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洋坐在沙發上,不禁覺得好笑。
每個人都犯了錯,不是嗎?
他受的罪,是他應得的,那麼她的那份呢?
只有她自己來承擔了。
他心裡是近乎殘酷的冷漠,他早已經感知不到外界的情緒刺激,就連安妮把那種事情到處宣揚,他都覺得無所謂。
宋北洋說了那句話,宋太太便再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她還記得第一眼見到安妮的時候那種驚駭,自然也知道宋北洋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找不到了,不可能再找到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那個人更愛他的人,再也不會有比那個人更疼他的人,再也不會有了。
宋太太只覺得心悸,只有等那個人消失之後,她才能知道,那個人是如何的在愛護宋北洋。
而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就算找到了相似的容貌,也找不回那個人了。
宋太太臉色慘白,她動了動嘴脣,終究還是什麼話都不敢說,人要承認自己犯的錯誤很難,特別是對一個試圖糾正十五年的錯誤,想要讓她承認她犯了同一個錯誤十五年,那太艱難了。
宋太太像是被針刺了一般,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不敢再說什麼,獨自一個人往樓上走去。
看着母親驚惶的背影,宋北洋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便很快就收回了眼。
很痛嗎?
他心裡想,她現在受到的痛苦,可能還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而他現在所感受到的痛苦,可能還不到那個人的萬分之一。
那個人曾經到底有多痛苦,到底抱着怎麼樣痛苦的心情在喜歡着他,他很想知道,可是已經無法得知了。
那個他曾經蔑視的,嘲諷的,不屑的感情,是他現在所奢求的,希翼的,卻也再也無法得到的東西。
太晚了。
宋北洋感覺到自己心裡那脆弱的地方又開始搖搖欲墜起來,他靠在沙發上,仰着頭看着昏黃的燈光,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他心裡想,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這種看似的正常。
不知道能假裝多久,不去想她,不知道還能多久,假裝不知道自己心裡的感情。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用強裝的冷酷封住自己那搖搖欲墜的地方,再次成爲那個他自認爲的,無堅不摧的宋北洋。
他用力的按住了額頭,只覺得心臟那個地方,再次隱隱作痛起來。
真的太晚了。
第二天,安妮起牀的時候,那個昨天晚上說要跟她去醫院看醫生的男人已經去上班去了。
她氣得打電話給他,對方卻淡淡的表示明天可以陪她去,他語氣溫柔而堅定,讓安妮根本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於是她就在男人漫不經心的話語中被掛掉了電話。
醫生是絕對要看的,要不然她怎麼知道宋北洋到底行不行?
如果行,那自然要積極治療,如果不行,那就要一切從長計議了。
她纔不要一輩子守着一個性無能的丈夫,性。生活也是夫妻感情的基礎,她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女人,要她守身一輩子,那也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