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殺吧!”
第一次聽到玄瑟對自己說出這種話,這種明顯的異狀,沈衣衣怎麼可能就此逃走。她有個感覺,自己這要是走了,就一輩子別想知道玄瑟的事。
“我不想探究你的過去,我只知道,最愛的人,現在很痛苦。”
乾脆閉着眼睛靠在他懷裡,沈衣衣聽着玄瑟的心跳聲,依舊激動。
前進的時間,卻能平息情緒,不管是開心的,還是傷心的,甚至是憤怒的,都會睡着時間的流逝而平息下來。
窗外,夕陽的餘暉被夜幕吞噬,留下一抹暗紅。
沈衣衣一直聽着玄瑟的心跳聲,這漸漸的,漸漸的,終於是平靜了下來。
擡頭看着他,看着他那別開的臉,那帶着絲絲痛苦,卻恢復了平靜的臉。
像什麼事都發生過一樣,沈衣衣衝他淺笑:“我餓了。”
本來醞釀着情緒,想着要怎麼跟她說明自己的失控,玄瑟卻是忍不住輕笑起來,什麼氣氛都被她打亂了。
“我們出去吃,正好,要跟你好好談談。”終於是伸手摟着她,玄瑟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收緊手臂,他埋頭在沈衣衣的肩膀,輕聲地說:“抱歉,對你說了那麼重的話。”
“走吧。”沈衣衣輕輕拍着他的背,到沒有很大感觸,果然,玄瑟也只是個平凡人,也有喜怒哀樂,也跟她一樣,會鬧情緒。
丟着那個卷軸在一旁,玄瑟摟着沈衣衣下樓,樓下千溓千煦在等待着,但不見陸銀琶。
“少爺,少夫人,陸小姐說要去找何先生,先走了。”
頓了頓,二人做了個補充,“哭着走的。”
“知道了。”玄瑟反應平平,他知道要跟陸銀琶道歉,如今看來,還要跟何晏道歉。
取了車鑰匙,帶着沈衣衣出門,玄瑟現在首先要道歉的人,是身邊人。
選了個僻靜的餐廳,點了沈衣衣愛吃的菜,安靜地等待上菜的過程。
玄瑟低聲地再次道歉:“對不起,衣衣,原諒我。”
沈衣衣不說話,只是輕輕點頭,她知道不能打斷他的話,不能他的情緒,不然玄瑟不會說下去的。
“我生氣,是因爲你們擅自動了卷軸,這次是幸運,那捲軸沒有邪氣,可如果是怨靈束縛在卷軸的話,隨意觸碰,會死的。”
玄瑟也不是要說話嚇她,但這就是事實,必須嚴肅地讓她明白其中的危險程度。
“不過,我也要檢討,怪我,沒有把卷軸放在安全的地方。”
沈衣衣還是不說話,但拉住了玄瑟的手,緊緊地,十指緊扣,表示彼此同在。這事她知道錯了,不會再有下次。也是知道,玄瑟接下來要說的,就是他不惜驅逐衆人的原因。
玄瑟深深地吸了口氣,要坦言這事,他還是很抗拒。
對上沈衣衣的眼神,那明媚的眸子泛動着流光,就像是鼓勵着他一樣。
“曾經,我被喚作‘禍殤之子’,那大概是兩千多年前的事,因爲我窺探了天機,爲一個國家避免了天災。結果……就是因爲我那無謂的善,造成了鄰國的滅亡。被我救下的國家,對鄰國進行了屠殺。而得知是因爲我一時之舉,纔會造成那種局面,他們就把我稱作‘禍殤’。”
玄瑟說着,雙手明顯在爲微微顫抖着,玄瑟再度深深吸氣,努力讓自己把話題說的更輕鬆一點。
“後來,新一輪‘轉生’之後,他們以爲我是接班人,就把我稱作爲‘禍殤之子’,這名號,一直延續了數百年,才漸漸讓人忘記。那對我來說,是最不願意記起的回憶,那個名號,是一種諷刺。”
說完之後,玄瑟重重地舒了口氣,憋屈的感覺終於得到驅散,而能給她最大支持的,是沈衣衣從一而終的堅定眼神,更是她那未曾顫抖分毫的手。
沈衣衣什麼都沒說,只是心痛地把他的手拉起,放在脣邊輕吻。
“那不是你的責任,不是你的錯,他們,不過是把自己的罪過變得堂而皇之。我呢,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麟瑜,我只能抓緊你的手,你去哪我去哪,不管你過去怎麼樣,反正我是賴定你了。”
玄瑟微微啓脣,但千言萬語都不能表達他的心情,內心有點悸動,那一句‘不是你的錯’,他等了兩千年,就算知道根本與自己無關,可從沒有人原諒他,從沒有人體諒他、
“衣衣,謝謝你。”
沈衣衣一愣,這聽到玄瑟道謝,果然很奇怪,他一向,不都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嗎?忍不住輕笑,果然越來越覺得,玄瑟也有可愛的一面。
恰巧侍應生送來了晚餐,沈衣衣才放開玄瑟的手,衝他笑着:“下次不許再鬧了。”
“恩,聽夫人的。”玄瑟也是覺得,內心放下了一個沉重的負擔,不過也是扛起來更大的重任,這輩子,要保護好沈衣衣,保護好孩子,保護好這個屬於他的幸福的家。
趁着沈衣衣吃東西,玄瑟給陸銀琶發了信息,給她道了個歉,也是給何晏發了信息道歉,讓他照顧好陸銀琶。
頓了頓,細想了一番,玄瑟還是放棄了邀請他們來吃飯,畢竟,他們馬上就要轉移了。
封印馬上就能結束,接下來的事,自然是何晏把這區的冤魂清理一下。而他,也將要和沈衣衣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按着手機查看了之前記錄的地圖,玄瑟憋眉,下一個目的地,是和尚寺?
這,還真的讓人哭笑不得。
和尚寺,那種天天唸經的地方,真的能出現鬼穴嗎?
可惜,讓白衣書生跑了,不然的話,就能得更多的線索。
罷了,着急不來,所幸這些天處理都順利,也未到沈衣衣產檢的日子,他不應該把行程弄得太緊迫的。
“對了玄瑟,那個‘玉玄卷軸’什麼的,到底怎麼用的,好神奇啊,感覺跟人工智能的電腦在說話一樣。”
沈衣衣吃着,又是擡頭,那個卷軸,她跟陸銀琶玩了一個下午,有種感覺,就像是跟網上聊天一樣,總感覺,背後一個看不見的人,在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