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你不能這樣頹廢下去了,毒品有多大的危害,你也是知道的。那些長期吸毒的人都會變得好難看,身體也很差,你想想,要是你以後變得那麼醜了,怎麼辦?就聽媽的吧,我們大家一起陪着你。”顧語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末了,朝葉霆琛看去,“是吧,妹夫。”
葉霆琛立馬點頭,“是的。”說完後徑直朝顧若初走去,隨後,在她跟前停下腳步,蹲下身,“若初,我會陪着你的。”
顧若初拼盡了全力,將自己想象成爲吸毒的人,全身心的進入到情境中,最後,終於擠出了眼淚。
在眼淚奪眶而出的那一刻,顧若初擡頭看向葉霆琛,“霆琛,我沒有跟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也對我失望了?”
還未等到葉霆琛做出回答,顧若初復又繼續道:“其實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有好幾次我甚至想要自我了斷,可我最終沒有那個勇氣,我討厭自己,可是我還不想死……”
看着顧若初淚眼婆娑的模樣,聽着這悲痛的聲音,葉霆琛的心隱隱作痛,像是有把無形的刀在凌遲着他的心。
他不知道是他的心對此有所感應,還是他本身在自然的展露心緒。
“在說什麼傻話!什麼死不死的!只要用心的去戒毒,就一定可以戒下來的!”顧凌霄憤怒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是顧語熙的聲音:“爸,你消消氣,消消氣,先坐下來吧。”
在顧語熙的攙扶下,顧凌霄在沙發上坐下來,悲憤交加的看着地上的三個人。
“若初,媽,都起來吧。”葉霆琛說着。縱然室內有暖氣,可這麼坐在地板上,總歸對身體不好。
聞言,肖萍抹了把眼淚,繼而摟着顧若初,“來,起來……”
另一邊的葉霆琛也伸手扶住顧若初,將她扶了起來,伸手抹去她面上的淚水。
趁着這個時間,肖萍和顧凌霄對了下眼神,轉而又投入到表演中。
雖然只是演戲,但是通過這場戲,顧若初看出了一個問題。
失憶前的葉霆琛,能在他的眼裡看到痛心和擔心,恨不得飽受毒品折磨的人是他自己,而此時此刻的他,能看出擔心,也能看到痛心,卻並不是太深刻。
看着這樣的他,她在心裡祈禱着,老天啊,求求你,把那個很愛很愛我的他還給我好不好?
想着想着,一個眨眼,眼淚便擴框而出,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看到顧若初哭得更兇了,葉霆琛有些無措,只能無力的安慰着,“別哭了。”
顧若初對着葉霆琛點點頭,葉霆琛再次替她拭去淚水,她的臉上盪漾着笑容。
當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都亮了起來,趙婉倩的心卻沒有棲息的地方。
在這樣闔家團圓的日子裡,她卻是如此的淒涼,如此的無助。
她鬼使神差的走進一間酒吧,去到吧檯要了幾杯酒,獨自酌飲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她只知道自己已經微醺,能感覺得到臉頰一片灼熱。
她放下酒杯,趴在吧檯上,用手撐着下巴,微微偏着頭,目光冷漠的看向舞池。
舞池裡,男男女女瘋狂的扭動着身體,宣泄着情緒,舞臺上,兩個打扮十分性感暴露的女人正在跳着火熱的鋼管舞,引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今晚的她,穿着很簡單素雅,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般,與整個酒吧的氣氛格格不入。
看着正在歡呼的人們,她陡然生出了一種感覺,彷彿全世界的人都有人陪伴在左右,全世界的人都沉浸在幸福快樂裡,孤單的只有她一個。
不期然間,陸少祁的臉在腦海中浮現起來。tqR1
這一瞬,她陡然意識到,孤單的不只有她一個。
她拿出手機,緊緊的握在手裡,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摁下開機鍵。
手機很快便開機了,在看到未接來電顯示後,她呼吸一窒,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隨後用指腹輕觸屏幕,調出一個號碼,編輯好短信,毅然決然的發送了出去。
當看到短信顯示爲已發送後,心裡好像傳出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她再次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情,是時候應該到此爲止了。
同一時間,正和家人團聚在一起的陸少祁收到了短信。
透過亮着的屏幕,他看到發件人是趙婉倩,於是立馬滑動屏幕,看到了一行字: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決定放棄,對不起。
僅僅十幾個小時過去,她就這樣改變了主意嗎?爲什麼不再堅持堅持?
看着這條短信,一種名爲失望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當失望蔓延至全身時,他冷冷的笑了起來,女人可真是善變而膽小的生物,他們纔剛剛開始並肩作戰,她就這麼退縮了。
她退出就退出吧,就算他一個人孤軍奮戰,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扭轉局面。
陸少祁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情緒,可知子莫若母,陸母看出了些許異樣,“少祁,怎麼了,是誰給你發短信了?”
陸少祁的臉上立馬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一個你不認識的朋友。”說完後給陸母夾了塊財魚片,“媽,多吃點。”
這段時間以來,陸母總感覺自己兒子有些不對勁,好像刻意在瞞着她什麼,而且經常看到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身爲母親,她的心裡很是着急,忍不住去猜想,該不會又和那個顧若初有什麼關係吧?
顧家在吃過年夜飯後,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看小年夜春晚。
在一番載歌載舞過後,開始放映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品,他們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這時,肖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顧若初,又對着她一陣擠眉弄眼。
顧若初知道,肖萍是在提醒自己,要開始假裝毒癮發作了。
因爲有過毒癮發作的經歷,顧若初表演起來比較容易。
她開始非常急促的呼吸,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大腿,看起來很是痛苦。
由於她靠在葉霆琛的肩上,她的呼吸,她的任何動作,他都能感受得到。
在發現她的異樣後,他轉頭看向顧若初,“怎麼了?”
聽到這一道聲音,一旁的肖萍將視線從電視上移到顧若初的身上,關切道:“是不是開始難受了?”
顧若初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埋得很低,點了下頭。
葉霆琛不是不知道毒癮會發作,只是沒想到毒癮來得這麼快,他鎮定自若道:“先忍一忍,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他們一家人煞費苦心的演這一齣戲,目的只是爲了刺激葉霆琛,希望他能恢復記憶,倘若鬧到醫院,那便是小題大做了。
顧若初擺擺手,“不去醫院,我去房間休息會兒吧。”說完後便直接起身。
見顧若初正往二樓走去,葉霆琛連忙跟上,顧凌霄、顧語熙和肖萍互相對了下眼神,也跟着齊刷刷起身。
進入房間,顧若初直接與大牀來了個親密接觸。
“要不這樣吧,明天就把她送到戒毒所吧。”顧凌霄提議道。
接收到顧凌霄的眼神,肖萍立馬開口:“不行不行,她連醫院都不願意去,怎麼會願意去戒毒所。那戒毒所是什麼地方?裡面什麼人都有,咱們家若初怎麼能受那份罪。”
見他們一唱一和,顧語熙也跟着開口:“看她今晚能不能撐過,撐不過去,還是得送去醫院,就像上次一樣。”
話音剛落,顧若初閉上了雙目,“你們都走吧,我想靜靜。”
“爸媽,哥,你們繼續看春晚去吧,我來照顧若初。”葉霆琛神情嚴肅的對他們說着。
顧凌霄和肖萍面面相覷,簡單囑咐幾句過後,便拉着顧語熙離開了房間。
“要不你也走吧,把我關在這裡就好了。”顧若初望向葉霆琛。
在這樣一個非常時刻,顧若初卻不要任何人陪伴,葉霆琛有些不放心,再者,發生這樣的事情,身爲丈夫的他放任她不管,岳父岳母怎麼看他?
故此,他於情於理都應該留下來陪她。
“我留下來陪你。”葉霆琛在牀沿邊坐下,聲音略顯低沉,口吻堅定。
顧若初微微一笑,“要是毒癮發作的厲害了,我會變得很難看,你還是出去吧。”
葉霆琛的語氣依舊堅定:“不要緊,我陪你。”
顧若初點點頭,“我難受,先去洗個澡。”
顧若初在浴室足足呆了半個小時,出來時看到葉霆琛正在玩手機。
葉霆琛的目光很快移到她的身上,“若初,我剛查了下資料,像你這種情況,戒斷反應會很嚴重,你一個人肯定抗不下去的,還是去醫院吧,藉助藥物會讓你好受一點。”
顧若初停下腳步,目光直直的看向葉霆琛,“霆琛,我想試試,萬一成功了呢?是不是?要是等下我失控了,你就把我關在這裡,不要理我了。”末了,失落的低下了頭。
見顧若初十分堅持,葉霆琛也不好再說什麼。
顧若初走到櫃子旁,從櫃子裡拿出幾牀厚厚的棉被。
葉霆琛見顧若初拿的有些吃力,於是上前替她拿起棉被,有些不解的問道:“你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