什麼事,好好說,別動氣,也不能太激動,注意胎兒,你現在處於最讓人緊張的時期,知道麼?”
“我懂,我會很小心的。”
“去吧。”
“呆會兒見。”
倪蕊下車,獨自一人慢步走入盛橋集團大樓,保安恭迎放行,前臺小姐迎上來,熱情的道,“倪小姐,您來啦。您是來找許總的吧?”
“嗯……許總在麼?”倪蕊遲疑着順口問道。
“許總不在公司,上午來過,中午時就離開了。”
“噢,那,那溫副總呢?”
“溫副總在,不過頂樓正在召開會議,溫副總一時半刻可能結束不了。”
倪蕊抿脣,想了想道,“那我在辦公室等吧,找溫副總有點事情。”
“好的,我帶倪小姐上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自己上樓。”
“沒事兒,我送您進電梯,您身子重,得小心着點兒。”
“那好,謝謝。”
乘電梯直達頂樓,秘書辦已收到通知,電梯門一打開,便有秘書小姐等在外面,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倪小姐,您請這邊走。”
“謝謝。”倪蕊點頭致意,挺着笨重的身子,邁着碎步。
“倪小姐,溫副總的會議,大概還得半小時,您在貴賓室休息會兒。”
“好的。”
這一條走廊,倪蕊走過很多次,有過彷徨,有過失意,有過歡笑,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心情壓抑的彷彿壓了一座山,令她無法喘息。
秘書小姐奉上牛奶和溫水,便關上門出去工作了。
倪蕊坐在涼爽的皮沙發上,神思恍惚。
她想不通是爲什麼,那人,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想着想着,嗜睡的她,不自覺的又睏乏了,她便隨性的踢掉平底鞋,平躺在了沙發上。
……
會議結束,溫承赫擡步朝外走,隨行助理報告工作安排,“三點鐘,傑士達公司的白總有約,與您商榷合作事項;四點十分,李總登門拜訪,六點鐘的商業酒會……”
“溫副總!”
在他欲推開辦公室門時,秘書辦的女秘書,快步迎上來,“倪小姐正在貴賓室等您。”
“誰?”溫承赫步子一滯,目光銳利,“你說哪個倪小姐?”
秘書一怔,道,“就是許總的表妹,倪蕊小姐。”
“她來多久了?”
“半個小時。”
“爲什麼不早報備?”
溫承赫斥責一句,轉身便走向斜側方拐角那端的貴賓室。
秘書惶恐,“您在開會,我沒敢打擾您。”
溫承赫步履如風,可到達門外時,卻又近鄉情怯般,緩緩頓下了步子。
他大約知道她來找他的原因是什麼,但他沒想過要如何面對她的質問,生怕她會拒絕,他竟想一走了之不見她。
可,雙腿像灌了鉛,挪不動一步。
最終,他還是輕輕推開了門,然而房間裡安靜極了,站在門口一眼掃過去,竟沒有看到她的人影,他立刻兩步跨進去,視線旋轉,方纔在沙發上見到了睡得正香的小女人。
距離上次見面,又過去兩個多月了,她的肚子,明顯變化,已經大得像球,她的身材,也更加臃腫。
此刻,她睡容安詳,很享受的模樣,只是似乎有點冷,她蜷了蜷腿。
這個小細節落入溫承赫眼中,他連忙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關掉了空調,以免她着涼。
做完這些,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是叫醒她,還是等她醒來?原地呆滯片刻,他壓輕步子走近她,沙發被她一個人睡滿了,他便在茶几上坐下,沉默着靜靜的注視着她。
這一年來,可以像現在這般歲月靜好的陪在她身邊的時光,真的是少得可憐。所以,這算是偷來的片刻,他以珍惜的心態,期望她能多睡會兒,讓他可以多看她一會兒。
但是,人總是貪心的,僅僅這樣什麼也不做,他有些不甘心,他伸出大手,忐忑的悄然握住她垂在沙發邊緣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突然想起什麼,他空餘的左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照像功能,將這一刻的他們,定格在了照片裡。
倪蕊平躺着睡久了,便想側身睡,可肚子太重直接翻不動,她便本能的想雙手撐着沙發嘗試翻身,誰知手一動,發現動不了,她豁地睜開眼睛,眼角的餘光,感應到什麼,她視線緩緩偏移,對上了那一張熟悉刻骨的英俊容顏。
溫承赫沒想到倪蕊會突然醒來,他慌亂的連忙鬆開她的手,表情有絲狼狽,他窘迫的別開眼,嗓音乾澀,“你……醒了。”
“你,你剛剛……”倪蕊想起那天電梯裡他喝醉酒後強吻她的事,她不由得聲線發緊,“握我的手做什麼?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我不是成心的,你的手搭在沙發外面,我怕你掉下沙發,所以……對不起,冒犯你了。”溫承赫心虛的找着拙劣的藉口,不敢看她的眼睛。
失望的情緒涌上心頭,倪蕊扯脣,曬笑一聲,“可以麻煩你扶我坐起來麼?我身重。”
溫承赫沒有二話的應下,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坐在沙發上,她一指茶几上沒有拆封的紙盒裝牛奶,“我渴了。”
溫承赫馬上拿起牛奶,麻利的拆開遞給她,她喝了幾口遞迴給他,又道,“我想去衛生間。”
“我陪……”脫口而出的話,在半路及時剎車,溫承赫神色透着尷尬,他低聲補充,“我叫秘書陪你。”
倪蕊看着他冷笑,“喝醉酒敢強吻我,趁我睡着敢握我的手,陪我去衛生間,你不敢?怎麼,是擔心有人傳閒話到你的女朋友耳朵裡麼?”
“倪蕊你……”溫承赫重瞳一剎緊縮,他僵直着身軀,喉嚨裡彷彿卡了什麼,竟無法辯駁。
倪蕊嘴角嘲諷的弧度越來越大,“溫承赫,拜託你再對我做什麼的時候,先想想清楚好麼?你……”
“倪蕊!”
溫承赫陡地打斷她,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面容嚴肅,眼中沉澱着什麼,“只要你開口,我沒有不能爲你做的事,江芷藍也不在我的顧慮範圍內,我只是想,唐司祺會怎麼看?他……”
“唐司祺怎麼看,你在乎過麼?你要是在乎的話,你就不會強吻我!”
倪蕊激動的反駁,她反覆提起那天的事,溫承赫只能沉默以對。
他敢,爲了她,他什麼都敢做,但是,她已經結婚了……
倪蕊鼻子發堵,她手指按上鼻尖,卻掩不住眸底的溼意,她壓低了聲音,“溫承赫,你到底想怎麼樣?”
溫承赫喉結滾動,“先去衛生間吧,我叫秘書……”
“我不去!”
倪蕊咬牙,她狠狠的瞪着他,氣息喘得急,“你說,你爲什麼把盛橋的股份無償轉讓給我?你到底安得什麼心?”
溫承赫默然一瞬,輕描淡寫的回她,“我沒安壞心,這是送給你的結婚賀禮。”
“賀禮?”倪蕊驚怔,遂嗤笑道,“我需要你的賀禮麼?你憑什麼自作主張?你想讓我欠你是不是?”
溫承赫蹙眉,“不是,你不欠我,哪怕我把身家全部給了你,你也不欠我什麼!你就當……當做是我想要補償你,我希望你過得好,希望你有多一份的財產保障!倪蕊,你相信我,我不可能算計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呵呵,我的幸福,就是金錢麼?你曾經對我的傷害,是金錢可以彌補的麼?溫承赫,你總是這樣,以你自以爲的方式對我好,但是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關心過嗎?”
“倪蕊……”
溫承赫急亂之下,想要握住倪蕊胳膊的雙手,被她狠狠地拍掉,然後她猛然起身,但不知是動作太急,還是情緒受了刺激,她的臉色,在他的目睹下,以看得見的速度變化,至慘白如霜,她發出的聲音走了調,“好痛,我肚子好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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