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芸也是一愣:“慕師兄……你……”她沒想到慕方南火氣這麼大。
慕方南不看她,盯着臉色煞白的秦暖,冷冷迸出兩個字:“騙子!”他說完轉身就走。
那兩個字像是一記重拳狠狠砸在秦暖心上。她臉色一白,愣愣看着慕方南轉身離去。
錢芸看見她的臉色趕緊安慰:“秦姐,你別在意。師兄不是這個意思的。師兄他只是還在氣頭上,生氣你……你……”
正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聲涼涼的諷刺:“自己以自己貧窮爲恥,卻把一切都怪罪別人的富有。慕方南,你就是個膽小鬼!”
秦暖聽着這個聲音猛地回頭。錢芸也吃驚地轉頭。
兩人身後站着蘇悅。他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博物館。他雙手隨意插在褲袋上,笑米米地看着不遠處僵硬着身體的慕方南。
“我說得難道不對嗎?你不過就是氣暖暖騙了關於她的真實身份。其實你心理明明知道,根本不是因爲這個。是因爲你知道真相後和她的距離又多了一層東西。你無法超越的東西——錢。”他一搖一晃地走來,白希的臉上帶着笑,一雙桃花眼滿滿是諷刺。
慕方南背對着他們,背影僵硬,肩頭微微顫抖。
秦暖看了都不忍心:“蘇悅,你別說了!是我騙了師兄,不關他的事。……”
蘇悅不理她,笑意殘忍,繼續對慕方南開口諷刺;“別把什麼都怪到錢身上。就算暖暖一無所有,是個窮丫頭。你也配不上她。起碼她不會把責任都推卸在別人身上。”
慕方南猛地回頭,白希的臉上因爲怒氣變得通紅通紅的:“你知道什麼?!像你這樣的公子哥,你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蘇悅冷笑:“我是公子哥,可是我有本事。你又有什麼本事?會糊幾個破畫就很了不起嗎?你的本事又值幾毛錢。”
慕方南氣得向他揮拳:“住嘴!”
秦暖和錢芸嚇得尖叫一聲。
“砰”的一聲,可是下一刻,慕方南已痛苦地倒地蜷縮成一團。蘇悅懶洋洋伸回腿,薄脣微開,吐出兩個字:“廢物!”
秦暖和錢芸看得口瞪目呆。
蘇悅走到秦暖身邊,輕笑:“暖暖,你說我對不對?”
秦暖回過神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她趕緊跑到慕方南身邊,扶起他,緊張問:“慕師兄,慕師兄,你怎麼樣了……”
慕方南狠狠推開她:“別理我!”他說完捂着肚子踉踉蹌蹌地走了。秦暖和錢芸愣愣看着他離開。錢芸喃喃地道:“慕師兄竟然也會打人……”
秦暖生氣地盯着蘇悅,怒道:“你幹嘛打人!?”
蘇悅撇了撇嘴,似笑非笑:“你信不信?過兩天他就會辭職去畫廊幫忙的。”他說完又一搖一晃地走了。
秦暖愣了下趕緊追上前。蘇悅走得不快,不過秦暖卻追得氣喘吁吁。他似乎篤定了她會追來,斜斜靠在一處樹蔭下等着她。
秦暖終於跟上,追問:“蘇悅,你怎麼來了?”
蘇悅卻答非所問:“那天晚上厲漠年沒事吧?”
秦暖想起那夜發生的事,心中一黯,慢慢點了點頭。
蘇悅嗤笑:“看我沒說錯吧?他怎麼可能有事?”
秦暖仔細盯着他的臉,忽然問:“蘇悅,你最近在做什麼?城際綠洲是不是你搶過去的?”
蘇悅依舊笑米米的。陽光從樹葉間漏下來,打在他的臉上,將他臉色照得明滅不定。他輕笑:“怎麼?暖暖,你聽說了什麼?是厲漠年告訴你的?”
“不是。”秦暖心中的失望無以復加,“蘇悅,爲什麼要這樣?你回來是爲了什麼?是報仇還是爲了別的什麼?”
蘇悅臉上笑意一點點冷凝:“暖暖,如果說我是爲了你呢?”
爲了你……
秦暖忽然想笑。她盯着他的笑臉,一字一頓地說:“蘇悅,無論你和漠年有什麼恩怨。從此以後不要和我扯上任何關係!”她說完轉身就走。
“暖暖!”腰間一緊,她猛地落入了一個清新的懷抱。一個吻出其不意地落在她的肩頭,秦暖猛地僵住。
“放開我!”她咬牙。
“不放!暖暖,我來就是爲了你。”他的聲音低啞。細細的吻落在她的耳邊,細密的,像是一把羽毛輕輕撫過。
他抱緊着她,猛地將她揉入懷裡。吻重重堵在她的脣上。秦暖嚇得一動不動。她瞪大眼看着他那一點黝黑的瞳仁閃着灼熱的光。他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很燙。
“放開我……唔……”秦暖的話統統被他的吻堵住。
脣舌重碾過,她的呼吸越發急促。
騙人,都是騙人!
他根本不會祝福她,也不會和她成爲什麼好朋友!
她猛地推開蘇悅,臉色發白:“你早就知道漠年不會去布魯斯對不對?那是你的地盤!那天晚上是你把我的手機關機,讓漠年找不到我。你明明都知道你卻不告訴我!……”
蘇悅擦着脣角被她磕出的一點血跡,笑得冰冷:“暖暖,我有預感,不久以後我們又能像以前一樣在一起……”
他的聲音像是揮不去的詛咒。眼前站在樹蔭下的英俊年輕男人,就像是披着人皮的惡魔,撒旦!
秦暖臉色一白,落荒而逃……
……
秦暖回到家心還怦怦直跳。被蘇悅碰觸過的地方火燒火燎的,像是燙傷了一樣。怎麼會這樣?蘇悅的陰影無處不在。他也無處不在就像是一隻陰魂不散的鬼。
騙子,都是騙子……
……
夜,慢慢降臨。
又是一天過去。
吃過晚飯,秦暖接到高晟的電話。
高晟的聲音帶着疑惑:“厲太太,你怎麼不在家裡?”
秦暖含糊幾句敷衍過去。高晟也不追根究底。他連忙說:“對了,太太,明天要去c市,你別忘了。明天我去接您?”
去c市?
她怎麼忘了這事?秦暖定了定神:“不用了。你跟漠年說我不去了。”
高晟詫異:“爲什麼?”
秦暖欲言又止,半天,她才擠出一句話:“我身體不舒服。你讓漠年自己去吧。”
高晟還要再問,秦暖已經掛了電話。掛完電話,她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回了房。不知過了多久,秦暖靠在*上看書。
忽然樓底下傳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秦暖心頭跳了跳,緊接着樓下傳來張媽開門的聲音,一道沉重的腳步冷冷朝着她的房門而來。
秦暖愣了下,不過一秒鐘,她已經從*上跳下來想也不想衝過去鎖門。可是來不及了“砰”的一聲,門重重打開撞到了她的額頭。
巨大的力道將她一下子反彈跌在地上。
秦暖只覺得眼前金星亂撞,一片頭暈眼花。
一道聲音從頭頂冷冰冰傳來:“秦暖,你又搞什麼鬼?不回家,也不跟我去c市。你腦子又抽風了嗎?”
秦暖捂着額頭,憤怒擡起頭盯着厲漠年:“我不去c市難道不可以嗎?我難道沒有這個自由嗎?”
厲漠年看着她額頭紅彤彤一片,隱隱有腫起來的趨勢。他終於向她伸手:“起來!”
秦暖揮開他的手,冷冷靠在*上。
氣氛一下子僵硬,張媽本來要上來問問厲漠年需要茶水還是什麼的,一看兩人的樣子,立刻識趣地關上房門。
厲漠年走來,一雙利目在她臉上掃了掃。他坐在*邊的沙發上,眸一眯,冷冷發問:“秦暖,你在跟我生氣?”
秦暖僵着身子。許久,她淡淡開口:“漠年,我懷孕了。”
厲漠年正要掏煙來抽,聽到這一句,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秦暖看着他那僵硬的臉色,生平第一次,不,是失去記憶以來有這麼痛快淋漓的感覺,簡直有些惡狠狠的重複:“漠年,我懷孕了!”
厲漠年緩緩擡頭看着她。秦暖看不明白他臉上是什麼神氣,也看不懂他眼底是怎麼樣一種神情。
她統統看不懂,也不想懂。
“漠年,這個孩子我想要。”她說,帶着固執:“哪怕你不想要,我也要。”
厲漠年慢慢將手中的煙盒揉緊,揉皺。許久,他慢慢開口:“暖暖,這個孩子是真的嗎?……”
他擡起頭,漆黑的眼底是冷漠之極的寒光:“是真的嗎?這事不能開玩笑……”
秦暖猛地打斷他的話:“你出去!”
厲漠年定定看着她:“暖暖,你別再騙我。”
秦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悲哀。
騙他?他以爲她拿着孩子的事在騙他?騙他有什麼好處?爲了秦氏?……
“你出去!”她冷冷地,不帶一點感情。
厲漠年幾步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他冷冷盯着她,那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一分一毫都拆開再重新檢查,看看她是不是她,看看她的每一根頭髮絲是不是都在對他說謊。
忽然他猛地一把捏住她的下頜,逼迫着她不得不盯着他的眼睛。
“孩子是我的?”他皺眉問。
秦暖冷冷笑了:“不是你的。”她看着他的臉色陡然陰沉,心中有一種暢快的報復感。
“孩子,是我的。”她慢慢加上一句。
厲漠年眼底的厲色陡然鬆懈。他冷笑一聲,下一刻,眼前陰影覆下,秦暖猛地被他推倒在*上。
深重的吻撲來,緊緊地扣着她的脣。舌尖探入加重與她的糾纏。
秦暖腦中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秦暖,你花招真多……”他的聲音低啞,帶着低低的笑:“爲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就敢這麼做?懷孕哼?你以爲我會信你嗎?……”
秦暖還沒回過神來就已被他牢牢壓在身下。他的吻帶着刺鼻的煙味,沉重的身體幾乎將她嵌入柔軟的*上。
秦暖消化不了剛剛聽到的話。身上的厲漠年也沒有讓她有辦法去思考。他一低頭已吻住了她白希的脖子。他的手在她身上游離,一把探入她的睡裙中猛地撩起……
一寸寸攻城略地,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連呼吸都被他的吻奪走。
昏黃的*頭燈下,她徒勞無功地掙扎,可是不到片刻他已把她剝得乾乾淨淨。兩人碰觸廝纏,他冷峻的臉上也染上了一抹紅,襯着那一雙亮得可怕的寒眸,別有一種令人窒息的魅惑。
結實有致的胸膛,修長的四肢勻稱優美,散發出與她完全不同的男子氣息。那是力量的完全優勢,令人忍不住萌生出臣服的念頭。
秦暖猛地搖頭,不!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放開我……”她不住地抗拒。指尖劃過他的肩頭,帶起一道道紅痕。
疼痛令他皺起劍眉。他定定看了氣喘吁吁臉色緋紅的她,猛地又俯身,灼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繼續這個深吻。
再也沒有比深吻更能奪去整個人的神智,秦暖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喉中,只剩下含義不明的“嗚嗚……”低吟。
身體在他身下掙扎,卻一寸寸*。
“暖暖……”他身體忽的緊繃,猛地一挺身,攻陷了她最後的領地……
……
第二天秦暖幽幽轉醒,窗簾微微隨風輕拂。她低低*一聲,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場夢。翻雲覆雨,一次又一次,最後記憶一片空白……
刺眼的光線從窗簾後射來。秦暖痛苦地*一聲閉上了眼。
忽然她渾身一僵。腰間一隻修長的手臂伸來,輕輕摩挲着她的腰。
她猛地緊繃身體,正要甩開他的手,腰間力道傳來。身上一重,厲漠年已懶洋洋把她壓在身下。
“醒了?”他問。一記吻又封來。
秦暖瞪大眼,直直盯着頭頂天花板。
竟然不是……做夢……
感覺到身下的人沒有什麼反應。他放開了她,皺眉:“怎麼了?像個木頭一樣。昨晚不是很好嗎?……”
他說着又輕吻她的肩頭,漸漸地,眼前雪白嬌嫩的身體令他眼底漸漸染上了沉鬱。他輕舔過她的肩頭,看着那一片雪白肌膚變成粉紅。
該死的,他的身體又開始緊繃了。一股灼熱從小腹升起。他猛地加重力道,將她狠狠揉入懷中。
“滾開!”秦暖終於從震驚中回神,一把推開他,厲聲:“厲漠年,你給我滾開!”
她說完抱着被單衝進了浴室。
……
一個小時後,秦暖坐在去往c市的車上呆呆出神。邁巴.赫開得很穩,完全沒有什麼顛簸的感覺。車內也很舒服,淡淡的香氛完全可以化解旅途的疲憊。
“水。”一個嶄新的保溫瓶放在她眼前。
秦暖看也不看,一把推開。
“暖暖,喝點水。”腰間又傳來她熟悉的力道。她被摟進了一具溫熱寬敞的懷裡。
“不想喝。”她推開他,可是卻不成功。
厲漠年眼中沉了沉,聲音淡淡的,帶着他特有的冷傲:“別使小性子。暖暖,我可以原諒你很多事。但是我唯獨不喜歡你這副死樣子。”
秦暖諷刺地勾了勾脣角:“是。厲大總裁。”
他不信她懷孕了。他以爲這是她玩的什麼花招。他說他可以原諒她很多事,包括她曾經和蘇悅的過去。……
原來他和她早就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只有她還曾經傻傻的相信,她可以和他好好過一輩子。
“來喝點水。”保溫瓶又遞到秦暖跟前。只不過這一次,他擰開了瓶蓋,倒了一杯溫度適中的開水放在她的脣邊。
“早上到現在你什麼都每次。喝點水潤潤喉。”他慢條斯理地勸,聲音中意外有些許溫柔。
秦暖冷着臉不吭聲。
厲漠年看着她那樣子,冷冷開口:“不喝?難道要我親自餵你?”
說着,他喝了一口水,猛地向她俯身吻住了她的口。一股熱流從他的口中直接流入了她的口中。
秦暖瞪大眼,等回過神來不由連連咳嗽。
“你神經病!咳咳……瘋子……”她一邊咳一邊趕緊把他推開。
她邊咳邊看向前方。坐在駕駛座上的高晟背影挺拔,完美得像是一具人形機器人。
很好,高晟這隻忠犬都不敢來阻止。
秦暖嗆了一身都是水滴。她惡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趕緊拿餐巾紙擦拭。
“水。”厲漠年又伸手遞給她保溫瓶。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明,那一枚男式白金鑽石婚戒妥帖地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秦暖愣了下。他,從不戴婚戒。就像她一樣,把那枚昂貴又誇張的婚戒一直藏在身邊。只有在出席重要場合才戴一戴裝裝樣子。
難道說這一次c市的會,對他來說很重要?……
“喝水,難道還要我再餵你嗎?”他的聲音帶了威脅。
這下秦暖不得不接過,喝了一杯這才把保溫水瓶放在一旁。
車子又繼續疾馳在高速公路上。兩人繼續沉默。身邊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她悄悄回頭,厲漠年已經從公文包裡面拿出文件在翻看。
陽光很好,從車窗中透出照在他的身上。一身工整的西裝,領口沒扣上,微敞着帶着清爽和隨意。
他翻看着文件,時而皺眉時而沉思,一根筆在他的指間如飛,寫寫畫畫批示着。英俊冷峻的側面,給人的一種銳利的感覺。
秦暖眼底一澀。他又恢復了。
幾天前的病態不見了,那夜的暴怒和犀利都不見了。他就像是超能的戰士,偶爾的脆弱和弱點都會在最短的時間修補完全。
原來,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她心中苦笑,慢慢靠在了車窗邊。
車子下了高速路,拐上了國道顛簸了下。秦暖懨懨地閉上眼,早起沒吃飯的胃開始抽痛,低血糖也令頭暈開始了。
“睡一會吧。”身邊傳來他冷淡的聲音:“離c市度假村還有一個半小時。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