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涼看在眼裡非常的羨慕。
她曾經也那麼的青春洋溢過。
可是最後,她的青春被毀在上帝的玩笑中。
現在只剩下千瘡百孔的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現在這張帶着禮節性笑得恰到好處的臉下,早已是一張麻木的面孔。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的從眼角落下,打在她光滑白皙的手背上。
晶瑩的液體像透明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人的心事。
藍月涼沒想到自己會感傷掉眼淚,有些不自在。
只得裝作風大使勁的揉着眼眶。
好在管家也是個明事的人,他沒有開口說話。
依舊認真的開着車,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到達學校門口的時候,孫菲菲早就等在那裡了。
看見藍月涼大着肚子從車上笨拙的下來,她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oh,my god。這才幾個月沒見,你就是則副德行了?”
藍月涼下了車,拖着笨重的身體走向孫菲菲,翻了個白眼後雲淡風輕的說道:“難道懷孕你都沒見過?”
“不不不不,不是懷孕我沒見過,而是你這樣子真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孫菲菲圍着藍月涼轉了幾圈,像是在打量商品一般。
“嘖嘖嘖嘖,這哪還是那個青春無敵美少女藍月涼!簡直就是一黃臉婆。你看你看,這皮膚,嘖嘖,不知道多久沒做過保養了。臉上居然還長起了雀斑,天,你這是到外星迴來的嗎?”
聽着孫菲菲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藍月涼也沒有生氣,而是好心的提醒道:“那不是雀斑,是妊娠斑。大多數人懷孕了都會長。真是沒見識。”
說着她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心裡的那點雜亂的思緒暫且被孫菲菲給打斷了。
“天啦,懷孕居然那麼的可怕?我以後絕對不生小孩。簡直就是太恐怖了,生一個孩子老了不止十歲啊!”她尖叫起來,連連的搖着頭。表示自己是堅決堅決的不生孩子。
“你一直保持獨身主義可以不生呀。看老了誰來養你。”藍月涼很是鄙視她,有人爲了美貌不生孩子的嗎?
“你難道沒聽過丁克家庭嗎?結了婚也可以不生孩子的。”孫菲菲白了藍月涼一眼,“現在都流行丁克,你不會不知道吧?再說現在都交有保險,誰還需要兒子送終啊?兒子或許還沒用錢管用呢。”孫菲菲一副你落後了的表情看着藍月涼。
雖然是在樹蔭底下,風徐徐的吹過倒也不是很熱。但藍月涼站了一會兒還是大汗淋漓。
她懶得和孫菲菲理論這些歪理,用手扇着風道:“找個地方坐一下吧,我都快給熱化了。”
雖然嘴上說着不要孩子,但孫菲菲還是挺關切藍月涼肚子裡的寶寶。
她伸手在藍月涼的肚子上愛憐的摸了一把,“走吧走吧,天大地大,孕婦最大。我們去以前我倆經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坐坐,那裡出了新款的蛋糕哦。”
說着她便扶着藍月亮穿過林蔭小道,往學校後門走去。
一路上經過籃球場,看着那些年輕的身影在球場上揮汗如雨,藍月涼的心裡有些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自己本來也應該還是青春洋溢,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是麼?
林蔭小道上有
三三兩兩的學生在討論着試題,也有一對對的情侶正親暱的說着情話。
這裡的書已經種了很多年,而且沒經過什麼修剪。枝葉密密實實的,偶有一點點斑駁的陽光穿過厚厚的枝葉落在地上。
任由來往的人踩踏。
空氣中吹着風,大片的陰影下歡聲笑語。
藍月涼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處在熱鬧中了。
她羨慕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孫菲菲興高采烈的說着這些日子在學校裡碰到的趣事。
某某老師又出醜了,或者是某某和某某又分手了。
某某喜歡上了校草,可惜被拒絕。
某某晚上翻圍牆出去約會被巡邏的小紅對給逮住了。
她說得很是興奮,絲毫沒有發覺藍月涼變化的情緒。
那家小小裝修得溫馨的奶茶店就在林蔭小道的盡頭。
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太陽依舊毒辣得像是在烤鴨子。
藍月涼出了一聲的汗。身上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哎呀,終於到了。”孫菲菲推開了店門,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奶茶店裡開着空調,一陣陣涼爽的風向他們襲來。
“這裡還是一點兒都沒變。”藍月涼打量着四周,看了一會兒後說道。
店裡還是小小的,老闆即是店員,店員就是老闆。
四周的佈局很是溫馨,風鈴隨着顧客開門發出清脆的響聲。
貼着碎花牆紙的牆壁,還貼着各種奶茶的介紹以及寓意之類的。
高腳的吧椅上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散漫的坐着。
“老闆,來兩杯招牌奶茶。”
兩人在選了靠窗的桌子坐下,孫菲菲衝着年輕的老闆笑了笑,然後喊了一聲。
他們以前是這裡的常客,老闆和他們並不陌生。
“你現在吃蛋糕嗎?”她轉過臉問藍月涼。
“不太想吃甜的,你吃吧。”
至從懷孕了之後,藍月涼就很少吃蛋糕之類的甜食了。
她的體重現在就算是喝水也會漲,怎麼敢吃甜食。
“再來一份黑森林。”她又衝着老闆叫到。
藍月涼從手提袋裡掏出溼巾,擦拭着臉上細細的密汗。
頭髮有些凌亂的服帖在額頭上。
“你看看你現在這張臉,簡直就是大一號的青春美少女藍月涼呀!”
孫菲菲此時繼續的開她的批鬥會。
“去去去,少在這裡損我了。”
“我這哪是損你,我是在給你提醒好不好?你這張臉,要是繼續照這樣子胖下去,男人遲早會跑的啦。誰會受的了一個又肥又臭的黃臉婆。”
“那我謝謝你的提醒。”提到男人,藍月涼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司葉晨,她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孫菲菲看着她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沒有。”老闆送上了奶茶,藍月涼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
孫菲菲見藍月涼的臉色不好,也不再說話。
氣氛有些僵硬,曾經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現在好像變得陌生了。
長大了,有些話說不出口了。
有些秘密只適
合放在自己的心裡。
隨着風鈴清脆的響聲響起,門外又走進了客人。
藍月涼看着落地窗前密密麻麻斑駁的陰影,有些心神恍惚。
“月涼,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孫菲菲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藍月涼會有什麼事,因爲之前藍月涼纔跟她秀過恩愛。
“沒什麼沒什麼,你不用擔心。”藍月涼回過了神,有些恍惚的對孫菲菲笑了笑。
她不願意說,孫菲菲也不好再問。
於是兩人悶着頭喝着奶茶。
藍月涼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孫菲菲則看着落地窗外三三兩兩走過的人。
正當藍月涼想得入神的時候,孫菲菲大叫了一聲:“月涼,你看你看,那是不是司葉晨?”
藍月涼被她一驚一乍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她擡起頭來,朝着孫菲菲指着的方向看去。
那裡有一堆男女正在說着話,男的西裝皮革,個子極高。
不知說了些什麼,男的突然蹲了下去。然後給女孩子系起了鞋帶。
那兩人都是藍月涼熟悉的,此刻她的心裡一片冰涼。
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留下青紫的印記。
司葉晨司葉晨,不是司葉晨是誰。
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正是東方婉。
那個笑容甜美,溫柔可人的東方婉。
對於藍月涼來說,她看到的司葉晨一直都高高在上的。
雖然他對她很溫柔,可是那溫柔裡有着高高在上的優雅。
她從來不知道,他居然會替別的女人做繫鞋帶這種小事。
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有着商業王子之稱的司葉晨麼?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藍月涼猝不及防,她捂住那顆在被別人一刀一刀割下的心,話也說不出來。
她就這樣呆呆的看着窗外,眼睛裡帶着絕望的平靜。
“月涼,月涼,你沒事吧?”孫菲菲擔心的看着她。
她不知道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的月涼去了哪裡。而面前的這個女人,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才變得如此的絕望。
她突然的心疼起來。這種疼痛讓她差點兒窒息。
“月涼,月涼,你別害怕。我我們去找這對狗男女算賬。”她從桌子底下拉住了藍月涼冰涼顫抖的手,聲音義憤填膺。
她一定要爲這個因她而陷入如此境界的好姐妹出口惡氣。
藍月涼知道孫菲菲出言必行的火爆脾氣。她趕緊的拉住了她的手,低聲的說道:“別,別,不要。”
她的聲音很虛弱,臉色蒼白。指尖微微的顫抖,像是控制不住神經的老人。
“可是……”看着相擁着漸漸走遠的狗男女,孫菲菲欲言又止。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
就這樣放過他們?這豈不是便宜了那對狗男女?
她憤憤不平的想着。手被藍月涼緊緊的抓住,而另一隻手在桌下已經握成了緊緊的拳頭。
月涼,你何苦那麼的隱忍。
她非常的心疼,可日子是藍月涼在過。她這個始作俑者雖然愧疚,可又能幫得上什麼忙?
藍月涼拉着孫菲菲的手,看着那對熟悉的身影越走越遠。
握緊的拳頭漸漸的鬆開。
(本章完)